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十几步外,一坨黑乎乎的影子快速飞来,也亏得杨凤长年在刀尖过活,那股子生死之感甚是敏锐,在交错瞬息,他后仰滚身落马,紧接着便是坐骑嘶鸣惨叫的呼声。
“杨大头领,快救杨大头领!”
随着杨凤落马,左右亲随喽啰赶紧冲上搭救,再看胡车儿,这位汉胡杂血的莽夫双手满是血迹,想来是刚刚丢甩马尸的结果,不过那杨凤到底命大,没有死于胡车儿的雄猛之力。
须臾不过摔得七荤八素的杨凤在亲随喽啰的拽扶下从地上爬起来,他摇晃着脑袋,道:“该死的混账,竟然敢这样对待老子,弟兄们…给…给老子杀!一定要用他们的血来给老子泄怒!”
杨凤嘶吼闷声,可是左右喽啰已然被胡车儿的骁勇给震住,至少在他们这些黑山贼眼中,还不曾见过谁人能够手撕战马凭空摔出的能耐。
相隔十几步外,那胡车儿看到贼兵欲进不定,赶紧再吼:“贼儿子们,你爷爷胡车儿在此,有种的就给老子来战!”
一怒呼啸风吹满地,一胆弱心颤栗满魂,在这样的差距下,那些个贼兵当真不敢再冲,且胡车儿的吼声确实有猛劲儿,直接给杨凤一个激灵,随着他抄手抽脸以作清醒后,杨凤快步冲上前来。
细眼看去,身高近九尺的胡车儿宛如人熊立位,左右两侧几十骑威风无退,更为甚者,杨凤看着那杆挂着赵字的大旗,他似乎有什么感觉,待一道灵光从眼前闪过,杨凤忽然想起来眼前的糙莽汉子为谁!
“是…是你这混账种!”
杨凤气怒怯弱满腹冲涌,那脸色好似扭曲的面皮怪,当真让人无法直视。
可是话有混混不清,胡车儿更是没脑子的种,当他听到杨凤的叫骂,还以为是杨凤挑衅强战,于是乎,胡车儿再憋气力,直接将面前的两具贼兵尸首轮臂抄起,伴随着‘贼种畜生休逃’!两具可怜的贼兵种怕是没有想到他们死了还得坐个飞天车,直唰唰的向杨凤看去。
望着这般景象,杨凤年余前围攻西河郡的记忆全部想起来,下一秒,他不顾大头领风范,直接呼啸:“快撤!”
对于这般急言速语,左右的喽啰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那股子风袭声迎面落下,又是几声惨嚎响起。
看到这里,杨凤知道自己碰上什么玩意儿了,而任先更是看到眼下的机会,为了彻底打散贼兵的胆气,任先一举长枪,怒声道:“骁勇儿郎,与某冲杀贼骑!”
在这腔调落地瞬间,任先一马当先冲出,其后八十骑好似潮水逐浪,紧随不舍,但是任先这些人纵然有坐骑四条腿踏地奔速,却也不敌胡车儿的两条腿。仅仅数步不过,胡车儿好似脚踏火箭一般超出重骑两个身段,仅此一势,那杨凤不顾一切,转身夺了麾下亲随喽啰的坐骑,在一鞭子重抽后,坐骑扬蹄逃离。
由于杨凤怯弱保命逃走,麾下这三百来骑自然化身家畜蝼蚁,任由胡车儿、任先肆虐,足足半刻功夫,任先、胡车儿将这些个贼骑打的抱头鼠窜。
待贼骑逃离无影,胡车儿才喘着粗气道:“任老弟,这些个贼兵当真弱种,如此不经打,咱们倒不如趁势追击,将他们给拿下!”
“不可!”
任先断然拒绝:“咱们之所以能够速胜贼骑,乃是他们大意妄为,无视我等的能耐造成,如果现在强追上去,就会使得贼骑弱而反战,那时四面的贼兵全都围聚来,你我就算可战一时,又能撑得了二时,一旦气势消散,身心疲力,那你我势必要亡命,所以说…你我赶紧撤,这才是上策!”
眼看任先说的明白,胡车儿似懂非懂,他拍了拍脑袋:“任老弟,你这脑瓜跟公子一样,俺不行,俺想不到那么多道道,既然你说撤,那咱们就撤!”
话到这里,任先与胡车儿调转方向,尾追车驾队撤离的方向赶去,当然任先也是个精细人,这杨凤的寨中仅有三百骑,现在经任先、胡车儿一闹,除去那些逃离的,至少损失半数,因此任先在撤退的时候,将聚拢得来的四十余匹好马一并带走,可以说,此情此景要是让杨凤看到,怕是他能够气炸肺腑。
一个多时辰后,任先、胡车儿这些人总算追上了赵老爷子,起初颜真还担忧任先、胡车儿陷入贼兵战阵无法脱身,可现在看到任先等人带着几十匹无主的战马回来,那脸色别提多兴奋了。在得知胡车儿的雄威后,颜真更是嫉妒满满。
“想不到那些个贼兵如此弱势,早知俺也去了!”
颜真嘿笑,结果任先却没有丝毫的轻松:“颜兄,现在情况并未好转,虽然咱们压住了贼兵的追击势头,可一旦他们反应过来劲儿,那必然会率部来追,介时咱们这数百人根本不是对手,所以说…咱们必须加快行进速度,争取今夜到达渡口,明日渡河!”
有了这话,颜真守住笑声,立刻下令马飞加快行进速度,期间赵老爷子、樊老爷子、苏沫离、柳儿、樊熙凌等老少全都被马车癫的几乎散架,可为了保命,他们只能忍着。
再看杨凤,面对任先、胡车儿的强势冲杀,他落荒而逃,待其回到营地以后,那股子后怕还没有消散。
“杨大头领,您这是怎么了?”
身旁的棚目接连发问,饶是杨凤心气不畅,半晌未应,这棚目又是一句,结果杨凤直接怒声:“来人,拖出去斩了!”
就这一令落地,棚目顿时变了脸色:“杨大头领,您这是为何啊?小的冤枉啊!”
可惜贼心无情,哪能有什么回转余地,加上杨凤遭受如此打脸耻辱,这棚目还不要脸的接连发问,杨凤不宰他宰谁?
随着这不长眼的棚目被拖走,帐内重新平静下来,到这里杨凤才暗自琢磨:“想不到赵家那个混账种竟然派人来此,娘西匹的…当初一战的仇没有报了,现在又来一次,老子记下来,日后若不将赵家混账的脑袋给砍了当夜壶,老子就不是人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