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娘娘和瑞王爷回到京城了!”雍城的事儿,康弘也一直让人密切注意,城里头发生的事儿他后头也是一清二楚的,那般一个有野心的女子,康弘倒是为康泽庆幸遇上了刘玢这样的人,如若不然,当真娶了那样的女子进了明家,往后只怕是家无宁日。
是以冲着这一点,宁越姐妹做的事儿,他自不与刘玢计较,至于明卓葳会如何,那就得看刘玢的运气了。康弘收拾着准备回宫。
一回宫千惜与康泽就往明卓葳的太极殿去,明卓葳见着他们平平安安的回来了,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千惜朝着他福了福身,“陛下。”
明卓葳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越见成熟的康泽身上,康泽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亦对明卓葳行了大礼,“父亲!”
“大丈夫行事儿自当拿得起放得下,切不可因儿女私情百忘乎所以,你如今这般精神,我很开心!”显然雍城里的事儿明卓葳也同样清清楚楚,走到康泽的身旁,重重地拍了康泽的肩膀,“你啊,多学学你大哥。”
哪料到康泽摇了摇头,“父亲,我与大哥不同,我是学不来大哥的。我只想做好我自己。”
显然哪怕被人背叛,那是他最喜欢的姑娘,可是,康泽依然还是康泽,人不能因为怕跌倒就不敢走路,宁越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姑娘,哪怕她并不像他那样的喜欢着他,可那又怎么样呢。他真心真意地对过一个人好,这一辈子,他都无愧于心,将来,他依然要做这样的他。
明卓葳那样一句或不过是心血来潮,看着历经了一场情事的康泽眉宇依然可见以往的坦荡,甚至多了几分以往没有沉着,明卓葳勾起了一抹笑容,显然这里头定是少不了千惜的功劳。
回头看了一眼千惜,千惜看着康泽的目光依然那样的柔和,那是一个母亲全心全意爱着自己孩儿的眼神,是他从来没有得到的专注,明卓葳道:“回来了就好好把身子养好,父亲还等着你再为大肃立下战功。”
“大肃再起战事了吗?”康泽皱着眉头问,大肃的兵马随着世家被明卓葳那么一收拾,几乎已归于明卓葳的手下,此时当无人敢起反意才是。
“金朝来犯,金锐亲自领着十万兵马即将开军于边境。”明卓葳拿着一封密信儿,显然这个消息并没有传出,他只是提前知晓罢了。
康泽对于金锐这位金朝的皇帝知道甚少,他虽是自幼长于军中,但对外交战却是从未有过,金锐其人,他只知乃明卓葳的心腹大患,明卓葳对他亦有几分忌惮。
“金锐此人,不可小觊,大金的人最善马战,他们手中的良马众多,若与之在平原交打,但若打马战,我们必输无疑,可若不能以马战胜他们,其他的法子,他们只管逃窜而去,我们亦无可奈何。”明卓葳说起了与大金交战的利弊,这心里头也是憋气得很,他这两辈子的死对方啊,论谋略金锐并不逊于他,哪怕此时他比金锐多了一回的经历,金锐哪怕尚赤稚嫩,但金朝的底子在那儿,金朝的兵马乃是经三代而成的,他哪怕运作了数十年,却依然不能让金朝伤筋动骨,这也是明卓葳一直懊恼之处。
康泽道:“父亲,我们早年便开始自己饲养战马,难道到了今日依然不能与金朝的战马相比?”
明卓葳摇了摇头,“金人善于养马,这些年我费尽心思想觊其间奥妙,却一直未有所成。”
就算他费了两辈子的心力,都没能找到金人养马之道,这才只能由着金锐与他叫嚣。
“父亲没有尝试着让金人来帮我们养马吗?”康泽只是随口问了那么一句,明卓葳却是精神一震,他似乎一直都没有想到过,让金人来帮他们养马,而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地学着金人养马。
“论将士善战,我们并非不如金人,论粮草供给,虽是大肃新建,但若要供给前军的战士,亦非不能。金人却恰恰相反,他们屡屡进犯我们边境,却是因为草原上缺衣少食。金人的军士都清楚,如果他们不能在我们边境抢到粮食,那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个饥饿的冬天。”康泽分析起来了他们跟金人之间的差别在何处,明卓葳道:“不错!”
