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锦瑟就觉得当初在昌都的时候,她就不该怕麻烦。若是当年都将他们一并的给先帝陪了葬,如今她还用得着如此的纠结么?
锦瑟只这般的想着,梁轻言却已经走到了她的眼前。
等世子爷将他心爱的姑娘给搂进了怀里,他便忍不住的闷声笑了起来。只是闷笑声过后,他却又是叹了气。
原来,这姑娘还是信不过他的。
“是当真的。”梁轻言抱着怀里的锦瑟,只轻声的说道:“我说的,都是当真的。”
虽说从前他骗了她,可是这话,却是他真心的。
是了,若不是当真想要娶她,他又怎么会力排众议的再来这盛京?更何况,他都不在意那个肉团子了,这姑娘怎么就还是信不过他呢?
梁轻言还幽怨着,被他圈在怀中的锦瑟却是抬起了头。
只见她先是犹豫一会儿,而后又决绝的说道:“既然你是当真的,那就下聘吧。”
冷不丁的听了她的话,梁轻言也是惊诧了一下。
看他僵住了身子,锦瑟也觉得这话唐突了一些。可即便是唐突了,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谁叫她得将这个孩子送到裕王府呢?
而且,这也不止是为了那个孩子好。她不过只是想要借着这个孩子,去到修筠那边探口风而已。
若是他当真对这孩子无意,那她是说什么都要叫这孩子活下来的。毕竟,他能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这般的冷清,那她也就不再指望着他能娶什么妻,生什么子了。
又过了一会,等梁轻言回过了神,他便就又抱着她欣喜若狂了起来。
好不容易待他平复了下来,他竟是又出门往皇宫里去了。只是这一次,他却不是要去找吕皇后的。
等他到了皇宫,便就一路走到了老皇帝的住处。直到他瞧见了正在老皇帝跟前伺候的侯爷,他这才停住了步子。
也不管侯爷同不同意,他就直接将他自个儿的八字拍在了桌子上。而后又在侯爷惊讶的目光里,世子爷便用桌子上的纸笔写下了锦瑟的生辰八字。等把干透了的白纸收进了怀里,他这才轻轻地拍了拍手。
至于一边那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崇远侯,却是又被他的后话给惊了个外焦里嫩。
“岳父大人。”待将这一切做的妥当了,梁轻言便对着崇远侯抱来抱拳,只说道:“八字庚帖如今已经在这了,至于聘礼,也只得待会等小婿出了宫,再叫人送到您府上了。”
只听着他那一声“岳父大人”,崇远侯府就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来求娶的是凉国的那个兔崽子么?怎么这才一个宫变一眨眼的事,就又变成了这个清河徐家的公子了?
见崇远侯府如此,梁轻言却是摸了摸脸。等他摸到了那个已经长了些许胡茬的下巴,他这才醒悟了过来。
这几天他一直往盛京赶着,因为麻烦,所以便就没有再带了那张假面。想来是今日在进城的时候太匆忙了些,这才又忘了带上。
只是等他从身上摸出了那张精致的假皮,这下不但是崇远侯府,就连那个病重在床上的老皇帝也震惊了。
只看着这个从清河徐子谦瞬间就变成了凉国世子的男子,老皇帝张嘴便想要叫了人。可是还没等着他出声,就被崇远侯给堵了嘴巴。
手上还堵着老皇帝的嘴,侯爷就忍不住的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张桌子。等看完了桌子上的那张红纸,侯爷的心里就又不禁哀嚎了一声。
不用想,他就已经知道了这是经过了他家贵女的口的。不然,这人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过来给他换了庚帖。
侯爷想了想,便就觉得这也真是作孽了!
可不是作孽么?如今他才找回来的闺女,就这么一眨眼,就又要变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虽说侯爷面上不疼,可是背地里,却是早就心疼的滴了血。
可即便是他再舍不得,也是不好再说些什么的。毕竟,这是他姑娘订好了的。且又是照顾了他姑娘多年的,自然也比那些个不知道根知底的要好的多。
心里想着,侯爷便就直接上手敲昏了还在挣扎着的老皇帝。
见他如此的忤逆犯上,一边的梁轻言却是挑了挑眉头。而后又见他清了清嗓子,只一脸诧异的对着侯爷大声叫道:“岳父大人,你这是……”
还不等他叫完,崇远侯就已经踹了他一脚。
“小兔崽子!”侯爷一边踹着梁轻言,嘴中又一边对着他低声骂道:“叫什么叫?还不赶紧的滚出去!”
先是诓了他家的姑娘不说,现下他又叫得这般的大声,莫不是想要叫他被人发现了,他才肯甘心?
侯爷不悦着,而一边梁轻言则是见未来的岳父动了怒,也只得认命的叫他踹了这一脚。
没法子,谁叫他要娶了人家的贵女。要是再不叫这侯爷好好地泄泄火,只怕是等他走了之后,遭殃的还得是那个躺在床上已经动弹不得的老皇帝。
看着这个正默不作声挨了自己一脚的男子,崇远侯犹豫半天愣是没敢再下第二脚。
毕竟像这等的事情,意思一下也就罢了。若是惹火了这个新女婿,那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他家的姑娘?
侯爷只这般的想着,而后便就叫梁轻言出了宫。
只是侯爷不知道,待他日后想来这一日,每每都是悔青了肠子。若是早知道这个凉国的世子是个惧内的,他就该多踹他几脚才是!
可是现下侯爷却是没有心情想什么以后的,毕竟,他眼前还躺着一个才被他敲昏了的帝王。
又转头看了一眼正越行越远的梁轻言,侯爷也只得轻叹了一声。
当初是他的错,他不但对不起了裴家的姑娘,也对不起他自己的姑娘。只是如今遇上了这样的烂摊子,他也实在是抱怨不得的。
不过这也没法子,谁叫他是个叫天下人都戳着脊梁骨骂过的罪人呢?而现下他要做的这些个事情,也不过只是想要补偿补偿那对母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