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的主人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女人,岁月的艰辛在她的脸上刻满了印记,两鬓已经开始有了花白的头发,即使这样我想她年轻的时候应该还是很漂亮。
她见到我们走来,忙笑脸相迎的说道:“几位吃些什么?”
我有些郁闷,这侏儒带我们走这么大半天难道仅仅是为了找一个吃饭的地方?腾龙洞周围到处是吃饭的地干嘛跑到这里来?
我疑惑的望向侏儒,可我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侏儒不见了,我们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这侏儒是跑哪去了?
正在这时一阵嘶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只见侏儒猛地从墨镜男背后走了出来,也不顾忌我们和周围的人大大咧咧的走上前猛地拍了一下中年女人的屁股,然后满脸痞气的说道:“爷想吃你,你能做么?”
我被这眼前怪异的场景给彻底愣住了,即使是阿杰和木雕一样的墨镜男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而那侏儒此时挑逗的眼神让我忍不住掉了一身鸡皮疙瘩,胃里也是一阵恶心。
我没想到这侏儒还好这一口,我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了,心里面更是破口大骂,这狗日的没想到这么重口味,真是他妈一点不靠谱,这事要是被镇上的人知道了,祖宗的脸估计都得被我给丢尽了。
正在我想踹上侏儒一脚的时候,中年女人却反而笑得更开心了,看她的表情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笑。
尽管侏儒的那张脸惨不忍睹,但中年女人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像看不够一样的一动不动的盯着侏儒,这下侏儒到不好意思了,尴尬的说道:“那啥,妮啊,别这么看了,周围还有人呢。”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此时的侏儒也不像之前那样让我讨厌了。谁知中年女人只是望了我们一眼然后说道:“老娘想怎么看怎么看,其他人旁边呆着去。”
说完一把牵起侏儒的手就往厨房走去,我们三人愣愣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只能苦笑一声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这么看这女人和侏儒认识,而且关系不简单啊。我在心里八卦着。同时也对这侏儒充满了好奇,于是我问道:“阿杰,这侏儒到底什么来头?”
“听说过静园文艺报社么?”阿杰没回答我而是反问道。
我摇了摇头,“你肯定知道。”阿杰朝我神秘的一笑说道。
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名字虽然有些熟悉但我确实不知道。见我一脸茫然阿杰也不卖关子了,“你忘了,在牛头山的时候我不是给了你一张报纸吗?上面记载着那个德国探险家发现起尸鞭的过程。”
我这才恍然大悟。难道这侏儒是?不对。我刚说完就立马否认了,那间报社可是民国时代的产物,这侏儒虽然看不出年纪但也绝对不会是那个报社的人。
阿杰知道我的想法继续说道:“我又没说是那个时候报社的人。”
我听出了阿杰的意思,你是说这个报社现在还在?阿杰点了点头。
“可是你不是说他们突然神秘失踪了吗?”
阿杰的这些话让我有些不安,现在是不光上面,竟然又多出了一个早已消失的报社。我猛地想起了在老屋里找到的那封信,上面写得明白,静园是我大爷爷一手创立的。这件事我没有告诉阿杰,我也不清楚他知不知道,上面和静园都与我家有着莫大的联系。可是对于它们的以前我却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这些陈年往事正被一件一件的挖出来,可是有句话也说过,旧的东西你越挖只会越来越脏。
“当时报社里面的人确实全都神秘失踪了,现在的静园报社只是打着这么一个名字,算是重新一个组织了,我之前不也说过,除了上面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类似的组织。也在寻找着与我们一样的东西。”
“可是你不是上面的人吗?怎么会和静园报社的人一起?按照常理来讲,你们为着同一个东西应该是对头。”我狐疑的问道。
说到这的时候我望了望墨镜男,他和兰石林也都是上面的人,阿杰明目张胆的这么做他会是什么反应。
但让我失望的是,他连一丝波澜都没有露出来过,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一般。
“谁说我们就必须是死对头?同样也会有合作在里面。就像做生意一样。”阿杰解释道。
此时的阿杰就像一个老于世故的商人般算计着。正在这时那个中年女人突然推门出来忘了我们一样然后对着其他客人说道:“今天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我现在就把钱退给你们。”
虽然她脸上笑眯眯的但眼框明显是红的,应该是刚哭过而跟在她后面的侏儒也是一脸垂头丧气。
我本以为他们会在里面春光无限,没想到又居然戏剧性的变成这样。我正好奇,那个女人猛地转身狠狠的瞪了我们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仇恨愤怒,然后继续给其他人退钱。
我被瞪得全身发寒,不知道那侏儒在里面到底干了些什么。让这女人对我们这么恨。中年女人等人走完之后把门关上,又拉上了卷叶门,屋子里立马就暗了下去,那女人把电灯打开然后就气势汹汹的朝我们三个人走来。
刚一近前就猛地一拍桌子,说道:“你们真要进腾龙洞?”