康泽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父亲,难道除了给他们打,就再没有别的法子对付他们了吗?”
“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来。”明卓葳示意康泽说下去,康泽道:“孩儿只是有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还没理清到底应该怎么跟父亲说,父亲还是容孩儿想清楚了再解释。”
“无事儿,金人就算要兴兵进犯,那也是秋后的事儿,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好好地想。”明卓葳拍拍康泽的肩头,“你们刚回京,回去歇息吧。”
“父亲,孩儿告退!”康泽与千惜一同朝着明卓葳告退,明卓葳点了点头,让他们退下。
只千惜与康泽在走往凤鸾台的路上,却注意到了许多大家闺秀往来,刚回来的千惜有些莫名,康泽沉浸在思考里,倒是没有细想这些事儿,一眼看过便只看过了。
送了康泽回了房间,千惜又去看了康回和康诺,康回正在专心致致地占卜,康诺正与人玩闹着,看见千惜回来了可是乐坏了,跑着千惜一顿猛亲,欢欢喜喜地念哪着有多想念千惜,千惜也问起了不在的这些日子,他过得好是不好。
康诺细细地说起每日的事儿,早上随着严婆背了小会儿书,明卓葳下了朝会和康弘一起来看他,与他用膳,下午康回从千府回来了就陪着他玩。小康诺这小日子过得倒是十分的自在惬意,独独让他不满的是没见着千惜,为此康诺也是冲着千惜好一通的撒娇。
“娘亲,你以后不要再出去了,阿诺可想你了,想你想得都要吃不下饭了。”康诺窝在千惜的怀里,这话是顺溜得一茬接一茬的。千惜很是诧异康诺这话是跟谁学的,这花花公子的调调,她可是第一回亲眼见着。
“你这话是跟谁学的?”千惜低头故作好奇地问着康诺,康诺咯咯地笑道:“是小林子,我听着他跟梦儿姐姐说的,所以就学会了。”
千惜不知康诺说的小林子梦儿是谁,回头看了康诺身边的嬷嬷,那嬷嬷吓了一身的冷汗,赶紧地跪下道:“娘娘,奴婢,奴婢也不知小公子是何时学来的这些话。”
当着康诺的面儿,千惜只挥手让那嬷嬷退下,康诺人虽小,但这聪明劲儿可不小儿,很快便发觉了气氛不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千惜道:“娘,这些话不能说吗?”
不知道的人只当小孩子不懂事儿,什么话都不同他们说,却不知道小孩子却是最擅于察言观色的,千惜抱着康诺道:“阿诺,这样的话是不该你说的,别人听了只会道阿诺是个不好的孩子,便不会喜欢阿诺。”
康诺瞪大了眼睛,千惜摸摸康诺的脑袋道:“不过阿诺第一次说,以后改了不说了,娘还是会喜欢阿诺的。娘也不想离开阿诺呢,只是阿诺的二哥受了伤,娘是陪着你二哥去医治,所以才会离开阿诺。”
听到千惜的解释,康诺点了点脑袋,似懂非懂一般,“那二哥的伤好了吗?”
“还没有呢,不过啊你二哥会努力让自己好起来的。”千惜抚着康诺的脑袋,细细地与康诺说话,康诺点了点头,“好啊,那我明天去看二哥。”
“好!”康诺的乖巧懂事让千惜很是欣慰,轻轻地一笑,亲了亲康诺的脑袋,康诺笑得眉眼弯弯。
转了一圈千惜才回的凤鸾殿,严婆几个连忙出来相迎,千惜想到刚刚见到的人,“宫中来了新面孔?”
