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对于任何一个时代来说,都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唯独对于一人来说,却是度日如年,这人便是孙静,在他看来根本不应该等上三天,而是休息一晚就出兵攻城,有磨合完整且精力充沛的军马在手,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打不下泽州的理由,怎奈军中讲究言出如山,更何况孙静还需要他们去平定田虎,是以只能苦苦煎熬。
这三日一到,孙静就好似得到了大赦一般,立时下令整顿兵马,前往泽州城下搦战,不得不说,通过三日的休整,虽然在锐气上可能比起初到之日要削减了许多,但是在精神上、士气上,乃至杀气上,却是比初到之日强出不知多少倍。
孙静坐在马上,看着排列整齐的军阵,迎风招展的军旗,满意地点了点头,“有此等大军在手,何愁这小小的田虎不破!”伸手捻着自己颌下的短须,带着几许得色,“哪位将军愿去城下搦战,为此次征讨拔得头彩!”
丘岳、周昂、程自明等人听了,一个个都是磨拳擦掌,准备出马讨令时,就见一马从阵中飞出,直直来到孙静面前,抱拳恭声道:“推官大人,末将酆美讨令!”
“嘶…”孙静想过很多人会抢着出马,但唯独没有想到过会是酆美,虽然他知道酆美武艺高强,能在猛将众多的梁山阵中杀出一条血路,甚至他自己也在高俅面前举荐过他,可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一个败军之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愿意用他来做首战之人。
正犹豫间,他的目光却是瞥见隐于众人之后的屈均则,当他看见屈均则脸上露出的笑容的时候,便已然明白这是屈均则的主意,心中暗暗骂了一声,脸上同时浮起一丝笑意,“原来是酆将军,那便由酆将军率先出马相信以酆将军的身手,定能斩将夺旗而归!”他唯恐酆美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刻意地在“斩将夺旗”四个字上加重了声调。
酆美有没有听出来,孙静自是不得而知,但是酆美却是异常认真地朝着孙静一抱拳,“得令!”便是调转马头,朝着泽州城下搦战去了。
三日前的一仗,泽州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是打得宋军狼狈退走,城中自钮文忠以下,无不是大喜过望,自然是一醉到天明。
按着张翔、王吉、王应等人的想法,宋军来攻打泽州不是一次两次,每一次都是输的都是异常狼狈,是以根本不将宋军放在心上,非但他们自己不放在心上,还想说动钮文忠也莫要将他们放在心上,继续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
若是城中只有他们三个,说不得钮文忠真会遂了他们的意,可偏偏城中还有着沈安、张文礼二人,尤其是这张文礼,早早地便是投靠了宋江,对宋江的话更是奉若天音,他记得宋江曾经关照过他,只要有宋军或是其他势力来犯,必须第一时刻报与他知道,然后紧守城池,不可有任何懈怠,是以他坚决反对张翔三人的意见,提出要将此事报与宋江哥哥知道。
张翔三人也知道张文礼和宋江走得甚近,心中虽然愤恨,但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是任由他遣人报与宋江。
张文礼自以为压服了张翔等人,不知不觉中也是张扬了起来,但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此举却是深深地触动了钮文忠的神经,要知道钮文忠乃是和田虎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对于宋江加入后的种种举动有着深深的不满,可是田虎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宋江是异常的信任,使得钮文忠只能将对宋江的不满藏在心里,待日后抓住宋江什么把柄的时候再做计较。
不想宋江的把柄他还没有抓到,这张文礼却是又跳了出来,钮文忠立时双眉一竖,猛地一拍桌子,就待要发作时,就听得门外传来急切的传报声,“报!城外有宋将搦战,言语中对晋王及诸位将军多有不敬,甚至还说……还说……”那传令兵说着说着,却犹豫了起来,似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咣”,沈安的脾气最为暴躁不过,最讨厌有人说话吞吞吐吐,如今听了哪里还能忍住,一脚将门踹开,伸手提起那传令兵,举起拳头疾言厉色道:“他说什么了,你若失再这般吞吞吐吐,老子就先毙了你!”
沈安的原意是叫他赶紧说,可不想让他这么一吓,那传令兵却是两股打颤,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可恶!”沈安见状,不由怒吼一声,拳头狠狠地砸了下来。
“住手!”就在沈安动手的同时,钮文忠亦是厉吼了一声,非但如此,整个人更是暴射而出,伸手挡住了他的拳头,“你的脾气为何还是这般暴躁,若是打死了他,那我们却是从哪里得知发生何事!”
待训斥完沈安,钮文忠亦是板着一张脸看着那传令兵,开口道:“周五,他们说了些什么,你给我一字一句的说清楚了!”
钮文忠到底是枢密使当久了,身上自有一股威严,那传令兵“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开口道:“那宋将言道,若是城中无人敢出城迎战,那上至田虎,下至小卒,都是不知哪个野男人和青楼老妇媾和而生的杂种!”
“什么!”
“混账东西,竟敢这般辱我!”
“该死的,老子杀了你!”
周五的一句话,彻底点爆了沈安等人,一股股泠冽的杀气从他们的身上迸发出来,唬得周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股刺鼻的气味从他的下身散发出来。
“没用的东西!”钮文忠不禁皱起了眉头,双拳猛地捏在了一起,“既然这些宋军这般不知好歹,就让我们去给他们一个厉害瞧瞧!”
“噢……”沈安、张翔等人立时应道,沈安更是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好久没有尝到宋军的血了,不知道味道有没有变了!”
张文礼瞅着他们一个比一个战意浓烈,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头萦绕,正想着开口时,就听钮文忠冷冷喝道:“若是你怕,你可以留在城里等你的宋江哥哥来救你,但凡我三晋的汉子是从来不需要人来救的!”说着,大手朝着沈安几人一挥,“走!”
“嘿嘿…你就是个娘们!”沈安几人跟着钮文忠鱼贯而出,落在最后的王吉不知是怎么想的,却是看了一眼张文礼,出言讽刺了起来。
“TND,老子也是堂堂正正的汉子,不是娘们!”两次三番的讽刺和挖苦,让张文礼哪里还能忍,口中咆哮了一声,便是追着钮文忠等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