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淳于琼’这三个字,冯芳的面色再度转变,想来他与这位精明圆滑的官将有些故事,不等冯芳再开口,那赵范已经从后追步而来。
“冯大哥,莫不是有什么要事,如若需要小弟相助吗,冯大哥只管开口!”
赵范搭话,冯芳心思快速急转,瞬息不过,他缓了口气,直接转身探臂搭肩赵范。
“赵老弟,你这么一提醒,某当真有个事需要想着你开开口!”
品味着这般内含满满的话,赵范心思快速急转,相比较曹节一派的内官风向事态,他更想把自己抽身在外,现在冯芳明显遇到事茬,如果赵范自己给他出力解决,那接下来冯芳怎好强压?除非他想冒着得罪京兆府的后患。
于是乎,赵范这个浪荡苟且小子顺着冯芳的不定心思上攀接力,应下眼前的虚假大哥恩言。
“冯大哥,有话只管吩咐,咱俩谁跟谁!”
赵范贱笑皮脸一通落地,冯芳相当干脆的硬声:“赵老弟果然硬气!”
随即冯芳继续问道:“某听说你与那淳于琼私交不错?年余前诸府司内斗,你入官京卫阁,好像就是淳于琼私下走门助你免遭刑罚的吧…”
话扯过去,言及关键,赵范着虑,自然明白冯芳这是探底,但为人口出狂言可壮声势,却也得给自己留后路。故此赵范嘿嘿一笑:“冯大哥哪里的话?您与淳于琼同阁为官,关系怎么着也比小弟那点猫尿钱硬实,当然淳于大人心胸宽厚,容不得旁人受屈,小子当初也是运气好,才算走了一些淳于大人的路子,不知冯大哥这会儿…”
话半顿语,留有空音,但是冯芳能够在那鱼龙混杂之地立身不乱,必定有他的能耐,在嗅到赵范孤傲自惭的深意后,他立时近前附耳,一通话落,赵范笑脸有些僵硬。
“这这这…冯大哥,您老不是开玩笑吧…拿罪万年公主…这…小弟我还想多活两天!”
瞬息的惊耳,赵范已经冷汗背出,他起初以为是冯芳的夜巡队缉拿住某个世家高子,哪怕是袁逢、崔烈、曹嵩、何进这些个高权种的门徒从者,赵范也能周转一二,可现在听到冯芳整事的主家竟然是汉帝老爷子的亲闺女,这下赵范有种从尿坑子出来直接打滑摔进屎坑子的惨烈。
但冯芳抓住赵范口松的疏漏步步紧逼,末了冯芳还利诱道:“赵老弟,你帮哥哥与通话对令淳于琼,只要过了这茬,哥哥保准帮你料理风言的事,至于那什么四连内间的事…自当哥哥没有说过,你该干嘛干嘛…”
话意明了,赵范憋气满腔,险些没搂住火抄手打在冯芳的脸上,可想着冯芳同为内官的身份,保不齐背后就是皇宫里的某位大人物,赵范到底虚神。
约莫三息功夫,赵范只能粗喘一口气,让后强撑着招牌似的贱笑道:“冯大哥这么看得起小弟,小弟怎么着也不能摆了冯大哥的脸,也罢,此事交付小弟去处理,冯大哥可从后面先行离去!”
“好兄弟,够义气,你这情分某记下来!”
冯芳高声一言,转身带着麾下兵卒从酒楼后面离去,至于赵范,则与黄忠往南街口处理京卫阁的夜防烂事。
那冯芳回京卫阁的路上,身旁的官吏不解:“大人,您为何要把赵范那个官绅浪种牵扯到这事,要是他处置不妥当…惹出祸端,您岂不是要遭受陛下龙威大怒!”
对此冯芳胸有成竹:“某早就看透赵范那个浪种,如若不是他叔父立位高权,这洛阳城里想弄死他的人不下两巴掌,当然现在情势不比以往,想把赵家父子彻底绑到内官的船上,说来也不易,毕竟赵忱油滑大智,比之袁逢之流也不错多少,某这次合众人之意见来试探这浪种,也是太后他老人家的意思!”
“大人高见,只是您所虑这事和今夜的夜防稽查有何关系?”
“废物!”
冯芳叱声:“那万年公主是何人?陛下的亲女,千金之躯,尊贵华丽,岂是你我职权可扰?当然…话说回来,这万年公主自小不受陛下宠爱,此番听闻宫中消息,公主殿下言错受罚,奉命外出祭奠生母陵墓,现在回来违反禁令,某按律上奏,罚有祸,若隐瞒不报,依旧错在己身,况且那淳于琼又是个精滑士家种,某懒得与他多事,如此让赵范借着京兆府的名头料理,不管对错,祸都在他淳于琼和赵范身上!”
一席话说的明明白白,足见冯芳的为人,至于一旁的亲随,也都个个豁然明白。
但是冯芳做人当以小心谨慎为主,他落言片刻,又警惕告诫诸人:“尔等都是某心腹之人,方才所言,尔等知晓即可,谁人若敢漏出去,那就看看自己的脖子是否硬得过刀刃!”
面对威逼,众人齐声:“大人放心,吾等誓死效忠大人!”
有了这般保证,冯芳才算乐颠颠的向所属阁司赶去。
只是相比较冯芳这等暗从上意下逼行事的做派,那赵范就要内紧三分,此刻,在南街口处,淳于琼带人守在万年公主的车驾前。
说来也巧,这淳于琼已经打算去歇息吃花酒,故作抄小道穿巷子而行,结果看到一辆马车大摇大摆的从正南街行来,淳于琼一瞧,呦呵,车驾上乘,想必是个大家子弟。
在这样的情况下,淳于琼估摸着当前朝堂形势,他有心从这车驾主子身上敲一笔,饱饱自己的荷包,便无所畏忌的拦下,可是从车夫的口中得知车驾里的人物后,淳于琼蒙了。
“大人,咱们到底该怎么办?要么放了!”
身旁的带队府吏心有不定,谏言淳于琼,可是淳于琼虽贪婪,却脑子不混,方才他大势拦下车驾,算是行驶京卫阁的官将夜防宵禁职责,现在转头就放,以万年公主夜回皇城的消息,次日一早不到,那些阉人种就能知道今夜事况,介时问责令下来,淳于琼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