明显地发觉千惜这一问气氛一凝,千惜正擦着脸,顺便擦干净了手看向她们,严婆道:“娘娘,两位王爷一年的孝期即满,那些小姐们是太后诏进宫来以为两位王爷选妃之用的。”
千惜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莫氏这是一刻都不肯安份呐,明崇死去才多少时日,明卓葳要守孝不肯纳亲人,她无可奈何,如今倒是退而求其次,把主意把到康弘康泽的身上了。千惜冷笑一声,外头传来了金虹的声音道:“娘娘,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来了。”
这般的速度可真是快啊,显然这是时时刻刻都让人盯着凤鸾台啊,就等着千惜回宫呢。
“请!”千惜从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莫氏啊,既然那样迫不及待地想要作死,那就由着她吧。
千惜连衣裳都没换,就这么见了莫氏派来的人儿。那人先是与千惜见了礼,千惜端坐于上,点点头,不急不慢地问道:“太后派了嬷嬷前来是为何事儿?”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后是想到两位王爷快到及冠之年,可婚姻大事却并无眉目,甚是忧心,是以想为两位王爷择那贤良淑德的世家女为妃,特命奴婢前来传话,让娘娘明日去一趟长乐殿,共商此事儿。”嬷嬷话说得不亢不卑,面对千惜也并没有害怕或是谄媚,
“我记得,太上皇故去不过几月,阿弘阿泽虽不必为太上皇守孝三年,一年却是需要的,如今谈论他们的婚事儿,可是对太上皇不敬?”千惜十分的直接,此事原是莫氏过于心急,急得都已经忘了明崇是康弘康泽的嫡亲祖父,若是他们不曾为其守孝,却是要为天下人耻笑的。
不,或许莫氏就是太清楚这一点,有意为之是要让他们落入局中?千惜这念头一闪而过,但又想到莫氏纵是看她不顺眼,也不至于要跟康弘康泽为难,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吧。
“娘娘此言差矣,太上皇仙去,两位王爷为其守孝,那是两位王爷的孝心。太后娘娘为两位王爷选妃,亦是为了明家,需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让两位王爷早日成亲,让明家的香火得以延续,想是太上皇在天有灵知晓了亦会万分的欢喜。”这嬷嬷也是极会说话的,明明不合规矩的事儿,依依却让她说得再应该不过,若是千惜给拦着不让,那还会惹得故去的明崇不喜一般。
轻轻一笑,千惜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两个孩儿的婚事滋事体大,我亦是听从陛下的安排,太后的提议,需我问过陛下之意后,再与太后参详。”
千惜很是理直气壮地拿了明卓葳当挡箭牌,嬷嬷道:“娘娘,陛下整日操劳国事儿,已是心力交瘁,娘娘即为后宫之事儿,后宫之事儿,自当由娘娘一力作主。太后娘娘亦是想到娘娘或会为难,是以才先为娘娘做好准备,如今只等娘娘前往长乐殿,娘娘喜欢什么样的儿媳,自是由着娘娘作主。”
瞧这话说得啊,这高帽是一顶接一顶地往千惜的头上戴,若是千惜个头脑发热的就了这些话啊,呵呵,一个转身的出去,千惜就要落得一个目中无人的下场了。别说如今的明卓葳是一国之君,康弘康泽已得封为王,更是他们的嫡子,纵是一般人家的长子成亲,那最是能决定的,当然只会是一家之主。
莫氏啊,这莫不是又打着主意要挑拔离间,但这样的手法,总显得有些粗略,怎么看都不像是莫氏的手笔。千惜沉思着,这回了宫了,总该去拜一回莫氏才是,若不然,落人口实,于她不利。
“阿弘阿泽的婚事儿,我是无权作主的,自由陛下裁决。但我回宫了,理当去向太后请安,烦请嬷嬷回去传话,明日我定当往长乐殿给太后娘娘请安!”千惜是如何都不会接下嬷嬷的话的,别说她清楚地知道莫氏没安什么好心了,就算莫氏是真为康弘康泽着想,但这要娶哪家的姑娘,什么样的人,千惜也只问康弘康泽的心意,对她来说,没有比他们自己喜欢更重要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