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绝带回来和平协议,他输了一道魔气进入玉简中,一段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
“吾,银凛,今日与人族立下和平协定,待击退其他魔兵,平定魔族,以淮东河为线南北划分,互不干扰。”
随着声音落下,玉简上浮现一道印记,代表对以生命立下了誓约。
“沈修士,此前真的是误会,我父王已经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了。”银绝商量道:“现在是不是可以把我妹妹给放了?嘶……”
手背忽然一片刺痛,他松开手,玉简腾空而起,落入斜对面那个衣白如雪的绝色女修手中。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对方摸出一把核桃,用手中的玉简往上用力敲了敲,玉简瞬间断裂成几截。
末了。
还特别嫌弃的往地上一扔:“太不经敲了。”
银绝:……
他感到自己的世界观魔生观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废话,那是玉简又不是锤子,敲个毛线啊!
银绝拍桌而起:“苏姑娘,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挑起魔族和人族之间的战争吗?”
一顶高帽瞬间扣了过来。
“我没有。”苏黎微微偏头,满脸无辜。顿了顿,又好心提醒了一句:“战争不是早就挑起了吗?年轻人记忆力不行,多吃点核桃补补。”
她手指微动,桌上那一把核桃瞬间扫去。
凌厉气劲逼面而来。
“哼,雕虫小技。”银绝完全没放在眼底,随手挥袖打出一道防护罩。
然而。
十几枚核桃不费吹灰之力瞬间刺破了防线,直逼他脸颊,距离一指停下,登时叫他面如死灰。
“咕……”银绝喉结滚动了下,吞咽一口口水。
魔族人大惊失色,拔剑相向。
“大人,您没事吧?”
“我们诚心诚意谈判,你们意欲何为?”
“少跟他们废话,大家一起上,魔族誓死不屈。”
明月夜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义愤填膺的魔族们摸摸鼻子,或挠挠头,默默退了回去。
这时,沈骆抬眸一笑,声音温和清朗:“老魔君这份协议大约是仗着我等年轻不懂事,明里暗里处处都是陷阱。若我答应了这份所谓的和平协定,真成傻子了。”
银绝脸色微微发白:“你什么意思?”
沈骆气定神闲的斟满一杯茶,氤氲的雾气模糊了他俊美的脸庞:“第一,协议称‘待击退其他魔兵,平定魔族’才以淮东河为线划分人族与魔族地盘,何时才能等到你们平定魔族?若是我们答应,岂不是还要帮助你们去魔界打架?”
被戳中心思,银绝眼睛瞪得更大了,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第二,银凛魔君大限将至,在他老人家有生之年签订的和平协定,岂不是只能维持短短几年?”沈骆挥袖,那地上的玉简顿时被异火烧成灰烬。
渡劫境界威压释放出来,以银绝在内的一干魔族瑟瑟发抖,栗栗危惧。
银绝浑身一僵,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刚要说“你是怎么知道的”,眼角的余光瞥到斜靠在椅子上坐没坐相的明月夜,颓然地往后一靠,并且意识到:如今的主动权牢牢掌控在沈骆手中。
沈骆握起茶杯,用玄力使之变得温良,才放到苏黎跟前。
苏黎正好口渴,顺势把剩下的烤榛子都塞进他手中。
言外之意:拨。
沈骆无奈的扬起嘴角,眼底满是缱绻温柔,认真地去壳。
他剥一颗,苏黎吃一颗。
气氛静谧安好。
对其他人而言却是突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直到手中那一把烤榛子全部解决,沈骆才掏出丝绢擦拭掌心,侧过身,抬眸望向面如死灰的银绝,眼看时机差不多了,才轻轻挑了挑眉,轻描淡写的说:“我可以助你登上魔君之位。”
银绝猛的起身,桌上的茶盏不小心被袖子带翻,慢悠悠的滚落地面,“啪”的一声碎得裂裂。
他看着沈骆的表情,知道他是认真的。
心脏疯跳到几乎要跳出胸腔。
可谓一秒地狱,一秒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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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骆笼络人心的手段是有目共睹的。
没过几天,泡药浴泡到接连突破至大乘九重境界的银绝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更是对他慷慨赠予的灵果灵丹感动得热泪盈眶。后来开始随大流开始“阿骆”“阿骆”的叫个不停,言语间十分亲昵熟稔。
“沈师弟,你为什么要给银绝那么多灵丹?”白流霜性格比较耿直,想不明白直接问出口:“他不是已经发了心魔誓了吗?”有了心魔誓,就不怕他毁约。
其他人都望过来。
沈骆温润笑笑:“我自是希望他能活得长长久久的。”
众人怔了怔,而后反应过来。如果银绝能当上魔君,只要是他在位期间,就会受到和平协定牵制,不会对修真大陆做什么,那时候才是长远的造福整个幽云州大陆的修士们。
“那等他陨落之后呢?”段云霆皱起眉头:“那岂不是又没有约束魔族的了。”
沈骆抿了一口灵茶,遥望远方,声音清淡:“到时候就看后辈们的了。”
只有强者才能制定规则。
如果修真者沉溺于现状没有努力修炼,迟早都会被魔族打败。只要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不被欺负,不挨打。
手忽然被牵住。
苏黎面无表情的拉着他往前走:“该走了。”
沈骆快走两步,和她并肩而行,侧头看着她,嘴角微微翘起。等这次回来,他一定能给她一个惊喜。
苏黎莫名打了个寒颤。
不远处的马车上,徐清航抱着金鼠,朝白流霜等人挥挥手:“我们找到东西马上就回来,不用担心。等我回来,说不定修为会超过你们的,好好修……”
陵长君嫌弃他聒噪,一脚将他踹下了马车。
上一次在东摩真君的洞府里,他和沈骆找到了前往玄武兽一族的地图。如今有了沈霁、段云霆等人帮忙,他们便放心的踏上新的征程。
金鼠可以寻宝,是以徐清航跟着他们。
但是这一刻,陵长君忽然觉得这个决定是不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