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连自己都忘了,可他却记得,甚至在他选择学医的时候,也没能想起来,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多过份。
木恬把他的东西一一归回原位,唯独那把被撬开的锁,已经没用了。
她出房间后,把他的房间锁了起来,就像是把他锁了起来。
木恬变得沉默许多,只有对认识很久的人才谈上几句,她仍然过着充实的生活,没有在口头上提起任何关于他们的事。
沈家定期按排阿姨上门补充粮食,以及清洁,木恬也常常回沈家,每次回去待几个小时就回去,不在沈家过夜。
木恬撤诉后,周沛找过她道歉,请求她的原谅,她待他已经先入为主,不能原谅。
“谢谢你撤诉了,真得谢谢。”
“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站出来帮你。”周沛跟在木恬身侧,她却直视前方,眼里像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直到他跟下地铁,有人不小心撞了她,人来人往,匆匆忙忙也正常,周沛却拉住那人跟木恬道歉,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木恬背对着他们,让那人先离开。
她正眼看着他,沉下心讲清楚:“他救你是他想救你,我不想理你,是我讨厌你,两者并不冲突,希望你能分清楚,撤诉,只是不想毁了他救你的心,还有,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只请你远离我的生活,谢谢。”
周沛听完这一番话就没有再跟着木恬,她上地铁后透过玻璃看到他蹲了下来,将头埋入双臂。
但她不会同情他,更不会原谅他,他痛苦,别人的痛苦也不比他少半分。
到了年末,即将迎来2019年,木恬狠下心辞了兼职,过年回沈家小住几天,她获得沈家二老的同意装饰了沈家,这样也不算太冷清。
年初一,木恬跟二老去拜神,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只是少了两个人同行,沈家二老慢慢接受儿女离开的事实。
木恬用积蓄把木安的相机换了回来,拿到手才发现这个相机的配置非常高,放在当时,没有几万下不来,那买相机的钱,他从哪里来的?
她打听过后,才得知他借了别人的相机拍摄作品拿去参赛,而是摄影赛的奖品就是这台相机。
社团的团长得知是木恬想要这台相机,就当做是物归原主,可木恬非要用一台新的相机来换木安的相机,虽然她买的相机没有这台好,但相素也是极高的。
木恬拿到他相机时,特意掂了掂重量,心想:确实有点重。
她开始慢慢摸索入门,报了一个基础摄影班,开启了摄影的小小圈子。
2019年3月中旬,沈俞死忌,木恬随着沈家二老去扫墓,再次到他的墓前,心里很平静,原来她亦随着时间平复和接受了。
墓上的人,淡淡笑着,木恬慢慢擦拭干净,把东西摆上去,等二老念叨完,才走到他的面前。
“沈俞,我把花店的工作辞了。”
“现在可是无业游民,你还记得自己之前说过什么吗?”
木恬看了一眼沈俞的墓,叹了口气自问自答:“你说让我辞职就是要我的命,还说了,如果我辞职,你就会养我。”
“现在我把所有的工作都辞了,你却食言了。”木恬蹲在旁边,不管她说什么,那张定格已久的照片,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
“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你看看我多有肚量,我还照顾爸妈。”木恬话锋一转,不再念叨过去。
木恬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带走,只留下一束花在他的墓前,留下他们曾经来过的痕迹。
二老来看过沈俞后,精神状态开始有些不好,回去的路上很沉默,木恬亦没有开口的打算,每个人各怀心事。
年后,本想专心学习的木恬,还是找了份直播助理的工作,每天工作五个小时,剩余的时间,她学习摄影,学车备考驾照。
无论木安如何待她,都是她亏欠了他,她要给他存最后一笔钱,要还清沈俞借给她的钱,如此,才能无牵无挂。
直播间内又是一场没完没了的烟火。
外面客服、仓库已经习惯老板的脾气,这时任谁都是避之不及,只有直播间的后台工作人员无处可逃。
主播发飙的声音提高好几十个度,隔着玻璃门都能听到一清二楚。
“屋里边好几个喘气的人,就没一个有用!”她随手抓过一把甩出去,衣架立刻从头顶飞过,站在直播间的人下意识躲开,看到衣架落在玻璃前松了口气。
“现在还在直播,这么多人看着,你就不...”他皱着眉,拉住她指着直播模特台。
“我不要什么?你搭配的衣服,难道不知道缺什么吗?”她走到首饰展架找新款,忽然,把所有的首饰都扔在地上,指了一圈人怒吼:“但凡你找个有用的人来,我也不至于亲自下来找。”
直播间的气氛下降到零点,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只有试衣模特在强撑笑颜,努力回复公屏,公屏的节奏全都在劝静姐不要生气,根本没有几个人把注意力放在服装上。
木恬身形动了动,走到梳妆台前把早已准备好项链拿给她,小声:“这是今天回来的新款,我放在你的梳妆台上。”
“那为什么不一早拿出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提前做好准备,提前准备,你准备了吗?”静姐直接抢过去,咬牙切齿质问。
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也如你所说,把新款放在梳妆台上给你,只是...你今天没有看到。
每天直播的服装,都是由你们现场亲自搭配,我又怎么知道你们的想法呢?
木恬挂着歉意的笑,缓缓弯腰:“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带脑子。”
“你没带脑子?我请你来都做了什么?你能不能帮我想我想不到的事?一天到晚就知道做无用功!”静姐把项链戴好,收拾情绪,重新站到试衣台上。
“各位宝宝,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别说他们打工难做,我做老板的也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