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岳明心也吓了一跳,随后内心狂震,自己担心的事情居然这么快就发生了。
但她的脸色仍旧没有半分改变,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说道:“你在说什么,这具尸体,还是这颗珠子。”
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气俊美的脸庞,剑眉入鬓眼含秋水,嘴角挂着的淡淡微笑,让人极易沉醉其中。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在看清这张脸庞的刹那,岳明心立刻从岳小楼所着诗篇中,翻出了这一句。
这男子比岳明心高了约半个头,见她转过身来,向后退了一步,微微躬了下身,以商量的语气说道:“若是可以,能够都给我吗?”
“可以。”
没有丝毫犹豫,岳明心立刻开口答应,随后仿佛是扔出烫手山芋一般,将手里的妖丹递了过去。
看了看那只苍白纤弱的小手,男子忍不住啧啧叹息了两声,双眸之中居然眼波流转,别显一股风情。
“它是你杀的?”这男人一边收起妖丹,一边问了出来,只不过他刚问完,就自顾自的说道:“是我糊涂了,气息如此一致,也只能是你了。”
岳明心此时可谓憋屈到了极点,她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居然被人堵着不能动,还话都不敢说。
对面的男人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她的窘迫,围着她转了两圈,仔细的打量着她,似乎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在看了个够之后,他才再度幽幽开口:“还不知姑娘芳名?”
“岳明心。”
“嗯,岳明心,好名字,我叫……”
“我不想知道!”
对方还没说完,岳明心就非常熟练的打断对方,紧跟着连珠炮似的说道:“那头狼什么都没说,它死前喊了个名字,我当时聋了,没听清楚!”
这蹩脚的谎言,一下子把对方弄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岳姑娘倒是有趣的很,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说完之后,只见他伸手一点,那妖狼的尸身瞬间消失无踪,连地上的血迹都不存半分,似乎刚刚的战斗只是一场梦境。
做完这一切后,他再度转到岳明心跟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拿了姑娘两件东西,自然也要还姑娘两件东西。”
话音一落,一道华光就没入了岳明心眉心,而她那缩回的右手上,则多了个小小的令牌。
至于那英俊男子,已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道话音飘荡在她耳边。
“我叫秦小邪,姑娘可是要记好了。”
“我记你个大头鬼!”人一消失,岳明心就猛的将令牌狠狠的摔在地上,用力的踩了几脚。
“谢小情,秦小邪,你当我傻吗?当事人就是你,你从头到尾都看得清清楚楚!”
狠狠发泄了一下后,岳明心突然摸了摸脑袋:“咦?那头狼难不成是头母的?”
想起吞月天狼的滔天恨火,岳明心立刻了然于心,肯定是不幸被渣,这才如此易怒。
“情之一字,就是害人。”啧啧了两声,岳明心再次想到,刚才那妖狼的声音,明明就是男人声线,怎么会是母狼。
“男人间的特殊友谊?”
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岳明心眼神陡然一凝,脸色也变得寒如坚冰,浑身上下更是爆发出无边杀气。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小女儿心态,这还是我吗?”
自己前世是何等的古井无波,怎么重生一次变化就如此之大,仔细回忆了下,岳明心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情绪波动不是一般的频繁。
“我已被人控制?”
刚生出这个想法,岳明心就立刻将其否定,在道心上,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我是被人影响了,那么,那个人会是谁?”
首先绝对不是那个叫谢小情的渣男,自己的情绪变化在前段时间就出现了,而自己足不出户,那么根源,就只能是在岳家。
“是岳无羁,还是岳小楼?”
接触的稍微多一点的,就只有这两人,岳明心双亲和弟弟岳小雨暂时排除在外,至于管家仆从什么的,完全不予考虑。
思考良久未果,岳明心只能收敛心神,将地上的令牌捡了起来,随后仔细查看进入她眉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又是一枚妖丹?这又是哪个被他渣了的可怜妖怪的。”
存在于岳明心眉心的,是一枚光华璀璨的妖丹,与吞月天狼那枚残破不堪的,简直是天渊之别,其中蕴含的灵力,让岳明心也不由得心头大动。
“这东西能大大加速我的修行进程,只不过你会这么好心?”
以岳明心的眼界能够看出,这妖丹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就是前世的她,也不会视若无物。
只是他们才见过一面,就送出这样的宝贝,这其中要是没点猫腻就有鬼了。
“要么是培养后宫,要么是布下棋子,这种事以为我见得少吗?”
看清了对方目的又如何,岳明心根本不敢将其取出来,这妖丹说不定还起一个监控的作用,自己现在这小身板,还不敢随意作死。
“罢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种如履薄冰的生活,还真是刺激。”
摇头叹息了一声,岳明心抛了抛手中的令牌,循着来时的路,赶紧向那悬崖奔去。
另外一边,身处寒潭之中,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岳无羁,猛的向上一跃,在跃起的过程中,将头上的岳小楼再次背在了身后。
手指扣入山崖的岩壁之中,岳无羁手脚并用,一步步慢慢往上爬去。
趴在他背后的岳小楼知道兄长的打算,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大……大哥,要是狼群还在上面……”
话还没说完,就被岳无羁冷声打断:“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是这么说,但岳无羁其实也知道,自己的二妹怕是已经葬身狼腹,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收拾一点妹妹的残存衣物,也算是为她收尸。
至于可能的狼群,想必早就走了,就算还在上面守着,再跳下去一次便是。
从上往下跌落的时候倒不觉得,似乎瞬息便落到了潭中,自下而上攀爬之时,岳无羁才发现是何等艰难,尤其是自己没有多少力气的情况下。
可背后岳小楼的低低啜泣声,让他咬紧了牙关不停往上,即使指甲全数脱落,鲜血浸满手掌,他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上回已看到妹妹死在面前一次,如今竟然再一次没有保护好她,岳无羁心中恨极痛极,这悲愤全数化为力量,助他一步步往崖顶而去。
衣衫已尽数划破,上身更是皮开肉绽,在山壁的尖石下,岳无羁慢慢成为了一个血人。
当明月高挂,素白银辉洒落大地时,岳无羁终于登上了崖顶,而他刚刚探出头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素白中隐隐透着几分殷红的布鞋。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讥诮到了极点的话语。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爬上来是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