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边给我倒水边嘟哝道:“这种天气还跑到村子来。”
我哆嗦着接过杯子顾不得烫连喝了好几口才缓过劲,这时张元清和杨威都进了房间,张元清虽然没我这么夸张,可脸色都青了显然也冻得够呛,自己找了个杯子倒了热水喝了起来。
那个老头一直盯着我们在看,杨威道:“陈伯,您忙您的。”
老头道:“你们都是什么人?”
陈伯的普通话十分流利,带着浓重的台湾腔,我想他估计不是这个村子的原住民。
“这两个年轻人听口音像是大陆那边来的。”陈伯又加了一句。
杨威本想回答张元清却抢先答道:“我们和潘教授是朋友,都是政府派遣下来的。”
陈伯立马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潘教授他们一直在卫老大那里,看你们刚来要是不知道路等雨停了我带你们过去。”
说完又仿佛自言自语似的道:“自从卫老大家里挖出了那么些东西,每过一段时间就有很多人到村子来。”
我始终没搭腔,但这陈伯和张元清的话却使我脑中的念头一个接一个的闪了出来,我先是暗想,张元清可真是吹牛都不打草稿的,一进来就说是什么潘教授的朋友,又是台湾政府派下来的人,接着一想,觉得他还确实没说错,我们能如此轻松的过来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其中什么在运作,我心知肚明。
那本《海上奇谈》记载的发现没想到居然还如此热闹,之前老祖说过事情比较麻烦,很多人都掺合了进来,其中就有台湾政府的人,张元清嘴里的潘教授会不会就是那边来的人,而他昨天已经来过这个村子了,极有可能和那个潘教授打过了招呼,而陈伯口中的卫老大家里挖出的东西十之*有照片中的那两个陶罐。
陈伯已经出去了,杨威坐在一边道:“不知道金爷现在怎么样了?这么大年纪了还亲自爬山涉水的跑到这边来,我还真佩服他老人家。”
他说的阴阳怪气,丝毫没有一点担心,我彻底缓过来了看着外面走廊上的人道:“让外面的兄弟也进来烤烤火喝点热水吧。”
还没说完七杆突然闯了进来道:“金爷醒了,让……。”
他话没完张元清就道:“走,去看看。”
七杆的脸上透着一股焦急与欣喜融合的表情。我也是激动了起来,说实话我还真担心这金老头客死他乡了,像他这种年纪,一累说不准就来个什么脑溢血中风的,更何况淋了那么久的雨,可醒得这么快说明他身体没有太大问题。
医院的设备很简陋,房间也不多,当然村里里面的人也很少说会在这么一个村诊所里面住院,诊所没那条件,只有两个房间铺着简单的床铺,多是用来打吊针的,其中一个房间就躺着金爷,正在打着点滴。
我们进去的时候他的脸色十分苍白,看上去还很虚弱,见我们来了,只是轻微的睁了睁眼,又闭上了,我问七杆道:“金爷到底是什么情况?”
“听那医生说,老爷子大问题没有,就是体力透支得凶又受了凉,恐怕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这时张元清皱起了眉头,七杆一答完他就接道:“我们的装备明天就到,金爷这身体可不行。”
我听出张元清话里有话问道:“你什么意思?已经到了村子我们还要去哪?”
“如果仅仅是到这那我叫上你们干嘛?”张元清假笑一声道:“我们很快就得出海。你觉得凭金爷现在的身体还禁得起折腾?”
