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艾笑?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啊?怎么突然闹哄哄的?你锁门做什么啊?!让妈妈进来,妈妈给你做好了汤粉了!”
艾笑被她妈突然过来吓了一大跳,赶忙把窗户关好然后看向安平,安平也很快速地将邀请函放进口袋,然后一把掀开艾笑险些拖地的被子,一滚滚进了床底。
“来了!”
“怎么搞的,在自己家还锁门?”艾母有些端不住地把汤粉颤颤巍巍地放在艾笑的书桌上,然后烫的把两只手放在两个耳朵上,“刚刚什么声音啊?”
“没什么,”艾笑将凳子往地上磨了两下,“你听,刚刚拖椅子的声儿……”
艾笑解释了两句,然后注意到她妈妈的穿着,皱了皱眉,“你要出门?”
“是啊,出去一下,”艾母抽了张纸将手上刚刚沾到的汤汁擦了擦,没再和艾笑对视,“本来今天就和几个朋友约好了,看到你彻底好了,妈妈就说出去一下,不会好久,逛个两小时就回来。”
艾母两只手指擦了半天,说到最后才又重新抬起头,看着艾笑,有点征询她意思的样子。
艾笑看着她,嘴角有些紧绷,她想起了陆连说的时间,“你去呗,也就今天去吧,之后两天都呆在家里别出门了,我等会会买点菜回来。”
“干嘛不出门?”
艾母感觉是松了口气,把手里的纸扔了,有点不理解,“之后天气会很差,而且我最近去占卜了一下,我们家有血光之灾,诸事不宜,能不出门就别出门,好好呆在家里。你看我这次发烧,就不是挺严重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封建迷信了,”艾母虽然嘴上是不太认可的样子,但是还是被吓住了,心跳漏了一拍,“说什么胡话呢!”
“我认真的!你别不把这个当一回事!你就今天玩一下吧,之后真的别出门,真的别……”
“行行行,突然那么严肃,”艾母拍了拍胸脯,“行了你快吃吧,吃完不用洗放桌上就行,等我回家洗,你差不多就躺床上休息,今天就呆家里,菜你也别买,等我回家我来买。”
“你不用太担心,”安平听到艾母出门关门的声音就从床底下艰难地钻了出来,捏了捏艾笑小拇指的指腹,“我等会给你一个平安符,有什么事它会为你妈妈扛下一次,也会立刻通知我。”
“好……”艾笑还是有点没精神强打起精神,“看看邀请函吧。”
上面第一页简单地把要见面的地点和人物说明了一下,包括了艾笑一直不愿意提的苏明镜和赵耀祖。
“他们现在算是彻底的安遥的人了?”
艾笑冷哼了一声,强忍着想要撕碎纸张的冲动。
“等晚上去看看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安平将手附在了艾笑的手背上,“有我在。”
之后的几页纸描述的就是狰狞鬼的曾经和具体情况了,把他们怎么被制服还有他们的能力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狰狞鬼,又叫恶鬼。
这类鬼是可以在白天出现的,内部分支也有不少,有赤面鬼、青面鬼等等。
狰狞鬼鬼如其名,身体强壮,面目狰狞,口中长有獠牙,阔口大眼,有的头上还长有兽角,说他们是鬼,不如说他们是食人怪,他们跑的很快,力量很大,常常拿着镶满钉子的大棒,吃人和野兽的血肉。
安逍在收服他们之前,就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去和地府开会,在自己的本家和天下的除妖师大家之辈里号召能人异士,出谋策划了很久才决定带着一大批的人出兵,将狰狞鬼引到一个没人的荒郊野岭,还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力量才算堪堪将他们全部制服,然后记录在古鬼存录之中,还在记载的那张纸上加封了结界,为了保证他们之后绝对不会再有机会造次。
可是没有想到,连当时加入了安逍的团队,弄得一身狼狈的安遥也没有想到,狰狞鬼还有出来的机会。
狰狞鬼的逃脱就是借助了当时天仙附子造成的动乱,在除妖师大片死亡,灵力丧失,邪气乱窜,掌握古鬼存录的安逍心气受到了极大影响的时候,他们团结一起,乘机从古鬼存录里逃了出来,还借着天仙附子的名号在当时毁灭了一座村庄,将里面的人和家禽全都吃的干干净净,咬了一片。
之后安逍发现狰狞鬼逃了出来,可是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去追捕捉拿他们了,而且在屠杀了一整个村庄让他们饱腹一顿之后,他们就真的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见,任由之后的安逍还有安家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怎么运用灵力工具去追寻他们的行踪,都没有一点点的线索。
没想到事隔百年,狰狞鬼的字眼又重新出来了。
安平艾笑同时看完了这一张纸上的内容,然后将下面的第二张纸拿了出来,本来两人以为第二张纸会详细讲解一下具体的措施,没想到刚打开,就是一封类似道歉信的东西。
“……”艾笑险些没拿稳那张纸,“这什么玩意儿?”
