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安以尧哑口无言的模样,安建文低低笑了声。
不过人是他带来的,总不能闹得安以尧没法上课。
“以尧,你待会帮我和老师请个假,等明天我再补请假条。”随后他看向安辞,“小少主,我们先走吧。”
“嗯。”安辞放开安以尧的手。
安建文收拾好书包,捞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动作一大,口袋里掉出一个小药包。
安辞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凑近一闻,小药包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碎心散味道。
她抬起头,佯装不解地看向安建文,“这是什么?”
安建文把书包甩到肩上,道:“药包,驱蚊虫的。”
他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招蚊虫体质,走到哪蚊子跟到哪里,为了不被蛰一头包,他只能随身带着驱蚊虫的药包。
“走吧。”
安辞点头,将药包还给他,俩人一起离开。
安以尧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方向,面露疑惑。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
回去的路上,安辞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安建文的外套滑过。
她问他:“文哥,你那个药包好好看,在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是我母亲让人缝制的。”以为她是喜欢,安建文说:“我那里还有几个,你要喜欢的话,我拿一个给你。”
安辞听了,也不和他客气,“好啊,谢谢文哥。”
安建文笑,“那我明天拿给你。”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安建文本来打算送她到门口便离开,结果愣是被安辞给拉了进去。
视线不经意间瞥到客厅里的钢琴,安建文突然走不动路了。
安辞蹲着身子和富贵玩闹,一抬头便看到安建文走神的侧脸。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她看到摆放在对面的钢琴,挑了挑眉。
“文哥,你喜欢钢琴吗?”
安建文思绪回笼,声音有些低,“喜欢。”
不止是钢琴,小提琴更是他的最爱,但他家里不允许他把太多心思放在音乐上,一心想让他好好学习,将来继承家业。
提到钢琴时,他眼神都在放光,安辞上前拉着他走。
“小辞,你干什么?”在安辞的要求下,安建文终于改口叫她小辞。
“我不会弹。”安辞按着他坐到钢琴面前,然后又搬了个小凳子过来坐下,“文哥,你教教我吧。”
安建文看着面前的钢琴,脑海中闪过自家父亲严厉的面容,眸底的光芒渐渐泯灭。
他道:“……我不能弹。”
安辞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我父亲不让。”
岂止是不让,还把他房间里的乐器都给砸掉了。
安建文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
安辞怔愣了下,现在的家长不是都挺喜欢自家孩子多才多艺的吗?
“为什么不让啊?”
人人都有一张嘴,不懂就问。
安建文垂着眼,沉默片刻,他闷声道:“他说学乐器是浪费时间,不务正业。”
安辞无语死了。
荒唐。
和一个十岁的小孩谈不务正业,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了?
“谁说这是浪费时间。”她拍了下腿,下一秒就听到安建文倒吸了口冷气。
“嘶——”
原来是她拍错腿了。
安辞讪笑,施施然地收回手,“手误。”随后她绕回正题,“如果学习乐器是浪费时间,那些伟大的音乐家又算什么?你喜欢那你就坚持,不要管其他人说什么。”
说着,她抓起他的手放到钢琴上,“你喜欢,那你就弹,你父亲不让,我们就偷偷弹。”
安建文微怔,对上小孩含笑的眼眸,心口莫名一暖。
他很喜欢音乐,却没人站在他这边支持他,他父母只会逼他学习,逼着他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从未考虑过他的心情,想过他是否喜欢。
唯独她说:“你喜欢你就要坚持。”
“放心,我不告诉别人,你放心弹。”安辞眨了眨眼,笑容透着几分狡黠。
“这里隔音很好的,富贵大声叫都没人听到。”
安建文被她贼兮兮的笑容给逗笑了,时隔半年再次碰到钢琴,他心情莫名激动。
“你想听什么?”
安辞上半身倚着钢琴腿,单手撑着下巴,说不出的懒散,“随便。”
安建文闻言,立马想到一首曲子,修长的手指放到琴键上,下一秒,欢快的曲调从他指尖流淌而出。
安辞享受地眯起眸子,还别说,确实有亿点点好听。
她微微抬起眉眼,入目是少年带笑的面容,没有了初见时的丧,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等他弹完一曲,安辞又问:“文哥,你能再弹一首吗?”
久违能够碰到钢琴,安建文压在心底对音乐那股瘾上来了,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次他边弹边哼唱,声线温柔,带着几分少年的稚气,别有一番韵味。
安辞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歌,但这不妨碍她听,越听越觉得安建文是有音乐这方面天赋的。
套用网上流行的一句话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那种。”
连续弹了四首歌,安建文这才停了下来,看到钟表上的时间,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太晚了,我该走了。”他站起身。
红姨道,“建文少爷,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没事,我自己可以。”说着,安建文看向安辞,“明天我再把药包拿给你。”
安辞笑眯眯地说了声好。
送走安建文,红姨看向安辞,好奇地问,“小少主,什么药包?”
安辞啊了声,“驱蚊的。”
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往红姨身上靠,“红姨,我困了。”
看着她眼皮子都在打架了,红姨忍俊不禁,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困也得洗澡,你看看你这衣服脏的。”
都变成小脏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