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泽。
雷泽的中央终年人迹罕至,这里处处都是沼泽,沼泽之下更是埋藏着一头头可怕的生灵,许多道宫巨擘都不敢踏入其中,恐怕唯有天阙真道级别的强者才敢肆无忌惮的横穿这片雷泽。大雷泽终年都被雷霆和流火所充斥着,经常可以看到不少凶兽扛不住天雷而倒下。
此刻的方奇,精赤着上身,仅仅穿着粗布长裤,光着脚走在沼泽地中,四周雷霆一道接着一道的劈下,而方奇却恍若未闻,他一脚踩在沼泽地上,内心无比的平静。他一个人就这个么走着,让他心中猛然回忆起自己刚刚接触修行的日子,几年前易老带着自己穿越蓝月国平原的时候,自己的心境似乎也是这样的平和,当时的自己还在感悟大地,感悟狂风,而今的自己在这些年来,许久没有这么质朴的修行过了。
“一切还是从最基本的来。”方奇缓缓的走在沼泽地上,他丝毫不避讳任何凶兽,就这么静静的横穿整片沼泽地,沿着大雷泽的中轴线一直向内,时不时地有凶兽抬起头来,只是看了一眼方奇,立刻就觉得浑身汗毛竖起,浑身上下仿佛是被远古巨凶盯上了一般,倏忽一下就逃得无影无踪。
此刻,方奇彻底的放开了自己的血脉力量,他思索着自己该如何正确的施展体内的血脉力量,血脉力量中蕴藏着可怕的诅咒,使用的时间越久,这诅咒的力量就会加深的越快,导致方奇体内心魔不断滋生。
但是这也让方奇知道,自己对于血脉力量的掌控还是太过粗糙,而且听那个心魔所言,所谓的血脉神力的强横与否和血脉的浓度并没有关系,这让方奇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中古的巫族努力提升体内血脉浓度为的又是什么?
难不成其中还另有妙用?
他心中缓缓回忆自己每一次血脉觉醒时候的感觉,同时脑海中想到的则是在巫族祖地中见到过的那些场景,他看到那高大无比的神人支撑起天地,他看到浩瀚无比的星河从巨人的脚下趟过,他见到那些伟岸的神人一往无前的迈入黑暗中,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他看到金吾神将一往无前的悲愤,还有大义凛然的呼喊。
什么是巫族?
方奇心中不由自主的想着,他心中不太明白,但是他隐隐觉得想明白这一点比自己开发运用巫族的力量有效的多。
说不定等哪一天自己想明白了了什么是巫,方奇有种感觉,说不定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找到摆脱诅咒的方法了。
他心中沉淀,浑身不露丝毫气机,他光着脚静静的走在沼泽地上,他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么亲近自然了,这一刻,他体内的元磁拳意竟然在这一刻无限延伸开来,和四周的大地似乎融为了一体,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大地的起搏,方圆万里的呼吸声,一滴滴露水滴落的情景,一颗草木摇晃的身姿……
无数的画面涌入到方奇的脑海中,他仅仅是一个念头就可以捕捉到,这种感觉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
他停下了身形,就这么站着,身子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一般。
自从一年前诸神降临之后,这些神灵放弃了自己的肉身,导致他们的肉身反哺三千世界,导致三千世界中天地元气重新开始变得浓郁起来。而元气的复苏,也导致了这一代的修行速度在不停加速,越来越多的天才涌现而出,诸如紫府,道宫,天阙秘境都已经不像是以前那么难以修炼了,在这一年来突破这些境界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紫府和道宫秘境,这两个境界的修士更是如同井喷一般爆发。
方奇也明显的感受到这天地元气的爆发,彻底的加速了他的修行,光是这短短一年时间,他的休息速度也在不停加速,他感受着这片大雷泽中的天地元气流动,甚至有时候不顾沼泽地中的存在,直接扑进沼泽地中,感受着天地元气的波动,只是有时候方奇也会被天空中的狂暴雷霆劈上两下,但是方奇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会大笑着冲上高天上的云层,感受着天地中爆发的雷霆涌入他的体内,他的体内一声钟鸣声响起,一口大钟轰然浮现而起,所有的雷霆顿时被那大钟吞噬一空。
但是雷云之中的雷霆似乎是无穷无尽一般,一瞬间冲入到大钟中,甚至还一股脑的喷射了出来,一瞬间贯穿了方奇的大脑,脊椎,五脏六腑,直至脚底板,从皮肤到筋膜,从筋膜到骨骼,浑身上下都被电的里嫩外焦,动弹不得,只是一刹那他就感觉到那恐怖的雷霆游走在他的周身每一个角落中。
砰砰砰!
方奇每一根头发都被炸的根根倒竖,甚至还有丝丝肉香味飘荡,但是他丝毫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他心中惊喜,因为他发现自己借助这雷霆洗礼之后,体内魔纹中的魔念气机似乎在这一刻消散了大半。
随心所欲。
此刻对方真正的做到了随心所欲,时而坠入泥潭中,时而脚踏凌波,时而冲上高天,在雷霆中洗澡,时而化为一座雕塑,屹立在大雷泽之中,一动不动,这么一坐就是十来天。这一刻,他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发自内心的欢喜,这是一种来自道心,来自体内大道的欣喜,而他的元始神纹图竟然也因此变得稍微大了一丝,运转起来也愈发的悠长自然。
……
时间过得很快,方奇呆在这大雷泽之中,已经过了大半年,这大半年中,他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一个人窝起来修行,身上的煞气也在这自然之中被自然气机吹散,彻底的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一双眸子清澈见底,笑容真实,一举一动似乎都和自然相符。
这一日,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向天空中,他一直呆在蛮荒世界,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庸祥道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呢?”方奇朗声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从瀑布底下长身而起,随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