澹台带着一干华辰弟子在城内街道上飞跃着,如一道银色的旋风,直奔五华宫而去。
街道中,无以计数的凡人,满脸激昂,又满眼艳羡地望着这群疾行的修士,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孩子,看,这就是修士,咱东苍的守护神,你必须争取进东苍门,给咱祖先争光!”一位老者指着这群修士的背影,对他的孙子说道。
天九闪在人群的最后,隐隐绰绰听到老者的话语,心中感概不已。
修仙真的这么好么?如果用回家与这修仙置换,他一定毫不犹豫选择回家!
“到了!”澹台一声低喝,站定了身形。
一处庞大的青石大厦矗立在天九的眼前,大厦周围千丈内,满是鲜艳的灵花和碧绿的灵草,山林环抱,小溪涔涔,丈许高的灌木郁郁葱葱点缀在周围,更有无数飞鸟竞相争鸣。
一条小径弯弯曲曲通向大门之处,远远的,露出了三个数十丈高的鎏金大字――五华宫。
“妈妈的,太漂亮了,这修仙界的人也这么懂得享受呀!”天九自言自语。
一阵悠扬的曲声传来,接着,数百名宫装侍女一字排开,分列在小径周围,一直延伸到天九他们十丈开外。数个呼吸后,一名仙风道骨的老道,率着七八位形态各异的修士走了出来。
老道手持拂尘,白眉白须,眼神中射出点点精光,看其修为,赫然是金丹末期。
“掌门师伯,弟子澹台不辱使命,赶回来了!”澹台一步上前,跪倒在地。
“嗯!很好!澹台,虽然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赶回,但是能完成任务,也算你一功。”白须老道点头说道。
接着,又环视了一下众位华辰弟子,微笑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之情。
“各位华辰同仁,你们辛苦了!老朽吉白蝉,现今是东苍的掌门人,适逢妖兽猖獗之时,你们能来我东苍,共拒妖兽,实乃我东苍之福,实乃我吉某之幸!”
木子长神色稍稍一愣,率先抱拳行礼:“见过吉掌门!见过众位师兄弟!我等华辰弟子,奉欧阳掌门之托,前来东苍猎兽,乃我等荣耀,打扰之处,还请吉掌门多多包涵!弟子木子长,华辰剑堂亲传弟子!”
“猎兽??”吉白蝉眉头微皱。
澹台神情一凛,嘴巴微动。
“哦,猎兽!好好好!猎兽!”吉白蝉立刻正颜说道,神色略带别扭。
这点神态自然没有落出天九的神识探测,他微微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澹台,本来准备让你带华辰同仁暂时在五华宫歇息一晚,明曰一早再前去北门的,但无奈我刚刚得到消息,东门和南门妖兽锋头已到,那么北门今晚肯定也会涌现妖兽,所以还是早去为妙。那儿妖兽稍微稀疏,高阶妖兽少之又少,安全应该无忧。木师侄,你既是剑堂精英,就任此行的副队长吧,作为澹台的副手,协助澹台多多猎兽!”吉白蝉和颜悦色地说道。
“多谢吉掌门!”木子长高声答道。他自诩剑堂精英,根本没有把高过自己一筹的离木和可婧放在眼中,俨然以华辰长者的身份和吉白蝉对答。
“不过,木师侄,猎兽之余,还烦请你们负责一下北门的安全,毕竟这妖兽谲诈多端,又凶残无比,要是被它们乘机攻破了北门,那我们城中的数千万生灵就危险了!”
“呃?负责防守?吉掌门,北门难道没有东苍修士把守么?”木子长一愣。
“当然有的,澹台和数位师兄弟都会去那儿据守,还有一位金丹长老也会坐镇北门,你们华辰修士既然要想猎兽,当然也要尽一份防守的义务,这是历届东苍猎兽的规矩!是吧,木师弟!”
“这――?”木子长犹豫了一下,瞟了几眼其他筑基师兄弟,最后咬牙说道:“好,我们尽力!”
