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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都罗狼嚎是真的不懂攻城,还是自己太有信心,亦或是完全不将唐军放在眼里,大军堪堪赶到朔州城,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直接下达了全军一拥而上的攻城命令,让所有的将领和士卒瞬间石化,愣愣地看着他。
都罗狼嚎自是不觉得自己的命令有什么错误,见所有人没有动作,不由得眉头一皱,正待要发怒时,有心腹将领上前,在他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他的面上没由来一红,装模作样地轻轻咳嗽两声,佯做发怒地喝道:“还有此事,为何我却不知,若是还有下次,小心你的狗头!”
那心腹心中哀叹一声,也是知道自己的作用就是替都罗狼嚎竖立威望,低着脑袋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都罗狼嚎哼了一声,手中的令旗一摆,便是命令两万马队当先攻城。
党项的士卒早就已经等得急不可耐,这命令一下,其中的两万马队在其将领的指挥下,嗷嗷叫地朝着朔州城冲了过来。
杨志等众将在城头上等了许久,看了许久,待见到一片乌压压的马队朝着城池飞也似的冲了过来,心头也是猛然一震,要知道听说过万马奔腾和亲眼见到万马奔腾完全就是两回事,许多将士的双手也是随着战马的奔腾声而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杨志到底是杨志,对于身遭将士的变化有着非常清楚的感知,劈手自身边夺过一张强弓,口中大喝一声,朝着呼啸而来的党项骑兵就是一箭,直接便是将奔在最前面的党项骑兵射落下马,片刻功夫,便是被身后跟进的骑兵踩成了肉泥。
“弟兄们!”杨志将强弓往城头一杵,指着城下厉声喝道,“你们都看见了,这些党项人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货色,也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中上一箭也会死的货……”
杨志先前那一箭,很多人都是看在了眼中,再听得杨志所说,皆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不知不觉中,原本微微颤抖的双手也是稳定了下来,目光也是渐渐锐利了起来。
杨志暗暗地点了点头,再度张开自己手上的强弓,高呼一声,“但叫我还剩一兵一卒,就绝不叫异族踏进朔州一步!放箭!”又是一箭当先,将党项军中的一偏将射了下来。
有了杨志的带头,其余诸如酆泰、丁得孙、龚旺等人哪里还会客气,纷纷拿起弓箭,射出了愤怒的一箭,随即便是指挥着城头上的军士,对着呼啸而来的党项骑兵倾泄起手中的箭矢。
一时间,城头上箭如雨下,射得城下的党项人人仰马翻,惨嚎连连,人叫声,马嘶声,接连往复,全然是一副被打懵了的样子。
党项人显然是没有想到会遭到唐军的迎头痛击,所以才会出现短暂的慌乱,但他们到底在西北边塞和西军对抗了近百年的时光,对于攻打城池早就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打法,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便是在几名将领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对城头展开了反击。
就见一队队的党项骑兵在各自将校的率领指挥下,呈狂骑矢阵的模样,张弓搭箭和城头的唐军对射起来,虽然在唐军如雨的箭矢下,这般的对射是非常的不明智的,但党项人在大面积损伤的时候,以其精准的箭术,也是给城头的唐军带来了不少的杀伤。
尽管城头的唐军遇缺即补,但就这短短的空档,党项军中最著名的两支军队,撞令郎和擒生军,便是一拥而上,不同的是,撞令郎乃是一分为二,一支直奔城门,一支则是扛着简易的云梯向着城墙开进,而擒生军却是藏着撞令郎中,准备随时向城头发起攻击。
“哼!那么多年过去了,党项人的战术怎地还是没有长进,还是在玩这些套路!”杨志看着黑压压地冲着城墙而来的党项军,冷冷地哼了一声,朝着身后一招手,“擂木炮石伺候!挠钩手准备!霹雳车、架子炮给本将准备好,等本将的号令!”
杨志的声音落下,城头上的弓箭手纷纷收起自己的弓箭后撤,原本在箭雨下苦不堪言的党项军顿时只觉得头上的压力一轻,整个人的视线和心情都是好了起来,领头的将领不由得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宋猪顶不住了,儿郎们都加一把劲,等打破城池,那数不尽的金银,还有皮肤白皙的女人,随你们处置……”
党项士卒听了将领的话,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不由自主地急促了起来,双眼一下子便是红了,脑中想着的,无不是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还有汉家女子那雪白的胸脯,身体有了反应,丑态毕露的党项士卒,一个个挥舞着手中弯刀,嗷嗷叫的涌了上来。
杨志心中默默地数着步数,“二十……十五……十……五”,待数到五的那一刻,杨志猛地爆出一声大喝,“擂木炮头,给本将狠狠地砸!霹雳车、架子炮,也给本将狠狠地放!”
一声令下,城头上立时出现了好些膀大腰圆的军士,或一人、或两人一起,抬起或是举起一块块巨大的石头,照着那些正在攀爬的党项人狠狠地砸了下去,如同乌云盖顶的巨石落下,立时便是将那些党项人砸得筋断骨折,脑浆崩流,鬼哭狼嚎的声音在城下响成了一片。
尽管撞令郎在党项军中属于炮灰的存在,但即便是炮灰,也要死的有价值才行,如此这般地送死,却是让领兵将领无论如何不能接受,正待要下达命令时,半空中忽地响起“轰隆隆”的破空之声。
“这晴空万里的,哪里来的雷声!”这将领狐疑地朝着朝着半空中瞥了一眼,不由吓得魂不附体,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散开,散开,全部都散开……”
可是他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些,若是他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便是扯起嗓子大叫的话,或许党项人还能挽回更多人的性命,可偏偏就是那一眼,让无数的党项骑兵踏进了地府的大门。
铺天盖地的石弹,就如同唐军最擅长的箭雨一般,朝着党项人罩了下来,瞬间便是将这一区域化成了红白地狱。
红的,是无数党项人身上飞溅的鲜血,白的,是无数党项人花白的脑浆,人头、残肢、断臂、马尸、残嘶,凄厉的叫声在城下回荡,哪怕那些撞令郎再是悍不畏死,到了这一刻,心中也是寒气大生,脚下的步伐也是不知不觉地在那里后退。
终于,领头的将领见事不可为,不无恨恨地吹起了收兵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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