我被这气势给彻底唬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阿杰倒不在意,波澜不惊的站起身说道:“是。”
“海哥也必须去?”
“是。”阿杰答道。
海哥是谁?我有些恍惚,但很快就想起来了这侏儒不就叫李海么。此时女人的眼睛恨意更胜,仿佛要一口把我们吃了似的。
“好,”女人不怒反笑,然后猛地从围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就放在阿杰脖子上,“那老娘就先做了你。”
女人说得咬牙切齿。我大惊失色,看她的表情显然做得出来。阿杰却像没事人一样笑了笑,说道:“李海先生必须跟我们去,他答应了上面,就一定要办到,否则,上面的办事方法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再说了,进腾龙洞也是李海先生的心愿,说不准在里面或许能找到治他脸的方法。不然以后可能都会躲着你。”
这时侏儒也上前说道:“妮啊,这次我一定要进去,所以我专门过来看看你,你拦不住我。”
中年女人全身发抖,我也紧张到了极点,要是她稍微控制不住阿杰恐怕就真的躺在这了。
阿杰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血痕,我也时刻准备着,看能不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夺下她手中的刀,正在这时这女人却猛地松了手,手中的菜刀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我长长的松了口气。
女人无力的坐在凳子上,整张脸都仿佛失去了什么。侏儒碰了碰女人怯怯的说道:“妮啊,你没事吧?你别太担心,上次我活着出来了,这一次肯定也可以。”
女人却粗暴的拍掉了侏儒的手,吼道:“你个狗日的别跟老娘说话,爱上哪上哪,老娘管不着,现在你包括你们都给老娘滚出去。”
说完就打开了卷叶门指着外面道:“滚出去。”
不得已我们只得全都出了门,侏儒悻悻的走出来在外面的时候不舍的朝里面望去,但女人已经又关上了门。
而在这整件事中墨镜男这个狗日的一句话没说过,脸上的表情都没怎么起过变化,让我觉得这家伙根本就是石头人变成的。
而阿杰的定力也是让我不得不佩服。阿杰把脖子上的血痕擦了擦说道:“今天我们先找个地方呆一晚,明天再去。”
我看了看表已经快五点了,今天还没吃过饭呢。
我们先到饭店吃了顿饭又找了个宾馆住了下来。而一直到最后侏儒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第二天早上我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侏儒和那女人什么关系。
侏儒也不像之前那样对我爱答不理的,这时我也才知道,这女人叫王燕娟,当年三年饥荒的时候他父母从四川逃难逃到了这里,被侏儒的父母给收留了下来。
后来两方都生了孩子而且正好是一男一女,所以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只是没想到李海却天生侏儒好在王燕娟并不嫌弃,然而侏儒却为此感到十分自卑所以到结婚的时候就突然离开了。
这一走就走了十几年,等他回来的时候让他没想到的是王燕娟竟然一直没结婚,一直在这里等他,说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于是顺理成章的他们两个就同居了,虽然到现在也没结婚,但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而且听侏儒说,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儿,本来那女人以为这侏儒不会在离开她了,可是她不知道侏儒这个时候早就加入了静园报社。
这次回来也是受了静园报社之命调查腾龙洞和牛头山,93年的时候侏儒把能找到的线索都找到了,静园报社的人开始准备进洞,侏儒作为主力带着人进去。
他对于里面的情形不愿多谈只是说:“当时人都死光了,他也是死里逃生,只是脸永远变成了这样。”
刚从里面出来就昏迷不醒,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在医院了,而送他来医院的正是王燕娟,原来从他走后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会去那洞口等着,那天她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侏儒躺在洞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