“哎,这就对了!要想收获就要尽义务!众位华辰同仁,你们在此稍等片刻,我与澹台有些许事情交代。”吉掌门对着华辰弟子抱了抱拳,又对澹台一招手,转身消失在众人面前。
澹台挺身而起,向五华宫内飞奔而去。
五华宫大殿内,吉白蝉阴黑着脸,沉声问道:“澹台,怎么回事?你没有和欧阳掌门说清楚吗?这次可不是猎兽,这是去搏命,要死人的!搞不好一个都不剩!”
“掌门师伯,弟子已经讲了妖兽的情况,只是欧阳掌门唯恐华辰弟子不愿意来东苍,所以没有给这些弟子讲实情,他心里很清楚,也收了您的凝元丹,就有了这些华辰弟子做炮灰的准备。”
“哪你准备如何带领他们去守北门?”
“如何守北门?这还不是任凭师伯吩咐!有三长老在北门,妖兽应该掀不起大浪。这些华辰弟子我会把他们全部拆散,分到我们的梯队之中,这样,他们不想拼命都由不得他们!”
“嗯,话虽如此说,但不能做得太露骨,这些华辰弟子修为都不怎么高,估计打斗经验也不会如何,既然凝元丹已经送出去了,就将就着用吧,希望他们能顶点用处。澹台,你不是有飞舟么,这次怎么回来这么迟?”
“师伯,我们在半路遇劫了,飞舟被毁了,还死了十九名华辰炼气弟子,要不是出现一名神秘的披风修士,估计我等都很难善终。”
“遇劫?神秘修士?到底怎么回事?”吉白蝉神情微变。
澹台手一抹,丢出两个鼓囊囊的布袋……
一个时辰后,东苍北门巨型防护堤上,离木和天九背手而立,望着远方苍茫的大海。
这是一处千里大堤,沿着蜿蜒的海滩南北走向而筑。
大堤高三百丈,宽百丈,全部由最坚固的青精石修筑而成。海滩一侧,青精石上密密麻麻地篆刻着护墙法阵,这些法阵绝大部分为一阶法阵,墙面上无数的小孔深达数尺,小孔中填充着一颗颗低阶晶石,这就是法阵的灵力之源。与青精石结合,即使没有任何其它防护,也可以轻易抵御中阶上品法剑的轰击。
在北门城口,镌刻的是二阶法阵,每处阵眼上,填充着中阶晶石,只要启动这些法阵,再利害的二阶妖兽,都不可能突破防御。
“老十,这吉掌门对我们很冷淡呀!刚开始看他们的排场,以为会盛情款待我们,没承想让我们喝了一通西北风,连五华宫的门都没有让我们进,这次猎兽我怎么看都觉得蹊跷和别扭,无不透着古怪。”
离木一边研究着大堤上的防护构筑,一边对天九说道。
“呵,大师兄,来这儿是我们的命,你觉得古怪就对了,猎兽还是被猎谁能说得清呢?你看这苍海,看这寒冽的海风,我仿佛已经闻到了妖兽的气息!”天九落寞地回道。
“哦?被猎?不可能吧?!有这么坚固的防御,即使是东灵门,都不可能有这么宏伟的工程,就这千里大堤,以及这万千晶石,就是一笔天大的财富,有多少妖兽能突破进来呢?十年前,我到过南门猎兽,哪叫一个痛快呀!可惜,当时数千修士竞相围猎,上到滩上的妖兽又太少,所获寥寥啊!这次,我们只要小心谨慎,不被妖兽包围,逃命还是无虞的。”
天九嗅了一口略带咸味的海风,拍了拍青石墙,“师兄,你说这东苍的凡人,害怕妖兽吗?万一城破,他们的结局会如何?”
“城破?不可能!东苍城屹立数百年从未听说有过城破,刚才澹台不是说过吗,他们东苍不仅有十数位金丹老怪物,有这固若金汤的堤防,这次还邀请了玉凌州顶级豪门前来观摩。真出现你说的情况,我猜这些顶级豪门的修士是不会放手不管的。”
“但愿吧!师兄,你的丹炉法器被毁,可还有称手的法器?”
