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不哭不哭,都是爷爷不好!”
“爹!”
“哥哥!”
一声声哭喊随着几名少女入船响起,更多的人,目光却都集中在那甚至没有表明身份,三言两语便压住凶威无蓬的乌鳢将军的那道瘦削背影上!
“本使让你走了吗?”
让所有人心跳加速的是,乌鳢将军正待走,吴明却不想善罢甘休。
“这位……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若今天就此罢手如何?”
徐峰佑踌躇上前道。
“哦,你是想让我息事宁人?”
吴明看也不看道。
“老夫知道公子定然身份不凡,但这里毕竟是罗刹江,这么多人……”
徐峰佑感觉到吴明的不满,可有些话还是要说。
“所以……即便知道她们会有怎样的下场,你也选择漠视?”
吴明淡漠道。
“老夫……”
徐峰佑面露惭愧。
“这么说,你是不想善了了?”
乌鳢将军目中凶芒大炽。
“将军且慢,我等并无与将军乃至罗刹江水族为敌的意思,全都是他一人所为,不干我们的事啊!”
一名中年胖子跳将出来,火急火燎表态。
“是啊是啊,我等一向对水族敬畏有加,人族与水族也是盟友,两家亲如一家,和睦相处,才能共抗蛮族啊!”
“还请将军明鉴,小人常年来往两江,对水族不敢有丝毫不敬,还请将军切莫因一人无状,便误认为我等没有敬畏之心!”
“天可怜见,您上船勘察,乃是例行公事,我等一一照办,绝不敢有半分推诿,请将军莫要误会!”
有一人开口,越来越多人站了出来,最后数以百计的人说话,声浪若洪流般传开老远。
“你们怎么能……”
那几个少年少女泪眼婆娑,目瞪口呆,话未出口,便被身边人死死捂住嘴,连连使眼色。
“现在本将军可以走了吧?”
乌鳢将军不无得意道。
“原来……猪狗确实没有觉悟!”
吴明淡漠道。
“你说什么?”
不仅乌鳢将军愣了,就连众船客也不明所以,这岂不是将他们一同骂进去了?
“吾乃龙骧使,区区鳞虫蠹物,见本使而不拜,是何道理?”
吴明走到船首,目光森然道。
“哼,人族有句话说的好,不知者不怪,更遑论你的龙骧使之位,名不正言不顺,如今两江龙龙庭和四海龙宫正在磋商,剥夺你的龙使之位,本将军何错之有?”
乌鳢将军冷声道。
众人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年轻不像话的青年,竟然是传的沸沸扬扬的龙骧使吴明!
也难怪他们没想到,实在是人族获封龙骧使的例子太少,而且至少都是半圣,再者最近吴明被贬为庶民,朝廷旨意已然传遍大宋,人尽皆知,谁也不会想到,他竟然会在此时选择南下。
再结合这阵子两江水族越发变本加厉,害的两岸百姓苦不堪言,据说就与其有关,不由心生怨怼,愈发恼火起来。
“好一个不知者不怪,鳞虫蠹物,竟然也学人族,当真是不伦不类!”
吴明毫不客气贬斥乌鳢将军,丝毫也不在乎对方有多么恼怒,依旧淡漠道,“只是尔等无端屠戮过往人族商旅百姓,无视两族盟约,实乃罪大恶极,今日本使撞见了,就饶不得你!”
“胡说八道,本将军何曾杀过人族百姓?”
乌鳢将军厉声道。
“本使说你杀了,你就杀了,有什么话,到了下面去对葬身两江水底的无辜冤魂说去吧!”
吴明目中杀机陡起。
“大人,万万使不得……”
徐峰佑大惊失色,旋即老脸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船舱所在。
咔嚓!
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破裂声,那是船身崩坏的征兆,好似一柄铁锤,重重击打在所有人心头,骤然破裂开来。
“杀!”
几乎在同时,陆天池动了,一柄三尺青锋,冲天而起,竟然无视罗刹江特殊水脉镇空之力,直奔乌鳢将军而去。
尤其惊人的是,其剑光闪烁间,无形剑意横扫四方,乌压压涌动的浪头,竟然随之起伏不定,不再受水族控制,甚至有许多水族猝不及防之下,跌落水面。
“游龙剑法!”
乌鳢将军感受着剑光刺面而来,瞳孔骤然一缩,心头恐惧油然而生,失声尖叫,甚至忘了反击。
曾几何时,这套剑法杀的罗刹江水族血流成河,几乎染红了江面,甚至连天龙江都受到了牵连,即便那位封圣失败,家族被迫迁移,可那种恐惧也几乎融进了骨子里,是所有两江水族挥之不去的梦魇。
谁曾想,今日竟然再现,这可是离此地极近的石鼓书院中,那位后人都不曾敢涉足的禁地啊!
