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仔细一想,抚掌大笑,“不错,这洪天锡要是就是那个洪将军的话,果然可用。这事你安排,让建昌那边将洪天锡的画像送过来。当年的洪将军,本王见过。”
蜀中不缺钱粮,缺的是带兵打仗的大将。
要是此人真是当年那人,岂不是天助我也?
李世冀觉得这就跟瞌睡送来个枕头一样,建昌县真是块福地啊。将来自己登基后,一定要免建昌县三年赋税。
席先生在边上听说之后,也露了喜色,叮嘱那幕僚尽快安排。若洪天锡可用,还得尽快让他来蜀中才行。
提到用人,席先生想起了李承允,“王爷,您原本认为李承允可用,可如今,这人和成王世子越来越交好,还能为我们所用吗?”
“李承允?一个残废,他也只能依附周明了。不然刘氏母子想杀他,他可躲不过。倒是唐赫章怎么做了李承允的先生?”
“听说是谢惠灵从中引线,唐赫章到了建昌后,又遇上了颜焘后人,收了颜玉梁做关门弟子。”
李世冀在和幕僚议事时,玉秀正和玉栋商量家事。
玉栋四月要参加武试。洪天锡让玉栋住到洪府,他好亲自督促玉栋习武读书。
而二月开始,要忙着春耕,玉栋不放心家里。他若是住到镇上,家里就只有玉秀一个人安排了。
玉秀自然劝玉栋以武试为要,家中的事,她自然也有安排。
他们家如今还是以作坊为主,茶坊和胭脂坊雇了三十个人做工,还有七八个护院。
今年他们家买了北山的一片五十亩田地,按家里的银钱,其实再来个百亩也买得起,可玉秀想着还有砚山那边的山地没安排,一下置地太多,打理起来是个麻烦。
“哥,你放心住到洪师父家去,家里的事有我呢。我已经和满堂伯说好了,今年请他帮忙耕田,回头再雇几个短工帮着插秧,等秧苗落地,也就没事了。”
“你这次要是能考上,我们家可就和以前不一样啦。”玉秀最后又说道。
玉栋想着的确是这么个事儿,点头答应了,“秀秀,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师父对我很好。他也没孩子,回头他要是愿意,我想让师父住家里来,我给他养老。”
每次他一去,洪伯总说那天师父心情最好,家里也有人气。
这些话玉栋没跟洪天锡说过,想先跟玉秀商量。
玉秀知道哥哥的意思,“那有什么不行的,回头家里房子盖大点,我们给他老人家留一间。”
玉秀想到房子,又和玉栋商量房子的事。原本少掉的三间正房,只凑合着搭了木板房,让人看着不像样。趁着现在,将家中的房子再扩大些,他们家靠近河堤路这边还有块空地,屋后也有一片,这些地已经都买好了,等开春动工,过上两月就能住新房子了。
玉秀没说的是,若是玉栋真考中了,到时报喜的人上门,现在家里的房子可不够体面。
“好,先不和师父说。等房子盖好了再说。”玉栋看玉秀一点儿都没反对,更高兴了。
既然决定住到镇上去,玉秀当天就给玉栋收拾好衣裳钱物。
玉栋去金满堂和金福清家都走了一圈,麻烦他们照顾些家里。又到田庄去拜访了李承允和周明,麻烦他们看顾,然后拿了包袱住到镇上去了。
玉栋住到镇上洪天锡家后,玉秀几乎是隔个两三天,就托人带些新鲜果蔬,送到洪宅,又做了各种点心吃食。东西不值多少钱,可那份心意难得。
这天玉秀又托人送了春笋、野葱和水灵灵的小青菜,还有两双给洪天锡的新鞋子。
洪天锡看着这些东西,和玉栋笑着说,“早知道让你住过来有这好处,应该早些让你住到家里。”
玉栋看看那些菜,“我大妹妹说师父辛苦,这些都是家里种的,是我们的心意。对了,这鞋我大妹妹说每次送过来,也不知道您穿得合脚不,让我问您一声。”
“合脚,合脚。”洪天锡换上走了几步,“难为你们想着……”说着却有些伤感了。他若是妻儿都在,老妻就该张罗这些了吧。
“将来等你出师了,也经常来看看家里坐坐。”他一时伤感,这话脱口而出。和往日气势比,却显出了几分老年寥落。
“师父,要不,以后您住我家吧?”玉栋离家时还和玉秀说要等房子盖好了再提,听到洪天锡这话,憋不住问了。
洪天锡没想到他还有这心思,“呵呵,哪有师父一直住徒儿家的事儿。”
“师父,我跟我大妹妹说过,您要是愿意,以后您就住我们家。您不总说自己没孩子吗?我养您,给您养老送终。”
玉栋说着,想着养老送终这话不吉利,又打了自己一下,“不是,我意思是我照顾您,您跟我们一起住,我家房子一盖好,有地方……”
洪天锡看他越说越慌乱,那模样有些滑稽,他却只觉得心中一暖,眼眶有些发红,掩饰性地哈哈一笑,“好,等回头你家房子宽裕了,我就搬你们家去,到时你可得养我老骨头。”
“师父,您说话算话啊。我跟大妹妹说过了,回头房子盖大点,给您留间最宽敞的。”
“那老奴我能不能跟着沾光啊?”洪伯听到这句,玩笑着插话。
家里只有几个老仆,每次玉栋和玉梁过来,家里总是分外热闹。洪伯也喜欢跟他们说笑。
“洪伯,您当然和师傅一起住过来啊。我家的房子很快就要准备盖了,今儿下午就找工匠来看呢。”
“那你不回去看看?”洪天锡听说今天他家有工匠上门,玉栋竟然不回去看着,不由责怪地问道。
“秀秀说不用,她说回头找村里人帮着参谋一下。”玉栋放心地说。
洪天锡听到这话,却是不依了,“这盖房子可是大事。秀秀再能干,到底也才十一岁。今儿天气好,走,我们骑马回去。这种事儿,我得帮你们参谋参谋。”
老人,最怕的就是膝下寂寥。
玉栋性子敦厚,洪天锡知道他既然说了,必定是真心实意的,自己就算不用他照料,可这心里还是高兴。
他是个急性子,怕工匠提早上门,连午饭都没吃,就带着玉栋骑马回到东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