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冷得惊人,我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狗日的竟然是大胡子的人。
这家伙也太他妈不地道了,前一小时还说东西算是送给了兰石林,现在就派人直接来抢了,在文轩堂的时候肯定是忌惮墨镜男的身手所以始终没出手。
我心里大骂,还是我涉世不深,着了这些狗日的道。早知道就他妈不回酒店了。
这时我突然笑了起来,那人被我笑得一懵,我立马给浩子使了个眼色,浩子明白我的意图趁这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个虎抱把他抱进了怀里,同时抬脚就是一下。
那人一声闷叫随即拼命的挣扎起来,我连忙把他手上的衣服给抢了过来,好家伙,里面竟藏着一把寒光熠熠的长背砍刀。
走廊上的人此时也都有了反应,一阵骚动之后手上的外套都被扔到了一边,端着里面的家伙就砍将过来,我顺势挡了一刀便连忙和墨镜男朝楼上跑去,浩子箍着一人的脖子当做肉盾阻挡着涌上来的人群,一时间整个酒店都是混乱的怒诧声。
浩子控制着最开始的领头之人本想着用他让后面追上来的多少有些忌惮,没想到他们却提着刀就是一通乱砍,被浩子挟为盾牌的那人眨眼间背上就被砍得惨不忍睹,嘴上如杀猪般号角。
刚上完一到楼梯,那人已经没了声息,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了过去,浩子一脚把他踢到了追上来的人群里面,大惊道:“把刀给我,我草,这些家伙都疯了。”
我赶紧把刀扔给了他,浩子伸展长臂挥舞起手中的砍刀挡着那些人,我们且打且退,好在楼梯狭窄,他们虽然人多一时间也拿我们无可奈何,要是在平地上我们现在恐怕已经被乱刀砍在地上了。
我们在上到二楼的时候,走廊的另一边也响起了一阵喊杀声,一拨人从另一条楼梯率先爬了上来,想阻拦住我们继续上楼。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已经到了我们身旁,墨镜男一个转身闪电般的拧住了第一人的手臂,同时一手抓住第二个人脑袋往墙上撞了过去,第一个家伙也在眨眼间被墨镜男把手拧脱了臼。
这两个刚躺下又一个壮实汉子劈刀砍来,但刀还在半空中就让墨镜男抬起一脚踢飞了,这一切完全是在一两秒钟之间完成的,眨眼的功夫,冲在最前面想要断我们退路的几个人就被这么给摆平了。
我们三个连忙又朝三楼跑去,这时浩子突然一声惨叫,压上来的一把刀直直的砍在了他的肩上,一道血幕立马就溅了出来。
那人拿刀的手没来得及退紧接着被浩子奋起一刀从手腕处削掉半截,此刻浩子身上全是血,竟一下子站在了原地不动了。
我大惊失色要上前让浩子往后退,浩子两眼血红犹如一只暴怒的狮子,一把推开我骂道:“我操他妈,老子今天非得把这些狗日的一个个的砍翻。”
说着不退反进杀将过去,这时候楼上猛地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另一边楼梯上来的人居然从三楼下来堵住了我们的退路。
眼前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大胡子看来是想致我们于死地,我忍不住面如死灰,胃里翻江倒海似的。
现在既然被逼入了绝境,我索性也就不再有顾忌,身上气血直往上涌,朝楼上下来的人冲了过去,此时的酒店楼梯间简直犹如古战场,我们早顾不得下手轻重,我心道,你们要老子的命,那老子也得要你们的命,不能便宜了你们。
前面的几个被墨镜男打翻在地,我顺手捡起一把砍刀就朝后面的人砍过去,浩子则独自挡着下面的人,没多大功夫我身上就被砍了好几刀。
不过当下我脑子被热血冲昏了头并不感觉疼痛,再加上墨镜男身手矫健,还可以勉强支撑一阵,但也被逼得步步后退。
浩子情况更加不妙,虽说大发神威然而独木难支,也是被打得朝我们退了过来,很快我们三人就后背相抵退到了楼梯的墙角处。
我已经体力不支气喘如牛,身上的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刺鼻的腥味直辣进了肺里,我一阵悲凉,这一次定然是在劫难逃了,没死在牛头山中,没死在杀人谷里,最后却死在这些人的手上,死在大胡子的算计之中,难怪有人叹息道,从古至今最为狡诈凶狠的不是饿狼,不是猛虎,而是人了。
这次来长沙是我们太过托大,没想到大胡子会闹上这么一场,此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后悔也没用。
围住我们的人顿了一顿,然后举起手中的砍刀齐刷刷的朝我们砍了过来,就在这时候一声枪响突然传了进来,前面的几个人手上一滞。
浩子连忙挥刀把他们手中的刀格开了,墨镜男则一脚踢在其中一人的胸口上,那人往后倒去连带着撞翻了好几个人,眼前又乱作了一团,没等地上的人爬起来,忽然听见楼下的人大声喊道:“条子来了。”
我心中一喜,差点没哭出来,第一次觉得条子这两个字是那么亲切,后面的人已经骚动起来,楼梯间则听到有人粗声骂道:“我草他奶奶的,过来的时候不是说已经跟条子打好招呼了吗?”