“出海?”我一下子愣住了。
然后猛地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尤其是那神秘的海上之人,肯定不会是住在这么一个村子里面,而金爷给我看的那块帛书拓片的照片,上面画的就是一座岛屿,这也证实我的猜测,张元清他们定然还有金爷没有的关于海上人的线索。
奇怪的是我们谈论到金爷的状况七杆出奇的没有说话,面对我疑惑的目光,他面无表情的说道:“金爷会不会跟上去还得看他老人家的意思。”
张元清则转身道:“装备明天到,不过出海的日子现在还定不了,最好是越早越好,所以我们赶紧吃点东西还要去办一些事。也别打扰金爷休息了。”
说着先是出了房间,由于在路上七杆和杨威的那点事,刚才七杆来通知我们的时候杨威并没有过来,所以房间里面除了金爷之外就是我们三个人。
张元清出去了,我只好跟着出了门,七杆在最后面,出来之后轻轻的关上了房门,然后对着走廊上他们的人道:“好好照顾金爷。”
张元清先是把杨威喊了出来,然后对正在打扫走廊的陈伯道:“陈伯,这村子里面哪有吃饭的地?我们这群人从过来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
陈伯停了下来把扫帚放到一边道:“跟我来。”
现在外面的雨已经基本停了,但是地上很是泥泞湿滑,我们的衣服全是水,风一吹就仿佛把冰块忽的放到了你的皮肤上。
天色终于陷进了黑夜的怀抱之中,村子的街道上很难看到其他人影,倒是每家每户都亮起了灯,可给人的感觉十分像古时坟墓两边挂的灯笼,死寂的村里里面格外的萧索。
跟着陈伯出来的就我、张元清、杨威和七杆,其他人都在医院等着,现在七杆无疑是金爷的替身,金爷活动不便,但毕竟和张元清他们明面上都是合作关系,所以张元清行动的时候得有他的人。
陈伯边走边道:“这村子里本来没饭店的,只有利各家的寡妇平时会做点饭放在街口卖,后来自从卫老大家里面挖出了东西,来的外人多了,没地吃饭,她就和村子几个女的把房子的前堂学外面的人改成了一个饭店。”
饭店离乡诊所就两百多米的距离,我们去的时候门还打开着,里面摆着几张木桌,天花板挂着一个黄色的瓦灯,三个穿着无袖筒外卦的妇女正在里面聊天,见有人来了连忙迎了上来,其中一个女的用着生硬的中文道:“几位都是来吃饭的?”
张元清道:“全是吃饭的,不止我们,对了,你们能送餐吗?诊所那边还有很多人。”
不知道是张元清的语速太快还是怎么的,那个女的露了出一副茫然的表情,陈伯立即用泰雅语说了一遍,当然我是一个字没听懂,可那妇女却笑道:“快请进。”
我们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那个妇女对另一个人叽咕着什么,只见那女的连忙跑了出去,很快就没了人影。陈伯道:“她叫多喊点人,你们的人太多,就她们几个做不过来。”
说完陈伯要走,张元清却一把喊住道:“陈伯,既然都过来了一起坐下吃点饭喝点酒,反正您老也没什么事做。”
陈伯和他推脱了几句最后还是坐了下来,我斜眼看着张元清心道,这家伙肯定不光是叫陈伯吃饭这么简单,肯定是想他嘴里套点话出来。
店里面的人也不问我们吃饭就开始去做饭了,陈伯道:“这边就是这样,她们也不会做外面吃的东西。”
我说:“了解,只要能吃就行。”
二十分钟之后陆陆续续有饭菜上来了,我还是第一次吃高山族人的饭菜,不过上来之后我发现与我们那边的人吃的东西其实没有太大区别,比如这糍粑、腌肉看上去跟我们那边的一样,米饭则有不同,他们的米饭居然是捣成了糊状。
米饭旁边放着一摞香蕉叶,我有些发傻不知这怎么吃,陈伯笑了笑,把米饭糊舀一勺倒在香蕉叶上然后把旁边的花生撒一些到里面,卷这就开始吃了起来,他的动作很慢无疑是在给我们示范。
入乡随俗,我学着他的样子也大口吃着,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加上遇上大雨,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那还顾得上客气。
不得不说这高山族的事物还真不是不错,看似都是些家常菜,吃起来却有着以前没有吃过的味道,尤其是那腌肉,我从没吃过这种肉,应该不是猪肉牛肉之内的,我询问的看着陈伯,他道:“这是猴肉,怎么样味道还行吧?”
我连着点头嘴里面几乎包满了东西。一会有女的端了很大一个塑料壶,然后给我们每人一个瓷碗,陈伯道:“这都是她们自己酿的米酒,你们尝尝。”
腌肉本来就容易使人口干,听到这我连忙倒了一大碗,这米酒度数并不高,入口发甜,很是好喝。
待一巡酒过后,陈伯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润,张元清朝我们看了看问道:“陈伯,我们这刚来还不太清楚这边的情况。潘教授那边挖掘的怎么样了?”
陈伯打了个酒嗝摆手道:“我不晓得啦,他们都管得很严,都有卫兵守着的。我们要过去看看都不准,那是卫老大的房子,连他都进不去门更不别说我们了。不过你们来的人还真是多,来了一批又一批,村子里面都说肯定是挖出了什么好宝贝,只是不晓得你们出海是干啥,今天早上一群人又出海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