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平安便就又默默地往后多看了两眼。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摸不清他家的姑娘想要听的到底是什么。
只等着边上的宁嬷嬷又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揪着一条胡乱的说道:“元光四年,皇姑病逝,景穆氏病始。”
才听见了这句话,榻上的锦瑟当即便就冷笑了出来。
若是从前,那她听着倒也没什么。只是现下冷不丁的叫她知道了自己当年的死因是另有其他,那她这心里却是不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的。
想想也就是了,上辈子妁卿皇姑风光了半辈子,可是到头来,却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要是讲出去了,还不得叫人笑掉了大牙?
只是这边锦瑟还想着,边上的宁嬷嬷便就忍不住的瞥了平安一眼。
这孩子也是,知道景夫人有病早说不就得了?也免得她们在宗正府的时候白担心的这么一场。
可不是白担心了么?本来瞧着景夫人的那个模样,宁嬷嬷都以为她是叫这姑娘给逼急了。要不是后来她突然的发了疯,还指不定后面回变成什么样呢!
是了,要是她不知道景夫人有病,她是断然不会叫景夫人与这姑娘如此的亲近的。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且不说梁世子的那一副臭脾气,就只她们家姑娘,又是有谁能担待的起的?
宁嬷嬷只这般的想着,心里也是不由得来了气。而后又见她动手揪住了平安的耳朵,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平安叫道:“知道景夫人有病你还不早点说出来?”
冷不丁的听见了宁嬷嬷的这番话,平安便是连耳朵上疼痛也顾不得了。
难不成景夫人又犯了疯病了?
平安一边护着耳朵,而后又偷偷地往锦瑟那边瞧一眼。等他见这姑娘还是完好无损的,他这才安了心。
不过想想也也是,若这姑娘真是在宗正府里叫景夫人伤着了,那只怕他这个干娘早就撕了他了,又哪里还会这般的与他纠缠着问着?
可是虽说平安心里也有悔意,但是现下他要做的,却是得现将他的耳朵从他这个干娘的手里救出来才是啊。不然,若是在这么耽搁一会,只怕等到了晚上,它也就该变成他下酒的小菜了!
只想着,平安便就忍不住的用了力气。等他将宁嬷嬷的手掰开了,他这才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锦瑟的面前。
而后就只见他一手捂着两只耳朵,又一边对着锦瑟哭诉道:“姑娘您可要明察啊!”
冷不丁的听见了他的哭诉,还不等锦瑟说些什么,一旁的宁嬷嬷却是先冷哼出了声。
“明察?”宁嬷嬷冷哼着,随即便又指着他说道:“你敢说我这是在冤枉了你么?”
见宁嬷嬷这么说,平安也是不由得语塞了。可是才过了一会儿,他便也来了脾气。
“您是没有冤枉儿子!”平安先是这般的对着宁嬷嬷说了一句,而后又不等宁嬷嬷反应回来,他便是又继续说道:“只是景夫人这些年可都是没有再犯过旧疾的,更何况,那日姑娘成亲的时候,您不也是亲眼瞧见了的么?”
等平安这么说完了,这次便也换成宁嬷嬷语塞了。
的确,她家姑娘成亲的那日虽说她一直都在新房里守着,但是中途她还是忍不住的往前院里跑了一趟的。至于景夫人,而她也是真真的亲眼瞧见了的。只是虽能想得到呢?那个办起事来面面俱到的宗正夫人,竟然是个有隐疾的疯子!
瞧见宁嬷嬷不说话了,平安便又期期艾艾的对她说道:“您是知道的,而且景夫人那日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她这么突然就犯了病,那必定也是有什么原因的。”
原因?
原本还语塞着的宁嬷嬷先是琢磨了一下,随后又等她想了想,她便是直接又讪讪的看向了锦瑟那边。
若是要说原因,那还不是因为这一位么?要是这姑娘不想着从景夫人的嘴里套话,能叫她受了那样的刺激犯了病么?
宁嬷嬷是这般的想着,可她却是不敢说出来的。不为了别的,就为榻上的那个姑娘她已经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若是再对着平安深究下去,只怕最后背锅的还得是她自己。
于是等宁嬷嬷又瞧了那个还在假装做什么都没听见的姑娘一眼,她便也是直接拉下了脸。
“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宁嬷嬷板着脸,只对着那个还趴在锦瑟身前的平安瞪了一眼。“没瞧见姑娘都累了么?还不快出去打些热水过来给姑娘泡脚?”
乍替听宁嬷嬷的这番话,平安也是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但是边上的宁嬷嬷哪里还会再给了他说话的机会?于是趁平安还惊诧着,宁嬷嬷当即便就伸手扯了他的一只胳膊。
只等着把他给拖了出去,宁嬷嬷这才又回了房里。只是还不等她站住了脚跟而儿,便就又被她家的姑娘给支使了起来。
“嬷嬷。”锦瑟口中叫着宁嬷嬷,而后又见她只捏着手里帕子,随即便又半掩上了鼻子。“嬷嬷还是找几个下人过来,将这香炉给抬下去吧。”
锦瑟只这般的说着,而手上却又是不由得指向了那个被摆在了房间正中央的暗刻了麒麟纹的三足香炉。
见她如此,宁嬷嬷却是不禁微皱了眉头。
先前不还一直都是好好的么?怎么今日就想着要撤了这个炉子了?只是若真是撤了它,那这姑娘的香可就是没地方焚了。
宁嬷嬷还想着,榻上的锦瑟却好似是瞧见了她的犹豫,只又继续对她说道:“撤了吧,毕竟是才有了身孕的,总也不好天天都闻着这些个不知道由头的香料。”
听见了锦瑟的话,宁嬷嬷顿时便恍然大悟了。
也是,且不说安不安全,就只现下的这个特殊的时候,也是不好再叫这姑娘用了这些个杂七杂八的东西的。
只等着宁嬷嬷回过了神来,她便就到了外边叫了几个婢女过来。
眼瞧着那几个丫头将炉子给搬了出去,这下不但是锦瑟,就连宁嬷嬷也觉得莫名的舒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