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涟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对着老爷子说：“爷爷我有点累了，就先上楼睡觉去了。”
“去吧。”老爷子叹了口气，然后目送岑涟上楼。
随着脚步声结束，老爷子也慢慢收回视线，身形落寞的坐在沙发上抽大烟。
躺在床上，岑涟拿出手机给桑莳发消息。
岑涟：老师，对于我亲生父母的那些事您还了解多少？
此时桑莳刚好也在看手机，所以就秒回了岑涟的消息。
老师：我了解的也不多，也基本都是从网上查到的。
看完桑莳发的内容，岑涟咬了咬唇瓣。
然后退出聊天界面上网查了以下，结果能查到的也就老爷子告诉他的那些。
他抿唇不语，然后继续打字。
岑涟：那之前那些人，是不是也都是冲着我来的？
老师：这不是很明显吗？
老师：不过你放心，他们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了。
老师：回不回去，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全看我自己的选择是么？
岑涟放下手机，将头靠在枕头上看着灰不隆冬的毛呸天护板。
脑袋中宛若走马观灯似得闪过他人生前十八年的经历，虽然都不是很开心美好的回忆。
但是再怎么困难失落都还有老爷子在他背后默默守护着他，陪伴着他。
也因如此，岑涟的童年才不是昏暗无比的。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两个选择。
一、继续留在老爷子身边，装作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二、回到沐家，与跟那些人争夺所谓的财产，然后等待那对所谓的父母回归。
除此之外，岑涟别无选择。
对于老爷子他自是不舍，但是对于父母的爱他也同样渴望。
尽管那些东西都缥缈虚无的，但是他就是想要感受一下。
但与此同时他又放不下老爷子，越想岑涟的脑子就越乱。
一直在这两个选项中反复纠结。
想着想着，困意逐步降临而他缓缓闭上双眼进入睡眠。
......
转眼间寒假来临，而高三的第一个学期也就这样飞快的结束了。
岑涟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就因为成绩优秀提前被所在帝都的全国第一学府给优先录取了，因为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了，所以他在下半学期甚至也可以不用去上学。
高考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过场。
在春节前夕，岑涟跟老爷子被桑母邀请去她家过年。
一开始岑涟还是拒绝的，但是心里蓦地闪过桑莳的脸庞最终还是妥协了。
等去到她家见到桑莳，岑涟的心脏蓦地跳快了一拍。
神情微微呆愣的望着桑莳，然后跟着她一起走到客厅去看正在猫爬架上的小奶牛。
在这之前，岑涟也曾来过几次桑莳家里，每次看到小奶牛时都发现它比之前要胖上不少。
但是今天的它却比之前瘦了好多，岑涟脸上不由挂上浅笑。
“看来它减肥成功了呢。”
“是啊，为了给它减肥我们全家都配它吃素了好久。”
桑莳一边嬉笑着说一边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小奶牛也随之舒服的发出打呼噜的声音。
过了几秒，岑涟也上手撸猫，他的手也时不时会于桑莳的手互相碰撞。
那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有些迷茫，但心里更多的是窃喜。
因为桑莳好像对此根本就不在意的样子，于是他就假装无意的蹭了好几下她的手背。
等到需要桑莳跟岑涟到厨房去帮忙的时候，他俩赶紧走了进去。
而桑父跟老爷子则是在花园里裹着大衣喝着热茶下象棋，而且两人棋艺相当不分上下。
哪怕天气严寒也阻止不了他们想要一分胜负的决心！
一眨眼，就来到了傍晚。
而由桑母跟岑涟惊喜准备的年夜饭也逐一被端上餐桌，将大大的餐桌给摆得满满当当的。
在所有人都入座之后，桑父给老爷子跟桑母倒酒，然后给桑莳跟岑涟倒了葡萄汁。
虽然桑莳跟岑涟也都是成年人了，但是桑父就是本能的不想给这俩孩子喝酒，毕竟对身体不好的。
举着酒杯，桑父开心的说道：“首先，让我们欢迎岑大叔跟岑涟来陪我们一起过年，对此我们表示十分欢迎！”
“所以，让我们举杯敬岑大叔跟岑涟！”
他们迅速举杯碰杯，小酌一口之后便纷纷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饭。
年夜饭热热闹闹的进行着，等到年夜饭吃到即将尾声的时候。
老爷子跟桑父几乎同时掏出钱包，两人相视一笑。
然后桑父又将钱包给塞了回去，对着老爷子笑道：“岑叔您先吧。”
“好嘞~”老爷子笑着点头，然后从钱包里拿出几张崭新的红票票。
然后递给了桑莳，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笑。
“虽然钱不多，但好歹也都是爷爷的一番心意，小莳你就接受吧。”
“...好嘞，谢谢岑爷爷！”
桑莳知道自己今天是拒绝不了了，所以干脆就接受了。
给完桑莳，老爷子才将注意力放到岑涟身上。
他轻轻笑了笑，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一张蓝色的银行卡出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银行卡塞到他手心里。
脸上依旧带着不容拒绝的笑。
语重心长的对着岑涟说道：“这里面有两万块钱，是爷爷给你攒了好多年的大学生活费。”
“所以这笔钱你可不能还给爷爷，不然那就是不孝！”
“......”岑涟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银行卡抿唇不语，然后双眼逐渐被雾气笼罩。
捏着银行卡的手微微蜷起收紧，心里感触颇深，想哭但是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
沉默了许久，岑涟终于一边抹泪一边点头道谢。
“好的，但是爷爷，您也得收下我的这份新年礼物！”
说着，岑涟居然也从衣服口袋里面摸出一张银行卡出来！
是红色的很喜庆，看样子应该还是新版的卡。
“不是，你这？”
老爷子望着卡眼神有些无措，因为他也没想到岑涟居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趁着在桑莳家，被他们一家人看着强行把卡拿出来然后塞到岑涟手里。
这就是老爷子一开始的打算。
只见岑涟吸了吸鼻涕，然后又抹了把泪。
说：“这里面是我这大半年攒的奖学金跟工资，原本想着高考结束之后再给您的。”
“但是想到今天是平安夜，所以就想提前给您，结果没想到我们爷孙俩居然撞到一块儿去了。”
岑涟说到后面直接破鼻而笑，一脸的无奈。
叹了口气，岑涟把卡塞到老爷子粗糙的手心里面。
然后用着跟他之前同款语重心长的语气说：“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也都是孙儿的一片孝心，还望爷爷您能够收下。”
老爷子握着银行卡的手微微收紧，然后双眸积满了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