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赵范忧心交代:“盖大哥,蛮兵糙莽如兽,你万万要小心!哪怕忍一时之气,也要安然回来!”
饶是盖顺勇武有胆,根本不怕丝毫。
“公子,家父命某追身于你,躲祸立功,此等区区蛮兵,某绝不在话下,你且等某的好消息!”
声落,盖顺飞骑冲出,越队而行,那戏忠、田丰等人见了,皆暗暗夸赞:“盖家之子,果有风虎之象,如若战功路途顺坦,日后必定名传汉庭也!”
越巂部帐落。
沙陀麽已经收到汉家官军来袭的消息,果然比之先前要势大数倍,这么一来,药综之的话就像风潮般连连吹打着他的心胆,于是乎,沙陀麽急召悉厷鹿、薛阿古、呼延赤、药综之四位族长来见。
帐台前,沙陀麽道:“此番我们五部集结勇士三万人,十足的大势在身,可是几位老兄弟们…有句话某也得提前说,那便是咱们的粮草已经短缺,若再不解决眼前的状况,至多三日,咱们就得回各回寨落!”
听到这话,药综之正想借机搭腔,结果呼延赤已经抢先开口:“粮草短缺,那汉家狗来的正好,咱们宰了他们,夺了他们的粮草甲胄!”
“呼延族长说的没错,汉家狗就是给咱们送粮草来的…只要攻破他们,什么都有了!”
薛阿古附声叫唤,一时间,二人的声浪几乎把大帐顶给掀翻,足足半刻,二人才算息声。
于是沙陀麽看向悉厷鹿、药综之二人,这药综之心意不愿再战,他早就知晓,倒是悉厷鹿什么意思,沙陀麽还不清楚,且此番集结各族蛮兵,悉厷鹿的潕溪族勇士便有五千人,仅此于辰溪的八千人,所以他必须考虑这位族长的意思。
“悉族长,你是什么看法?”
悉厷鹿被沙陀麽直言发问,他古铜色的面皮布满褶皱,加上深思的模样,几乎像个老妪,但就是这样的老妪模样,悉厷鹿可屠兽猎山虎,开弓五百石,标准的猛人。
片刻沉思,悉厷鹿道:“沙首领,这一回…某不打算死战汉家狗!”
此话落地,呼延赤立刻冲来,让后揪住悉厷鹿的长袍子:“你说什么?你这个混账,你是不是畏惧汉家狗的威风?”
“呼延族长…莫要激动!”
药综之起身劝说,不成想悉厷鹿更为猛烈,他力发两臂,直接挣脱呼延赤的揪拽,跟着悉厷鹿抄起拳头打在呼延赤的面目,要说呼延赤也是个莽人,能够硬顶胡车儿的正面锤击,那身板力量不会小到哪去,可现在对比悉厷鹿,就有些小巫见大巫的味道。
“呼延族长,你身为先锋出战,就没有发现此次的汉家狗不同曾经?八千人围战千骑,纵然抓了那他们的官将,可是主将却依旧逃离,这意味着什么…此次来下令出战的汉家狗乃精锐也!”
悉厷鹿说的清楚明白,沙陀麽、药综之暗暗认可,唯有薛阿古不服:“精锐又如何?当年荆州刺史派万人来剿灭,也不是被吾等杀的一败涂地,全军覆没?”
“当年情况如何?现在情况如何?灾年流民侵袭山林,某族粮草短缺,勇士力弱,汉家种就算这一次不敌,可下一次?下下一次?吾等该怎么办?别忘了,吾等部族勇士就这么多,比不上人口千千万的汉家狗!”
声对声顶,悉厷鹿句句如山,直接压得薛阿古抬不起头。
于后,悉厷鹿看向沙陀麽:“但是某也不会向汉狗臣服!”
前言后话齐齐入了沙陀麽的耳廓,这让沙陀麽有些心躁,片刻后,沙陀麽平复心绪,道:“几位老兄弟,现在的情况,我们不会主动出击,但是也绝不会后撤一步,让汉家狗践踏我们的土地,传令下去,各族加强防范,一旦…”
话不落地,帐外豁阿逮急急冲进来:“沙首领,汉狗的战书来了!”
部落大营前哨处,盖顺一骑持刀待身,那姿态当真威武,面前,上百蛮兵勇士围立,忽然,这些蛮兵左右分散,让出一条小路,跟着沙陀麽几位族长走来。
“首领,就这汉狗!”
豁阿逮指着盖顺低声,沙陀麽上前,粗声:“汉家人,你来此作甚?”
听得这话,盖顺下马上前,走到沙陀麽三步的位置,沉笑:“某代我家大人来宣战,望诸位洗干净脖子,等着战刀铁骑!”
“该死的汉狗,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呼延赤扯呼怒啸,箭步抄刀砍下,可盖顺轻松一挡,便拦下这要命的一击,且盖顺借力发力,顺势来个反挑,呼延赤大意,手中的腰刀立刻脱手,下一秒盖顺的刀锋已经压在呼延赤的肩头。
“战书在此,若要战,则到战场上,否则便是小儿种者,唾口满身!”
盖顺笑声,让后将战书扔给沙陀麽,瞧此,沙陀麽面色铁青,哪怕周围的蛮兵勇士们躁动欲出,没有沙陀麽的命令,他们也不敢造次。
顷刻之后,盖顺收刀,呼延赤得生,还想再战,结果沙陀麽已经怒斥:“呼延族长,你给我退下来!”
呼延赤不得当众忤逆,只能憋怒,跟着沙陀麽沉声:“回去告诉你们大人,五溪地界不归汉家统掌,尔等退去,吾等有生之年,也绝不会搅扰,可要是你家大人不明情理,那吾等必定死战!”
“汉庭之土,皆归汉家所有,怎能是五溪之独旗令在?况且尔等已经抓了吾等官将兵卒,这位首领就没有什么话说?”
盖顺发问,沙陀麽皱眉,还未出声,呼延赤又道:“那些个汉狗已经被老子祭天时宰了!”
仅此一句,盖顺目瞪怒出,刀锋直指呼延赤:“蛮子,某记住你了,稍后来战,你若逃,便是贼儿龟种!”
撂下这话,盖顺立时转身上马作走态,结果药综之急声上前:“这位汉官将军留步!尔言诸人正在部帐中囚禁,若要带走,必须有物来换!”
听到这话,盖顺再度驻足,他回身看来,约莫顷刻的思量,盖顺沉声:“某要看到人再言,至于交换条件,某家大人仁义高理,绝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