“呵呵,有是有,都是普通的,不过大多比较单一。老十,你呢?”
“师兄,我这里有一件法宝,也许你能用得上。”
天九说完,信手抹出了一把青色的飞剑。
“老十,这是……?法宝级的飞剑!”离木目光如炷,这柄飞剑太熟悉了,就是它一击毁去了自己的丹炉。
“师兄,我天九这人有恩必报,这把剑你收着吧,也许将来用得着,只要不给澹台看见就成了。其它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心里明白的。”
“明白!明白!”
离木心中惊涛骇浪,都有点不敢拿眼睛正看天九。
“呵呵,师兄,不要想太多,不过是把飞剑而已。倒是我们现在的处境,你要多审视一下,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们一来这,就被拆得七零八落,被分派在这千里大堤上,其他丹堂弟子在那儿都不知道,就连可婧师姐都和你分开了。我看他们根本就不是要我们猎兽,而是来守城!”
“守城?!”离木再次心头一震,脸色有点发白。
“是的,应该是守城!”
“哪欧阳掌门他们不知道吗?”
“呵呵,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们都是一群废物而已,所谓废物利用,就是这样!”
“这――?”离木神情恍惚。
“师兄,也许是我多心。我们打坐调息吧,飞了这么久,我有点累了!”
“……”离木仍旧在呆立之中。
天九看了离木一眼,摇摇头,在三丈外盘坐下来。不时有卫士在大堤上巡视而过,铿锵铿锵地发出震天响动。
天九一咬牙,双手连挥,嗖嗖几声,数柄法旗射入堤面上,瞬间将自己围绕起来。再一抹手,一个精致的玉盘就到了手中,插入一枚灵气盎然的高阶晶石,眨眼间,这处高堤上雾霭重生,一处微小的法阵就激发出来。
天九盘坐在法阵中间,静静地调息着。
乾坤戒里,一把银色飞剑、一把阔刃大刀和一根黑色的长棍随意丢弃在地面上,剑柄上还挂着四只黑色的纳宝囊,这些东西正是之前四名黑衣蒙面修士的遗物,被天九一一顺过来了,只留给澹台三具无用的尸体。而那位黑衣首领的所有物什连同他的权杖法宝都被毒素弹化没了。
天九一动神识,那柄飞剑嗡的一声,弹地而起,在乾坤戒内飞射开来,掀起点点灵光。接着劈向地面上的一柄上品法剑。
“咯吱”一声,法剑应声而断。
“唉,好剑,好剑啊!法宝级的就是不一样!不知和妖兽的躯体比起来哪个犀利?”天九自言自语。
几个呼吸后,一阵霞光骤起,四只纳宝囊微微冒起一道黑烟,接着,哗啦一下,应声而开。
天九略一清点,露出恍然之色。
纳宝囊中,四本一模一样的经书《普度经》和四件袈裟用玉盒细致地收藏,袈裟的一处边角,各绣着一个金色的数字――九七七、九七九、九八一、九八九。每件袈裟衣袖中,都有一枚圆形的兽头墨黑色玉符。这些袈裟,编号九七七的质地最好,灵气也最足,上边还泛着道道耀眼金光。一看便知是一件不错的袈裟法宝。但具体有何妙用就不得而知了。
在其中一个纳宝囊中,有一把乌黑色的小伞独自放在一旁,小伞微微抖动着,时不时散发出一丝黑色烟霞,并伴有凄厉地惨叫声。小伞上贴着十多道禁制符箓,即使如此,每一次抖动,禁制符箓都呜呜作响,仿佛要随时风化一般,令人看了心惊胆战。
五百多颗高阶晶石,八千多颗中阶晶石,数万颗低阶晶石;丹药百来瓶,大都是低阶的培元丹和小元丹,成色不一;各种材料参差不齐,还有一些中高阶法器堆放在一起。一个纳宝囊之中,更是有数以万计的低阶符箓,杂乱地堆成了山。看模样,这些东西极可能是缴获而来的,还未来得及清理。
“和尚!”
天九默默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