道歉信上写了这次狰狞鬼为什么会突然又腾空出世了,还是借助着木结界出来的。
他们一直都生活在一个没人的深山老林里,在那个地方有足够的禽、兽,足够他们吃食,环境也能让他们好好生活,虽然他们肆意人生,完全不顾这些人定下的规矩,但是经过上次惨痛的教训,被安逍那些人弄得自己遍体鳞伤,尝遍了苦头之后,他们就学乖了,懂得保全自己,所以他们本来是打算就在那里一直生活的,不能遵守规矩,不能免受诱惑,那么避开也一样。
可是因为安遥的这些创建新世界的行动,让各个地方的灵力都开始有了动荡,不再自然,掺杂了邪气,再加上结界不稳,安平安逍让这些结界被解开被发现的更快,连通着那个不为人知的深山老林的木结界也开始自发地动摇崩溃。
狰狞鬼就要顺着那个结界最终崩溃时会炸开的口子,从地府的未知空间里爬出来,然后在进入人间。
神通鬼说,他们的本来目的是要出来之后饱餐一顿就去和安遥合作,和他一起创建新世界,一起享受作威作福,不被规矩束缚,可是他们怕是怎么想都想不到,安遥并不想和他们这群被兽欲控制的鬼怪合作,更别说他想要的新世界不可能包含这群猛兽了。
这就是安遥要和安平合作的理由,他将目的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安平艾笑看着没有一点点问题,这些全都是他们能理解的。
即使安平艾笑两人不想安遥创立这个新世界,但是现在来说,阻止狰狞鬼才是第一位的。
“第三张纸还写了什么。”
艾笑看到第三张纸是背对着他们的,空白的,等她碎碎念着翻过来的时候,上面就只有一行字。
——还有两个人,只要你们能带走,请随时行动。
“安遥书。”
安平念完了最后的字,然后就将邀请函从艾笑的手里抽了出来,“就等今晚去那边吧,别多想。”
安平将邀请函好好地放好在口袋里,然后两人突然静默了一段时间,“你今晚……”
“我肯定要去,”艾笑脸色平常地看着安平,然后站起来准备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都放进了自己的小包里,“不会受影响的,今晚的重点在阻止狰狞鬼,我也不能放你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我必须在你旁边。”
两个人就一起躺在床上,时而睁着眼,时而闭着眼,互相不开口说话交谈,互相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偶尔太近太静,甚至还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艾母回来,等到了天黑,两人才从床上起来,然后一起进入了地府。
邀请函上已经说了,集合的人员安遥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所以他们不需要任何的顾忌,到到时间了,直接大大方方进去就是。
所以安平艾笑进地府的时候不但没有人要求他们的登记,樱宁还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准备带着他们一起过去。
“你是……”
艾笑看了樱宁一眼,没把话说满。
“我也会去帮你们,”樱宁微笑地看着安平艾笑,“狰狞鬼这件事阎王判官也很关注,对地府来说,狰狞鬼也是个麻烦的存在,所以派我来帮忙,黑白无常还有孟婆也在,他们已经先过去了,还有一些阴差里的精英部队,全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最后那一刻了。”
安平没有对这样的安排有什么异样的表现,状若平常,“孟婆为什么也会去,她年纪还是摆在那里,战斗力不强,危险性比我们大。”
“孟婆是站在我们之后的角色,”樱宁顺着安平的话和他们聊了起来,仿佛要去的并不是一场恶战,而是一个可以谈心聊天的茶话室,“给我们提供救助的,阎王和判官的意思是,不想这次再有更多的属于我们这边的伤亡人员了。”
“当年地府的损失惨重,而这次派出去的又都是主力军,他们很担心,”樱宁的脚步很快,直到走到一个她做了标记的地方,她从旁边的树上折了一根树枝,然后在地面上画了一个简单的但是安平却看不透的符咒,“往后退一步吧,小心一点,那个未知空间是要我们陷下去才能到达的。”
“是又变了?”
艾笑随口问了一句。
“对啊,”樱宁拉着艾笑往后退了一步,“未知空间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位置,小心脚下。”
樱宁刚说完,地面就开始变软变得有流动感了。
安平马上抓住了艾笑的手腕,然后在逐渐往下掉的过程里,将银光球碾碎变透明,然后围在了艾笑的手腕上,“这是能保护你的,别脱下来。”
“那你不是少了一个武器。”
艾笑没想到安平会在这时候突然有了这样的动作,之前在房间里的时候她就拒绝了,不想因为自己去导致安平比别人缺一样东西。
“拿回去,我能保护自己,我的匕首不是已经被你下了攻击力更强的符咒吗,我还有那么多用不完的针。”
“可是没有一样是能保护你的,”安平捏紧了艾笑的手腕,让她没有力气去抗拒,“让我安心,别让自己受伤,银光球对狰狞鬼用处不大,他们是可以享受阳光得到能量的,所以这个不可能拿出来,你就当让我战斗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嗯?”
艾笑看着安平,然后妥协地接下了那根手绳,眼前的场景以及不是泥沙了,渐渐的能看见面前站着的人,艾笑深呼吸了一口气,反手捏住了安平的手,“你要安安全全的,我也是。”
两人许久没做的悄声在樱宁的视线死角处互相击了一个掌,就像最初的他们一样。
“还有十分钟,不着急。”
安遥的声音出来的时候还是难免让艾笑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让她很不舒服,和安平太像了。
地府的人应该是出的最多的,安遥那边人比起地府少了一半,但是很有诚意,除了神通鬼,他们知道的鬼怪都来了,而且好几个都是安平有印象的。
安遥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气定神闲,身后最靠近他的地方站了两个不是他护法的人。
“啊,还有九分钟,”安遥微笑着看着安平和艾笑,然后很自然地让陆连给他移了移位置,把身后的两个人完全地展现了出来,不再挡在他们面前,“要不要叙个旧?正好决定一下你们的阵容要怎么安排,毕竟——他们和你们才是配合默契的。”
苏明镜和赵耀祖看向了安平艾笑,短短几天,艾笑的两颊都往下凹了,安平的气色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看到了他们两个的原因。
艾笑的视线不过放在苏明镜脸上两秒,就有些克制不了的露出了嫌恶的表情然后匆匆移开了眼神,她转向了安平,很刻意地背对着身后的所有人,然后看着他的眼睛。
她说了什么,但是没有发声,只是用嘴型和安平传递着一个不知是大是小的消息。
——这是我在医院里做过的预知梦,就在苏明镜背叛我们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