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引擎声刚消失,刘雅芳就着急下地。
她差点儿一头朝下栽下床,踢里踏拉踩着鞋帮子拽开了屋门,冲刚送完楚亦锋离开的毕铁刚喊道:
“你给我去把大妮儿找回来!”
毕铁刚无奈地猫腰拍手道:
“你是要疯啊是要咋地?能不能别一天吵吵把火的?
你走出去溜达溜达,别老搁家转磨磨寻思那些没用的。
成天喊啊!等铁林回来了,这左邻右舍的,得咋看他?都跟你丢不起磕碜。”
毕铁刚恨不得抓头发。
先是妹妹被人削了,离婚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劲儿呢。
紧接着家里不招消停,媳妇闺女干起来了,就几天时间吶,他天天头昏脑涨的。
他也一把岁数了,都消停点儿行不行?
作,作吧,赶明儿都作死他就消停了。
刘雅芳对毕铁刚是又气又没招,这爹让他当的,她可得好好活着,指着这心粗的玩意儿孩子都得丢喽!
越想越气,歇斯底里扯着破锣嗓子喊道:
“你心咋那大呢?你闺女住在人家家里呢,你没听着啊?”
“人小楚不是说了吗?他妈他姐没钥匙,不能再那样了,没人上门骂咱孩砸!”
“放屁!”刘雅芳瞪大双眼:
“我差他姐差他妈吗?我差他!
他不是有钥匙吗?
什么孩子啊,大姑娘家家的,住人家成年小子家里了。
也不要个脸了!
还有大成,不是说在铁林那对象家里呢吗?都合起伙来骗咱们?你等他回来的,你要不动手揍他,我跟你没完!”
毕铁刚几步上前,扯住刘雅芳的衣服袖子往屋里带,边拽边说:
“就你这态度,闺女回来了,也得让你再干跑喽。你现在啥话都往自个儿家孩子脑子上安,不要脸那词你也能骂出来?疯了!还骂孩子缺心眼呢,我看你比谁都缺!”
进了屋的刘雅芳,心口腾腾地着旺火,她急头白脸掰扯道:
“这毕月啊,白念大学了她!一点儿心眼都没有啊,
我算是看好了,人家给她卖了,她还得帮人家数钱呢。
那跟我干架是啥好事儿啊?她跟人小楚说?我紧着往回找补。
小楚要是回家跟他妈学呢?人老楚家更得拿她不当盘菜。不定心里怎么看笑话呢。
还虎了吧唧的住人家里了。
毕铁刚啊,你能不能长点儿心?她不是你孩子啊?痛快麻溜给她拽回来!出点儿啥事儿,咱俩还能不能活啦?”
毕铁刚无语地深呼吸,谁学的挺细的?是不是你拽着小楚那孩子一顿巴巴巴的?这功夫又开始怪闺女了。
他拧眉道:
“我说你一天竟瞎咋呼,你还不信那个邪。
小楚说的多明白?你听不懂话啊?让大妮儿也喘口气,他好好劝劝的。现在回来了,你俩也得扭头别棒。
正好这几天买地,他跟大妮儿一起跑跑证件啥的,回来了,搁大院儿住。那话啥意思明不明白?
非得给你下保证啊?你咋就能把俩孩子往不好道寻思?”
听到买地,到了(liao)买了,刘雅芳眼里喷火。
还她不往好了寻思?她家这虎老爷们是真虎啊!那男人都啥样不知道啊!
实际上,毕铁刚心里也挺含糊,为了给自己怕闺女甩脸子不敢面对找借口,又继续犟道:
“知道了知道了,待会儿晚上放学我就叫大成去叫她。你当她还是三岁孩子?用胳膊一夹就能跟着回来?我说,她得听算吶!”
刘雅芳一屁股坐在床边儿。是啊,不听话啊。小孩伢子还得过来那股劲儿才回家,这不就是惯的吗?
她都告诉饭店钱她要管了,她那个犟种闺女连点儿反应都没有。
管钱,她得去饭店。把着点儿关。
那地砸手里就砸手里吧,别再连点儿过河钱都没有了!
……
毕月仰躺在椅子上,张着嘴,任由医生拿着小镜子在她嘴里捅来捅去,碰到痛的地方了,疼的她右腿一打哆嗦,条件反射跳动了下。
楚亦锋弯腰坐在一边儿,温热的大掌紧握毕月的左手,皱着眉头看了眼医生:
“你轻点儿。”
牙科军医很无语:“挺能忍啊,上下挨着三颗坏牙。你后面那颗牙,必须得先吃消炎药,然后才能拔。过个三五天再来一趟。”
楚亦锋看了眼医生正在准备麻醉针,他赶紧用手拍了拍毕月的脑门,心疼地小声埋怨道:
“是不是傻?就那么强挺着?你是笨蛋吗?有病不抓紧来看。”
毕月后背都是汗,刚才她疼的直紧张。大大咧咧含糊回道:
“没事儿,你在,我哪都疼。你不在,我啥都能挺。”
说完了,她自个儿也是一愣。
这算不算情话?
脸色微红,睫毛扇动了下,没好意思看楚亦锋,而是装作刚才那话不是她说的,看向男医生后背。
楚亦锋确实有点儿埋怨迁怒了。他听完毕月这话,拽紧女孩儿的手:
“回回见你,回回来医院看病,就没有一次你是好好的。不行咱俩结婚吧!”
这回不紧毕月嗖地转过头,就是男军医也无语回眸。
这俩人旁若无人腻腻歪歪的,怎么还在这地方求上婚了?
毕月……谁家求婚不带好气儿地求啊?瞪了楚亦锋一眼。
楚亦锋正挠头不已想再说点儿什么时,有人打开了诊疗室的门,还有骂孩子的声传来:
“不行!你今儿必须得拔牙,我让你睡觉含糖,这回长点儿记性。”
就是这么巧,楚亦锋听到男童激动地喊他舅舅,瞬间嘴角上扬,松开了毕月的手,起身抱起跟小肉球似的王昕童。
楚亦清愣住了。
猛地发现弟弟在京都出现了,就突如其来的站她面前,她像是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了。
毕月躺在治疗椅上,压根儿就没动地方,只用大眼睛斜睨楚亦清。她等着瞧热闹。
楚亦清拍了下跟楚亦锋又搂脖子又亲的王昕童,眼神发直看了眼她弟弟,又低头看了眼躺那的毕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亦锋将王昕童放下,没先回答他姐,而是拍拍小外甥的脑门问道:
“你也吃坏牙了?瞧见没?这是你舅妈,她跟你一样,吃糖得扎针,你问问她疼不疼?”
“舅妈?”王昕童歪着头和毕月对视,又仰脖看他舅:“这是你媳妇?”
……孩子的一句话,让楚亦清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不是好气儿扯她儿子的脖领子:“别瞎叫,见谁你都舅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