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这赵范嘴急奔口,直接脱了心底的话意。
再看何进,他原本也有着虑,毕竟赵范之前的几次浪种狗鼠之为从自己这里捞走不少的利处,眼下这回封功牵扯甚广,何进自然不允许有什么闪失,而闪失的关键之一就是内官系中的赵忱父子。
只是何进没有想到赵范的底牌数竟然这么低,换言之,如果赵范只想寻摸个郡守,哪怕赵范没有率部北进剿贼,何进都能凭借大将军府的运作直接调封九卿要员,空出一缺给赵范。
在这样的想法下,何进纵然还是沉面,可心思已经开始转变,反观赵范,他一脸孙子样,之所以这般,乃是赵范也意识到何进的那股子傲骨变化,相较于黄巾贼战前,现在的何进就是从大叔变成大爷,就差鼻孔看人了。
须臾之后,何进才算开口:“赵小儿,你这小子闹了半天就给图一个小小的郡守?”
“大将军,小子我别的也不敢求啊,就这点想法还被卢植将军砍了一大半…”
赵范借话转意,何进眉头再皱:“卢植砍了你的功劳?此事你已经说了数遍?”
看到何进的反应,赵范忽然心生感觉,似乎这何进对军权的把控有些过于追究,简直到了凡令必究的地步。于是赵范赶紧继续说:“大将军,这广宗城乃是小子一人独破,张梁的脑袋也是小子的麾下部将亲手斩落,可是到了卢植面前,他顾忌袁氏兄弟的功劳太过对立,刻意将小子的功劳给抹了去…”
话不落尾,何进已然出声:“又是袁氏兄弟…”
对于何进而言,这袁逢、袁隗乃是当前的朝堂士族清流之首,他们的举动影响着其它士族官员的风向,且袁绍、袁术二人各有才资能耐,何进自然想要招揽,但是赵范的这番话让何进心中生疑,那便是袁氏威名太过,看似在自己的将府之下,万一有什么情况发生,保不齐就来个反转,否则卢植怎么会那般做派?
故此,何进的心思再度浮转,片刻后,何进起身,赵范赶紧跟随:“大将军,您?”
“小子,本将告诉你,如果你老老实实的…本将大可与你一个虚职的郡守,否则就算你领了功赏,你也得老老实实的给本将待在洛阳城内!”
强声落地,赵范唯唯诺诺,连连点头,末了赵范道:“大将军,您对小子的恩情,小子谨记也,若无旁事,小子告退!”
“滚吧!”
何进沉笑戏虐,赵范方才离开。
回到京兆府,赵范只感觉后脊发冷,足足半个多时辰,他才缓过劲儿,当赵忱从宫中应职回来,赵范赶紧去见赵忱。
只是赵忱一眼就看出赵范的状态,稍加思量,赵忱道:“坐下说!”
“叔父,那何进变了,变得狂妄夺权,简直与之前是两个人!”
对此赵忱却没有太多的变化,他端茶小饮一口,道:“雍瑞,人性如此,无需惊讶,倘若你当了大将军,曾经对你不屑的人全都来投顺从,怕是你的心性做派比何进还要猖狂,只是…”
话半顿语,赵忱似乎看透一切,他继续冲赵范所:“雍瑞,这何进想用剿贼封功来给自己再涨威风,却不知这等做派早已惹来上尊的不快!”
“叔父,您是说陛下?”
赵范忽然反应,结果赵忱似笑非笑:“雍瑞,老夫之前怎么教你的?”
言辞斥责虽无厉声之态,却让赵范如临惊蛰,瞬息不过,赵范赶紧低头:“叔父,侄儿懂了!”
随后赵范将何进松话给自己的意思告知赵忱,赵忱皱眉片刻,交代赵范:“从现在开始,你多向何进跟前走!”
“叔父,侄儿这么做,肯定会惹来士族、阉种的注意?那不是给咱们赵家空添麻烦?”
赵范不太理解,结果赵忱沉沉一笑:“麻烦?雍瑞,你说反了,何进需要老夫相助,他不会抗拒,至于士族与阉种,你忘记自己归属谁人了?”
又是反话入耳,赵范只感觉脑袋里杂乱不堪,可一旦理清思路,赵范忽然发现,他已经置身事内,如果想要脱身,除非顺利领职外官调令,否则他真的会像何进所言那般再度入官洛阳,成为这场漩涡洪水中的一叶孤舟。
与此同时,内侍总宫阁内,张让、赵忠二人也在商议,先前汉帝下令,重开东园西园要事,现在张让、赵忠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只能圣旨下拨,以开朝会。
“张阿爷,你感觉这事行之合适否?”
虽然事宜大体安置妥当,可是赵忠更为精细,他心里清楚,那何进看似屠户出身,实则早已天地之变,不然郑泰、荀攸、王匡、吴匡之流怎会跟从?就算何进自己是个莽夫,可郑泰、荀攸、王匡、吴匡那些人绝非混种,一旦他们觉察内官的做派,何进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但忧虑归忧虑,赵忠可以顾忌,却不能不做,现在他发问张让,张让也是心思不定。
“赵阿爷,要咱家说…咱们往后得速速想法子,不然这何进早晚要出事!”
“话虽如此,可是西园聚众操演以行军备的事能不能被朝臣所接受,这事目前来说还是个未知,万一何进那厮在封功会强力反对,保不齐就有一些不要命的官员跟风谏语!”
赵忠说的咬牙切齿,张让皱眉半晌,让后附耳几句,赵忠听完,骤然色变。
“张阿爷,这么做,万一陛下知道了…”
“无碍!”
张让也是胆大的主,他沉声道:“赵延是你弟弟,加之御卫府及诸门防范巡查皆归其掌,而京兆府虽然同属却不同令,想来赵忱是个聪明人,不会多管闲事,只要牢牢把控住御卫府及诸门巡防,这皇宫的外围就是安全的…最后还有蹇硕与赵忱两个统掌禁军九门的对立面,应该可以保防无忧!”
听到这些,赵忠缓了口气,跟着开口:“除此之外,咱们何不提早与话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人?那卢植已经回来,皇甫嵩、朱儁还在荆北、兖州地界剿贼,与其一封书信,夸赞其功,收其忠勇,这羽林左右五营的人马至少拉出五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