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爷文峻,因为有太后娘娘的宠爱,在京城里,一向顺风顺水。
王丹阳昨日来求助,只说是颜家姐妹貌美如仙,他的徒弟想带回来献给九爷。没想到不会办事,没抓回来,还死了一个。
他当然不会提到武帝也见过玉秀之事,只说怕颜玉梁找两个师兄帮忙找自己麻烦,求九爷给想个办法。
文九爷才能平平,在礼部任着闲职,平时倒喜欢和僧道往来。
武帝有寻仙防道的心思后,文太后吩咐他找些得道高人,引荐给圣上。
他多方打听之下,找到了王丹阳。而王丹阳也不负厚望,果然得了武帝宠信,如今连国师都封了。
文九爷引荐有功,武帝多次赏赐褒奖。
王丹阳感念引荐之恩,明面上没公开投靠,暗地里很听他话。
就为了这,文九爷也得为他设法。
更何况,王丹阳还提到了颜玉梁的师兄。
颜玉梁的师兄,不就是李承允和谢惠灵吗?这两人,文九爷很不喜欢。
因为武帝无子,前朝后宫,为了继位人选,早就暗潮涌动。
这两年武帝年纪渐大,眼看着求子无望。众臣曾提出在皇室中过继一个。结果武帝大怒,以怀有不臣之心的名义,将谏言最烈的老御史给杀了。
朝中重臣,除了成王这样,历代以来,只忠于坐在龙座上的皇帝,从不参与储位纷争。
其他大臣们怕武帝怀疑自己的忠心,不敢再催促讨论储君之事,私底下,却从未停歇过。
滕王造反,现在能选的继位人选,就落到福王府和靖王府两府头上。
论血脉亲疏,是靖王一脉更名正言顺。
论年龄才干,也是靖王两个嫡子呼声最高。
对朝臣来说,幼主登基不是好事,靖王两个嫡子都已成人,更是上佳人选。
到底选谁,却各自有不同想法。
对文家来说,李承允是唐赫章的弟子,成王妃是他嫡亲姨母。对李承允来说,文家的支持只是锦上添花。而且文太后觉得李承允性子隐忍沉稳,只怕不好控制。
反倒是李承恩,他的外家刘家没什么人,母亲刘氏还在世,可只能在靖王府中做主,若文家扶持他,雪中送炭,也不怕有别人分庭抗礼。
没想到,谢皇后默默无闻了十多年,这当口忽然跳出来,对李承允百般关怀。谢惠灵更是和李承允时时一同出入宫廷。摆明了谢皇后和谢家,是要支持李承允了。
如今宫中,谢皇后竟敢和自己的大姐文太后分庭抗礼。
朝廷里,谢家文家也各自纷争。
文九爷早就有些不忿了。
若不是文太后不许他随便出头,他早就想给谢家一点颜色看看。
他没见过玉秀姐妹俩,对美色倒还其次,可王丹阳说颜玉梁的两个师兄,他一时想起李承允和谢惠灵来,觉得若从颜家下手,逼得这两人出头,倒可趁机收拾。
王丹阳说过自己的大徒弟静虚的腰牌不见了,可能落到颜家手里了。
“对了,颜家姐弟俩没拿腰牌出来?”
“九爷,那县太爷说,颜家手里,估计没证据。他们师爷说,颜家大娘子又伤又吓,起不了床。颜玉梁才十岁,听他说盗匪劫道,吓得脸色都白了。”
文九爷点点头,小孩子嘛,见血不得吓死?
“那让你们下手,为何没动手?”
“九爷,那颜家姐弟俩不知哪里的风俗,撒纸钱居然夹着铜板。沿路的村人,都穷疯了,跟着捡钱,后来就过了南山镇。小的看再走就出了京城地界了,怕您在府中挂念,就……先回来回话了。”
这人说着,看文九爷唔了一声,并未对他自作主张发怒,放心了。
文九爷让人去吩咐南山知县,让他逼迫颜家姐弟认下是盗匪劫道,若颜家姐弟不认,就趁机拿了下狱,跟谢家一比高低。
若她们认了,就逼着她们签字画押,也算替王丹阳了结了这事。等他们离开南山时,选个路上无人的地方,再将他们给灭口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现在,这些人回报,玉秀姐弟觉得知县所判有理,又吓坏了,急着返乡。这事也算了结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想到颜家这暴发户,居然拿铜钱当纸钱撒,沿路招了那么多人,不能下手。
文九爷想想,这些也不算什么,颜家姐弟离京,事情也了结了。
虽然没能找谢家的晦气,可就派人吩咐两句话的事,自己白得了王丹阳两个美人,还有好些金银珠宝,也是美事。
“行了,也不算什么事,你去国师府走一趟,让王丹阳放心吧。”文九爷懒得再花心思,指了一个让他去国师府报信。
王丹阳正在府中提心吊胆,听到文九爷派人来了,连忙请进来。
王丹阳的大徒弟,就是昨日带人去抓玉秀姐妹俩的那个大师兄——静虚,此时也正守在边上,马屁没拍成,还惹下麻烦。躲开又怕错过消息,可凑师傅面前又要挨骂,他蔫头耷脑地缩在屋角。
文九爷派来的人将南山的事略说了几句,告诉他们颜家姐弟已经带灵返乡了。
王丹阳和静虚传的话后,舒了口气。
以他如今的地位,也不会将颜家兄妹放在眼里。可李承允和谢惠灵,他还是忌惮的。
武帝对他宠信,目前还仅限在养生之道和命理冲撞上。朝臣们反对时,武帝还是会听从谏言的。比如封他为国师,因为钦天监和御史们的反对,武帝只给了他国师的名头,却没给他国师的品级。
现在文九爷出头,将这事料理了。就算闹到圣上面前,有文九爷顶着,料李承允和谢惠灵也奈何不了他。
唯一的麻烦,就是武帝对玉秀,会不会念念不忘?若圣上还惦记着,知道他竟然也惦记那两个小美人,甚至还不小心弄死了一个,会不会龙颜大怒?
王丹阳正想着要如何做,文太后派人来见他,吩咐他办件事。
王丹阳听完大喜,太后娘娘这吩咐,来得太及时了,他想着得尽早将这事给办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