我们三个立马横刀而立,让这些人明白,你们一时半会还不能拿下我们,等楼下的警察冲上来,没人跑得掉。
果然这些混子脸上开始出现了迟疑之色,不知谁喊了一声:“兄弟们,撤了。”
这话一出口,混子们便犹如决堤的洪水,开始四散而逃,我眼前一阵恍惚差点就没昏了过去。
几分钟之后,满副武装的特警终于上了楼,我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浩子脸色惨白一下子倒了,我俯向他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他回应,于是我只得揪住赶上来的警察让他赶紧叫救护车。
浩子一直到上车都没有醒来,我们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外面那叫一个壮观,整条道几乎全被警车给堵住了,被逮到的混混们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眼看下去恐怕不下于两三百人,我心道,这狗日的大胡子倒真是瞧得起我们,居然派了这么多人。
不过人越多事情闹得也越大,现在既然警方涉入进来,大胡子就算可以逃过去,也必定惹上一身骚。
我们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浩子的伤情比较严重被送入了急救室,我和墨镜男包扎完伤口之后一直在手术室外面等着,有警察上来让我们先到局子里做笔录,但我在浩子出来之前是绝不会走的,他们没了办法也只得守在一边。
一个多小时后浩子总算被推了出来,医生说:“病人好在伤口不致命,只是失血过多,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听到这话我才彻底放下心来,于是便跟着条子回了警局,当然浩子身边也派了两个警察蹲守着。
到了派出所之后我和墨镜男被分开做了笔录,我把回酒店之后的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不过在老堂口里面的发生的事我则略过不提,倒不是包庇大胡子,主要是墨镜男,那个台湾来的铁掌柜可是实实在在死在他的手上,这事要是让警察知道了,就他妈不好处理了。
做笔录的警察显然不太满意,问我:“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们?”
我一脸无辜道:“我怎么知道,这次我们就是几个朋友一起到长沙来玩玩,才刚到长沙没两天呢,今天下去我们一回酒店这些人突然就来了,话都不搭拿着刀就砍我们。”
我自然不会把事情都透露给他们,不然这一扯牵扯出来的水就太深了,说完之后我问道:“笔录都做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
他还没回答,外面就有人忽然推门走了进来,做笔录的小警察喊了一声“队长,”那人“嗯”了一声向我伸出手并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刑警队长阮立。”
我吃了一惊连忙和他握了握手,这个阮队长把刚才做的笔录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不禁暗自揣测,虽然这次事情闹得比较大,但也不至于把刑警队长给弄了过来,难道是墨镜男把今天上午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要是这样,可就真是麻烦了。
正在我忐忑不安之际,阮队长把笔录放在了一边道:“你是湖北的?”
我点了点头。
“湖北那条道上的?”
我则笑道:“阮队长可真会说笑,我们几个又不是在外面混的,哪来的道上?”
“外面那些人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都是本地的势力,你们不是道上的人,怎么会惊动这么多势力?”
听到这话我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墨镜男那边并没有出什么纰漏。想到这我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这你就得问他们了,我还郁闷呢,我们这次过来就是玩玩,也没得罪什么人,突然来个好几百个人追着砍我们。反正下次,我是再也不敢来这个地了,这样搞,再多的命也得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