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赵忱的模样,府吏琢磨一二,小声开口:“大人,您说这是怎么回事?那何进现在是当朝大将军,豫州既然剿贼战平,这朱儁、皇甫嵩二人将请功奏书传递将军府商议即可,为何还要往您这转一手,这不明着给您老找麻烦?”
传话府吏不明所以,自顾嘟囔,赵忱沉色无变,半晌,赵忱道:“速传邯郸商、杜畿、张温等人来见!”
“下官遵命!”
府吏转身离开,赵忱则起身来到门庭外,望着晴空万里的天际,他暗自沉笑:“雍瑞,莫不是你又从中捣鼓什么?否则以朱儁、皇甫嵩二人的面皮,怎地会向老夫来示意?”
在这般思量中,赵忱心中并无什么担忧,毕竟他牢牢把持着京兆府,各司各门阁府关系通畅不说,外加一个奉车都尉的内宫禁军掌令大权,在这样的上威恩宠下,就是何进想寻赵忱的麻烦,怕是也得掂量掂量。
不过再往深处说一点,赵忱也有一些不安,那便是赵范之前所言外放任职的事,经过豫州剿贼大战,赵忱一眼看中豫州这等权臣争锋的迹象,虽说赵范在政略中的偷鸡聪慧之能不比那些士族弱,可真要说到高谋,那赵范可比曹操、袁绍等青辈差的太远,如此之下,赵忱得好好思量一个去处,让赵范尽快抽身这等漩涡之地,只有那样赵家们的内外两权才能相合稳定,立足于乱风朝堂下。
思量中,赵忱略有走神,结果那邯郸商、杜畿、张温等人进至门庭处,赵忱都没有觉察。
“下官参加大人!”
邯郸商等人齐声问候,赵忱这才回神,让后他道:“昨夜豫州六百里加急战功请奏,具体奏事录就在房内桌上,尔等先去看看!”
听到这话,邯郸商几人直接入了书房,片刻后,几人出来道:“大人,这朱儁、皇甫嵩可是在明显避祸啊!”
不得不说邯郸商这些人眼里卓着,一眼瞧出关键所在,但赵忱心中的忧虑并不在这,他沉沉一笑,入屋坐下,在邯郸商几人略有狐疑的神色下,赵忱道:“除了这些,你们还发现什么了?”
“这…”
邯郸商略有不解,还是一旁的杜畿道:“赵大人,吾等没有看到公子的功领位置!”
“不错,此番剿贼大战胜果在握,却没有吾儿的名字,这未免太奇怪了!”
赵忱笑言,邯郸商皱眉急思:“赵大人,公子身为豫南监察使,从之前叶城传出的消息来看,此番剿贼大战,公子绝对出力不少,除非朱儁、皇甫嵩二人顾忌豫州权官及朝中的高堂子弟…”
“邯郸大人所言不错!”
张温也从旁开口:“现在何进掌权,陛下已经半月未早朝,那些内官阉人息了声,余下的袁逢、袁隗之流更在何进的上谏党锢解除令中大显身手,此番豫州战功请谏,曹操、崔钧、袁术、何苗之流没有一个善茬子,这么一比较,公子落名倒也在常理中!”
不觉中几人已经豫州传来的请功奏书录给分析到淋漓尽致,待众人话落,赵忱发问:“尔等以为本官如何做为好?”
“大人,不可从善也!”
邯郸商直接道:“虽说朱儁、皇甫嵩二人与您私交不错,可事有利弊,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事明显弊大于利,毕竟您有可能得罪何进及袁逢、曹嵩那些个老家伙!”
“所言有理!”
赵忱抚须,算是应衬,让后他看向张温,张温琢磨一二,道:“赵大人,下官以为可行!”
“说来听听!”
“何进现在急需士族支持,否则他没必要上言汉帝解除党锢禁令,既然陛下已经解除禁令,士族可有才者出职,在这样的情况下,大人借着此令的风头与之请功奏本,何进必定是认同的,就算有什么不满,也在常理中!”
张温所言与邯郸商为逆向考虑,赵忱同样点点头,最后赵忱看向杜畿,杜畿沉思片刻,却来个出人意料的话。
“大人,公子不在请功录上,下官着虑,是公子自己不愿出现在请功录呢,还是朱儁、皇甫嵩二人的作为?这点甚是重要,否则大人这边一通忙活,到头来却空落自己,那就得不偿失!”
“说的好!”
赵忱寥寥夸赞一句,杜畿缓了口气继续说:“当然大人也不能故作拖等,还是要与何进、阉人那边通通关系,免得到时有变急手!”
眼看杜畿所言更符合心思,赵忱便欲行此路,结果不等他们散去行事,府吏再来传话,赵忱听了,竟然是赵范的私兵骑信,这让赵忱心宽三分。
半刻不过,赵忱看完赵范的信书后,直接冲杜畿道:“果如你所言,雍瑞此番专门寻了朱儁、皇甫嵩二人,将自己剿贼追斩波才的大功给让了出去…”
“大人,若是公子自让,朱儁、皇甫嵩及吾等皆知,可朝中的人不知,所以大人得去见何进、张让之流时,小小卖个关子,话不用多,点到即可!”
杜畿说的含糊,赵忱却清楚满满,于后赵忱冲张温道:“伯慎,此番事杂,士族那边,还需你去想几位老前辈多多通话!”
听此,张温躬身抱拳:“下官遵命!”
待张温离开后,赵忱再冲邯郸商下令:“张让、赵忠那边,你代我去探探消息,顺带将年前扬州送来的珍礼送去!”
“大人,赵忠那边是否多些?毕竟他与您关系相当紧张,单单张让点头,怕是诸府司内还会有什么绊脚石!”
邯郸商提点,赵忱道:“你看着办即可!”
最后赵忱看向杜畿,相比较张温、邯郸商,对于杜畿,赵忱明显多交代一些,具体事宜,杜畿连连点头,足足半刻,杜畿才离开。
与此同时,在大将军府。
何进得知豫州黄巾贼首波才受缚毙命的消息后,整个人兴悦之至。
“这朱儁、皇甫嵩果然不负众望,击溃波才的黄巾贼势,如此该赏,该赏!”
何进粗声连连,阶下众从附声恭敬,唯有那郑泰一脸沉色,何进环顾众人,觉察郑泰的神色后,他略有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