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禛手里把玩着那块玉佩。
玉佩耐火,还是烧掉了半边,只剩下一点痕迹。
他心中格外平静。
“……果然有点能耐。”他从这块玉佩身上,想到了顾清儿那张单纯的脸。
这细作厉害。
她不仅仅有手段,还会假装。整个东宫,谁能想到她要了三条人命还如此镇定自若?
若不是萧禛提前知晓,也怀疑不到她头上去。
萧禛有点预感,他的蛊王,一定会是这个小细作。
如此一想,他倒是有点期待了。
他独坐了片刻,把情绪都收敛好,这才拿起了玉佩,去了寿成宫,见到了太后。
太后也听说了此事。
萧禛一进门,她就大怒。
“……好好的,怎么会走水?太子,你得给哀家一个交代!哀家力主宋湲进宫的,她不能折得如此不明不白!”太后道。
萧禛将玉佩放在她的案几上。
“祖母,此事孙儿还要细查。其他妃子都说,宋侧妃让人离开时,她自己是先走的,她身边跟着瑶华姑姑和香兰。
她们离开,内侍锁门,他也能担保当时丛玉楼无人。至于宋侧妃为何去而复返,知情人都死了,孙儿需得慢慢查访,祖母给孙儿一点工夫。”萧禛言语里,带着三分哀痛。
太后沉默。
萧禛又道:“宋侧妃替孙儿管理东宫后院已经四年了。这四年,她做事仔细,一切井井有条。如今她一死,孙儿就似折了一条臂膀,孙儿也很难过。”
太后心中冷笑了声。
她知晓萧禛从不器重宋湲,也知道一切都是虚假的。
宋湲死了,他不会有什么难过的。
瞧着他惺惺作态,太后一时也无话可说。
东宫到处查访,也问了顾清儿和思柔公主,可知道宋侧妃去而复返的缘故。
她们姊妹俩,自然说不知。
这天,去大厨房给顾清儿要一道香酥鸭子的宫婢落梅,一直没回来。
半夜时,有人发现她撞死在了广明宫的宫门口。
她是顾清儿的宫婢,却这样撞死了,矛头顿时指向了顾清儿。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萧禛立马站出来,替顾清儿辩解:“这落梅本是宋侧妃的人。她听闻旧主已死,伤痛欲绝,做了陪葬,其情可悯!”
这种鬼话,表面上还是遮掩了过去。
只是没有任何实证。
顾美人当天早早离开了丛玉楼,来接她的,正是这位宫婢落梅。
现在她人也死了,旁人再如何猜测,也没办法佐证什么。
太后大怒。
“哀家早就告诉了宋湲,让她别想着对付那个美人!大年初一的时候,她不顾哀家,想用迦南木熏香害那美人,结果把谢子薇给害了。
如今,她又是故技重施,这次终于把自己给害了!”太后痛心疾首。
陈姑姑听了,心头直跳:“娘娘,是那顾美人害死了宋侧妃?”
“八成是她。”
“她好大胆子!可要告诉太子,严惩此女?”陈姑姑心头发颤。
“没有证据,哪怕是告到了陛下跟前,又能如何?但哀家知道是她。”太后道,“如今可动不了她。”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动了这美人,就是和太子彻底撕破脸。
而这美人,救了国舅之后,她背后的靠山,可不止太子,还有永康侯府罗家,以及罗皇后。
太后和宋家,不需要一下子添如此多的劲敌。
政治,主要是忍耐和筹划。
太后心中,已有了最好的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