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戏忠早已看透何进为人,小事掌局他有高岸之名,大事战场必定生忌不定,因而他急呼:“公子莫去,此时战场突变,您去了也于事无补,还会空得何进不满,诸官谏言!”
可惜赵范马快,隐约听得大概,一声‘戏哥莫忧,我心里有数’应答拖尾,便不再回头。
同一时间,西向何进剿贼阵前,这位监察使大人望着陡转即便的战场,面色瞬变不一,满是惊蛰。
那荀攸快速着虑,请声道:“大人,贼势借机转变,大有反噬之态,在下请谏大人速速出兵,否则士气将被贼人所取,于大人不利!”
“这…”
何进虽然沉浮官场多年,但本性优柔寡断,寻常事下大气若林,好似那英威雄主,可真到关键时刻,却又趋利顾忌甚多。
此刻荀攸觉察情势转变,所出言锋全为大局关键,却因何进犹豫不定,并未及时应下。
“公达,此刻出兵,那袁公路败而不定,贼出不成,就算受助,也如尔等先前所言…心中摒弃于我,如此我颜面何在?所以说…还是再等等,要以打蛇当抓七寸、擒虎先射其目的一击夺命姿态行击,万万不能左右摇摆啊!”
何进自想脱口,荀攸听了,立时闭嘴退下,倒是郑泰急心,从旁附议。
“大人万不可拖,那贼兵形势陡转,此时非彼时,不能以前言来语后顾…否则袁公路大败,赵儿骁骑营乱阵,刘宠得威于右翼观望,诸连一串…只会让您彻底在刘宠面前落了威风,那时可就得不偿失了…”
相比较荀攸的有度尊上,郑泰便急切三分,话刚更为击心,而这却是上官最不喜欢听得。
伴随郑泰一通硬言落地,何进面色再变,想来心中不快,也就话欲将出时,赵范飞骑赶来,由于小马驹跑的太快,赵范直接来个腾空翻身,瞧那模样,就跟猴子跳大神差不多,也亏得胡车儿臂长力足,强行跃身冲步扯缰,稳住落地赵范。
奈何贼况紧急,赵范根本不顾自身,踉跄两步,他近前急声:“何大人,快快出兵战贼,否则贼兵左翼溃败洪潮将会席卷开来,介时咱们都要倒霉!”
“放肆!”
赵范浑言无礼,惹来何进身前亲兵都队怒斥。
见此,赵范急的就快哭出来:“何大人…小子我放肆不放肆算个屁啊…您老不顺意,回头收拾我就是…可现在贼情骤变,关乎数千人的性命,再晚会儿…那些搏命的勇悍英杰们可真就完蛋了!”
这话脱口,何进面色铁青,直接暗怒满腔:“雍瑞,战事如何,本官自有定夺,你莫多言。速速退下!”
强令冲耳,赵范目瞪不信,可何进的亲兵已经上前,将其拦身。
看着这般结果,赵范蒙了,恍然之余,他想到戏忠呼声,心中不觉升出几分怒意。
但是官位有别,权力有上下强弱,赵范不能拿自己性命却搏何进的耐心,须臾不过,他使劲抽了自己一巴掌,继而立身退下。
再看何进,接连受到荀攸、郑泰、赵范三人谏言,他心里再怎么不顺畅,可情况摆在面前,故而数息之后,何进松口。
大眼瞧去,何进微闭眼目望向战场,除了右翼方向的陈王刘宠率人立于兵锋东风位处,以其勇力追击扑杀乱贼,大显骁勇之威,整个中位及左翼战场,上万贼兵蜂拥四冲,朱灵、张合的兵阵已经溃散,各以百人不过勉强招架贼流,纪灵、桥蕤二人千余精甲直接被分作两部,前后不搭,更为甚者,那摇摇欲坠的旗帜几乎随风飘倒,不得根立。
至此,何进不敢再拖,他粗声一令,郑泰立刻代为高呼,旋即,何进亲兵队的旗令手挥旗吹角,随着呜呜的号角声冲入云霄,前阵的吴匡立刻带人出击,杀奔向乱贼海潮。
只不过战况瞬息即变,若是刚才赵范请言时何进就出兵,那么赵范、袁术二人的兵列将阵还能多活上百条人命,但那也只能是刚才…
与此同时,剿贼阵列边翼的袁术同样被陡转的战况给惊住,他知晓纪灵桥蕤的能耐,方才狠令无声鼓号令不可退却,加之先前战况甚好,他也就没什么忧心,谁成想眨眼功夫后,贼势反转,兵阵垂落,那景象简直就是山洪崩口。
急切中,袁术怒啸左右:“出击,全队出击!”
饶是阎象心知此刻出击不过是空添亡魂,便请言缓力而为,但袁术心意搭救纪灵、桥蕤,哪里顾得了其它,随着二度吼声落下,袁术的本队五百精骑在其家奴将领的扯呼中迎战,相比较何进的后援,袁术仅仅早了那一丢丢的功夫,并且袁术还有暗藏着一个想法,那就是乱中举旗,使劲抽何进的大脸。
不过情况战略转变之下,不管是袁公路,还是何进,纵然赵范的骁骑营,那戏忠、田丰呼声无果,只能后言急出,可还是比贼潮溃散慢了一步。
眼下,李通、李典、陈到、李整、廖淳五人同时压阵,横进贼潮左翼,哪怕贼兵数量上万,五人也死死掌住本队旗帜,并且以陈到为兵锋前列,其余四人左右各二,呈雁翔阵缓缓进位。
面对贼兵冲涌,陈到居前长槊挑战,左右弟兄列位抵住,一通逼杀,这赵儿骁骑营的后援阵列两侧倒下数不清的贼兵,那股子血贱更是将所有人的染成红色,宛如身坠血海一般。
“稳住…稳住!…”
望着接连不断的溃败贼潮,陈到嘶吼,几欲沙哑,其后侧翼李典、廖淳四人紧紧压着阵脚,一丝一毫都不错位,生怕疏忽受破。约莫一刻功夫,陈到才率阵勉强挺近朱灵、张合溃散抵挡的圈子附近。
远远看去,朱灵、张合左右的弟兄早已被冲散,剩下不过百余,勉强自保,相距朱、张二人五十余步外,纪灵独战众贼,活生生在周围杀出一个圈子。
可若细看,就会发现纪灵力弱气粗,双肩发颤,想来已经快被贼潮给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