噗嗤!
当剑芒扫过其肩头,破开一层鳞甲,带起血光与闪烁尽数光泽的鳞片,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时,乌鳢将军终于醒转,双目充血,怒火冲天。
“区区阴神大宗师,也敢在本将军面前放肆,找死,给我杀,一个留,统统杀掉!”
一声令下,万千水族发了疯似的冲上船,见人便杀,嗷嗷直叫,瞬间便红了眼,心神完全被戾气充斥。
固然因两族盟约,天龙宫节制之下,水族轻易不会杀戮人族,但骨子里的本性却不会变,妖就是妖,否则也不会时常有水族纵水淹没村庄,并以河神之名,索要童男童女献祭。
大宋积弱多年,不想妄动刀兵,明知这种事愈演愈烈,可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若不见。
即便是最高权力机构众圣殿,对此也不管不问,甚至有意阻止掩盖,在他们眼中,唯有人族传承不灭才是大事,区区蝼蚁般的百姓,死的再多,也无关痛痒。
毕竟,他们面对的是蛮族,是域外天魔,一旦惹得水族反叛,进而与蛮族结盟,人族腹背受敌,届时莫说神州之主的地位,能不能留下传承都是问题。
“不要啊,我等对水族没有歹心……”
一名刚刚指责吴明,离船首最近的商旅,面对穷凶极恶的水族,登时慌了神,可话未说完,便被巨大妖兵腰斩,脏腑污浊流了满地。
更多的水族,攻击船身,因为罗刹江水脉特殊,没了渡船的人族就是旱鸭子,除非半圣亲临,否则只有落水的份儿。
在水中,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激怒水族?”
看着自家儿郎瞬间便死了十几个,徐峰佑心头滴血,红着眼珠子,厉声质问。
“猪狗,就要有猪狗的觉悟!”
吴明神色冷漠道。
“你……”
徐峰佑被其眼神所慑,踉跄倒退,听着一声声惨叫,恨恨跺脚冲向妖兵。
“难怪你能活到现在,这就是你的处世之道?”
陈月华美眸复杂无比道。
“呵呵!”
吴明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
“哼!”
陈月华目中闪过一抹不忍,倩影一闪的杀向妖兵。
吴明却视而不见,神色淡然的站在船首,对于身边一具具扑倒的尸体,全然没有任何变化。
“本将军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去死吧!”
约莫盏茶工夫后,乌鳢将军怒啸一声,数丈大小的骨叉宛若横亘天地般狂砸而下,竟是将陆天池砸落水面,好一会都没有出来。
“哼,你不要得意,本将军已通传罗刹江水殿和天龙宫,很快便有半圣亲临,届时你插翅难逃,仗着龙骧使身份,肆意屠戮水族,亿万水族共诛之,谁也救不了你!”
乌鳢将军目光阴冷道。
“即便如此,你也看不到了!”
吴明淡然一笑,脚下一错,身形如电般冲天而起,手中一柄奇形骨剑,遥指乌鳢将军,一道与陆天池同源相似的剑意弥漫开来。
“游龙剑法,不过如此!”
乌鳢将军战败陆天池,心头大定,猛的挥舞骨叉刺落。
当啷!
刺耳金铁爆鸣声中,却见其脚下千丈巨浪轰然崩塌,双臂急颤间,骨叉震颤出层层叠叠的颤影,竟是差点脱手而飞。
反观吴明,纵然前冲之势顿止,却也不过是刹那,转瞬之后以更快的速度冲了上去。
“你的剑法……”
乌鳢将军大惊失色,来不及心疼骨叉上有了缺口,因为本能感觉到,吴明和陆天池的游龙剑并非完全相同。
事实正是如此,因为陆天池虽然天赋不凡,却也不过是堪堪达到随心所欲之境,而吴明却已初步掌握了出神入化的圣道真意!
更何况,龙陨剑虽只是堪比极品宝器,可剑内凶戾之气极为不凡,对天下异族的压制尤其强烈,同阶龙族都撑不住一剑,更遑论不过是龙族从属的鱼妖?
“不可能!”
三剑下来,乌鳢将军顿觉体内妖力运转不畅,甚至明显感觉到脚下水脉之力与自己的联系减弱。
游龙剑法之下,罗刹江水脉之力,竟被生生被剥离三成,这还只是出自宗师修为的吴明之手!
若其封圣,罗刹江中水族必将再无翻身之日!
“啊!”
当第四剑来临,乌鳢将军断臂而逃,化出百丈黑鱼真身,疯狂逃窜,“你不能杀我,否则两江沿岸必将水灾连绵,人族再无安息之日!”
“若天龙宫敢倒行逆施,行此恶事,待某封圣日,两江无水族!”
吴明不为所动,提剑追杀,淡漠之言传遍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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