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托斯看着面前的光球,脸色极其难看。
“导师,测试结果出来了。”大师兄哈特捏着报告,站在阿比托斯的身后小心翼翼道,“于谦确认是已经死亡了。根据灵魂波长,目前只能确认占据了他身体的是本地自然灵魂。其他的情报还要继续……”
研判二字还没出口,阿比托斯就打断了哈特的汇报,“这种事还需要研判什么?你们都没长眼睛?”他一指画面中漂浮在于谦胸口大洞里的那枚黑色玻璃珠怒道,“这么明显的事情,你们不会看么?我要的是具体结果!那个灵魂是谁,过去的二十轮循环中都是什么身份,有没有接触过蛮神,我要的是这些情报!不是让你们把我已经知道的事情用另一种说法再念叨一次!”
阿比托斯的心情非常差,C173世界似乎一下子进入了秋天——事儿特别多的那种。一个企图制造神格的灵魂被查出受到了影虚污染,而且差点入侵了死神殿。前来调查这个灵魂的众神殿调查员内讧,一人至今还被冰冻在冰块里。一个蛮神在袭击了另一位调查员后被一位实习神击杀,然后蛮神的头颅变成了原初感染源,开始向着四周散布污染。而实习神的高级神仆在作战中牺牲后,竟然被影虚感染,躯体甚至被凡人的灵魂所占据。
乱,太乱了。阿比托斯绝望的呻吟了一声,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时候要写多少份报告,要参加多少个咨询委员会的质询了。
所以,阿比托斯现在非常生气。
大师兄哈特当然也知道导师正处于躁狂的边缘,但哈特觉得,大概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学弟学妹们恐怕是承受不起导师的愤怒的。
于是拿到了初步的报告后,哈特只能自己硬着头皮,遣散了周围愁眉苦脸的实习神们,自己一个人来找导师挨骂。
“导师,索菲亚和沈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神殿里。”哈特弓着身子问道,“是不是应该先让沈了解一下情况?”
“了解什么?了解一下自己的左膀右臂如今变成了死敌,然后现在自己的前辈学长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搞死他?你脑子是不是有坑?”阿比托斯一阵痛骂,“他能为了那个神仆,专程去找蛮神打架。就能为了这个被感染的神仆,和咱们打一架!看在众神殿的份上,你见过哪个实习神能因为神仆感悟出自己的专属神迹的?”
“专属神迹?”哈特一头雾水,“沈已经觉醒了?”
“你脑子装的恐怕都是火焰和金属块。”阿比托斯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子,“如果不是觉醒了专属神迹,他是从哪儿搞来的不朽盔甲?又是从哪儿得到的三重唱增幅?”
“那就更应该让沈参加到作战中了。”哈特一脸严肃,“能够在五天内就觉醒感悟出自己的专属神迹,沈的成绩已经可以在众神殿里大肆夸耀了。更何况他有很大几率知道那个占据了神仆躯体的灵魂身份。比起虚无缥缈的担心,更快速直接的解决问题更加重要。更何况一起作战也能增强沈对我们的归属感。”
哈特之所以能够当得起大师兄这个身份,除了老实憨厚乐于助人以外,也是因为他的神经可能确实构造比较独特。能和暴跳如雷的导师正面硬抗,还毫不迟疑的提出不同意见,整个C173世界中也只有哈特能做得到。就连一贯以“骑士准则”要求自己的奥古斯都,面对愤怒的阿比托斯都会优先选择撤退。
“有道理。”阿比托斯点了点头。沈息的确是特殊的。作为挑选并且指定沈息成为实习神的阿比托斯比其他人更清楚这一点。至少,沈能够接受原本残缺的神格,并且将其补全为“罪犯,暴徒与欺诈者的保护神”。仅凭这一点,阿比托斯就知道,沈息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是自己这个至高神都无法掌握的。将沈和自己的绑定关系更进一步,至少有利于自己解析这个秘密。
“到时候的报告,你帮我写一半!”阿比托斯黑着脸,趁机将自己的压力往弟子身上推了一半,然后趁哈特提出抗议之前吩咐道,“去把沈息叫来。”
沈息躺在自己的小院里,不知年月。
自从被洁丽雅拎住衣领后,沈息就仿佛是被人打了闷棍一样,迅速陷入了沉睡中。哪怕后来洁丽雅打开空间门,将沈息像垃圾一样扔了进去,仍然没能把沈息从睡眠中唤醒。
梦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洋溢着暖意的白色。如同真正的海洋一样,稍有起伏波浪,但总的来说,仍然保持着平静。
沈息困惑的看着周围,这场景倒是挺像于谦曾经说过的神力之海,可那个地方不是只有神仆才能进去的么?而且还得是生前死后才行。想到这里,沈息忽然一身冷汗冒了出来,自己该不会是死了吧?
“死当然不会,神除了被抹杀和被影虚感染以外,基本不会死。”于谦的声音突然插进了沈息的脑海里。“我还以为大人您知道这点呢。哪怕真的身形俱灭了,过一段时间,神还是会在自己的神殿里诞生的。”
“既然我没死,那么看起来谦儿你是死了。”沈息叹了口气,“我就是叫你去跟索菲亚报个信而已,你咋就挂了呢?本来说好的要驱狼并虎,结果却变成了我亲自上阵,把那个普罗米修斯捅炸掉。”
“所以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呀。”于谦的声音显得很开心,“不过好在,大人您看起来是找到了进入这片区域的方法。”
“我可没找到什么方法。”沈息叹了口气,把自己后面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我也是误打误撞,谁知道睡一觉就能进来和你聊聊天呢。”
于谦的声音有些失望,“那么您还是得借助一下阮安的力量。让他带着您冥想,然后在冥想状态下追随着他的来源,应该就能重新来到这里了。”
说到这里,沈息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那些能承载你的意志的灵魂,你放哪儿了?”
“我……卧槽,我放在身上了。”于谦也是一惊,“还得麻烦您尽快去我的尸体上取一下。”
“什么尸体不尸体的。”沈息呸了几声,“晦气!”
“是是是,微臣欠考虑了。”于谦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忽然没了声音。
“谦儿?谦儿?于谦?你睡着了?”沈息连问了几声都没得到回答,正在他琢磨着于谦是不是在神力之海里泡傻了的时候,忽然一阵大力把他从梦里硬生生摇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