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半月前,郭嘉和沮授便带着援军赶到了信都城下。
这些时日郭嘉一直命李存孝攻城,便是为了寻求信都的破绽。
可奈何荀谌、许攸等人也不是吃素的,信都被他们经历的滴水不漏,饶是以郭嘉之智也想不到更好的破局之策。
这一日,郭嘉和沮授、田丰三人正在商议攻城之事,一名士卒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军师!二位大人!信都城有变!”
“哦?!”
郭嘉看着这士卒,开口问道:
“城中出了何变故?”
“军师,敌军大将鞠义不知因何被绑在了城头!
李将军命属下前来询问军师,是否要射杀鞠义?!”
郭嘉闻言一喜,淡笑道: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
如此昏招究竟是谁想出来的?
告诉存孝,鞠义杀不得!”
那士卒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郭嘉。
郭嘉没有解释什么,挥了挥手让这人退下。
田丰开口道:
“奉孝兄,鞠义乃是敌军大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袁本初又岂会自断臂膀,在这个时候降罪鞠义?
这恐怕是敌军的苦肉计啊...”
沮授点点头,亦开口道:
“鞠义乃是助袁本初夺得冀州的功臣,袁本初就算要卸磨杀驴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很显然,敌军定然是要诈降!
奉孝兄莫非是想将计就计?”
郭嘉笑而不语,半晌后开口道:
“想来这鞠义很快便要来我军大营了,且听听他怎么说。”
...
夜半三更,信都城楼上有一道人影顺着绳子缓缓爬下了城头。
出了城后,这人直奔并州大营。
很快,这人便被带到了郭嘉三人面前。
三人早已料到今夜会有客人到访,故而一直未曾睡下。
郭嘉开口道:
“汝是何人?为何要从信都跑来我军军营?”
“大人!小的乃是鞠义将军的亲兵,小的叫二牛。”
“哦?!鞠义的亲兵?
你来此作甚?!莫非是要来我军中做细作?!”
二牛闻言磕头如捣蒜,嘴里念叨着:
“大人!非也!
是我家将军派小的来的!”
“你我两军交战,鞠义派你来又所为何事?!
说真话!否则我便将你大卸八块!”
“大人饶命!真的是鞠义将军派小的来的!
鞠义将军因为今日顶撞了主...哦不,顶撞了袁绍!
袁绍竟然不念将军往日的功劳,就要将他处死!
若非是许攸等几位大人极力劝阻,恐怕我家将军便要命丧当场了啊!
可那袁绍,虽然没有杀了我家将军,却将他吊起来挂在了城头!
还说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敌军攻城将他射死了便是天意!若是没死,此事才算一笔勾销!
大人,您说?这是一个当主公的该说的话吗?!
如此庸主,又如何值得我们效忠!”
郭嘉心中冷笑不止,他淡淡道:
“所以你家将军便派你来联络我军,欲将信都献于我军,是也不是?”
“大人英明!正是如此!”
郭嘉突然面色一变,厉声道:
“如此拙劣的演技也想骗过我吗?!
尔等分明就是在演戏!”
二牛闻言后背直冒冷汗,他深吸了两口气,硬着头皮道:
“大人冤枉啊!小的说的句句属实!
我家将军说了,为了表示诚意,愿先透露一些消息给大人!”
“哦?!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大人,是这样的...
袁绍欲借异族之手对付贵军!
我家将军不愿看到异族残害我大汉百姓,因此出言顶撞...这才...唉!
那袁绍真不是个东西!”
郭嘉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二牛,二牛强忍着心虚,眼神未曾躲闪,二人就这么对视了十余息。
终于,郭嘉开口了,
“这么说来,鞠义将军还真是忠良之士啊。
袁本初逆行倒施,竟敢放异族入中土!真是自取灭亡!”
见郭嘉相信了自己,二牛如释重负,
“大人,我家将军说了,袁绍实乃庸主,他愿率军投靠贵军,为贵军夺下信都!”
郭嘉眼含笑意,微微颔首道:
“鞠义将军果然忠义!
好!你回去告诉鞠义将军,若他能弃暗投明,我主定然不计前嫌!
若能拿下信都,在下亲自为他请功!”
“喏!”
说着,二牛便被几名士卒带了下去。
待他们走远后,田丰蹙眉道:
“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有些难办啊...”
沮授蹙眉道:
“袁本初若是狗急跳墙还真有可能会与异族联手...
难不成这个鞠义是真的要投降我军?”
郭嘉淡笑道:
“些许障眼法罢了。”
“奉孝兄的意思是,鞠义就是诈降?”
郭嘉点了点头,
“袁本初志在冀州,他又怎么会放任异族染指冀州?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就算异族助他战胜了我军,异族也不会轻易离开这富硕的冀州。
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沮授恍然大悟,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奉孝兄智计通天,我不及也!”
“不错,奉孝兄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如此说来,那我们只需将计就计,信都可破!”
二人有些兴奋,困扰了他们大半月的难题终于要破解了。
谁知郭嘉却摇了摇头。
“二位大人,此计甚是毒辣,险些我等还是中计了!”
“嗯?!奉孝兄此言何意?”
“他们先是演了一出苦肉计给我们看,随后又派人来我军传递消息。
为的就是让我等将注意力全都放在鞠义投降的真假上,从而忽略了最关键的问题。”
“什么问题?”
郭嘉狡黠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羽扇,
“问题就出在这诈降之上。
他们明知道我军会怀疑鞠义是假降,却还要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除非...”
田丰和沮授蹙眉,被郭嘉这么一说,二人也觉得有些不妥。
“除非他们从一早便料定我们会将计就计!”
“不错,所以他们定然已经做出了应对之策。”
田丰和沮授背脊一凉,若不是郭嘉,他二人定然不会想到这一层,若是贸然出兵,恐怕才是真的落入了敌军的圈套。
“险些误了大事啊!”
“当局者迷,二位也不必妄自菲薄。
既然他们这么想我们中计,那我们便中给他们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