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靖从花家出来径自到了镇上最大的银楼泰丰楼。
进门处,伙计热情招呼,原先齐靖娶亲前已经在泰丰楼买过一些金银钗环,伙计倒也认得他,再加上齐靖那张脸很有标识性,伙计看着他笑着上前:“齐四爷来了,里头请,今儿才得了一批新巧花样的簪环,您且请瞧瞧。”
齐靖大步流星进去,直奔那摆了许多金器的柜台。
他入眼就瞧上一只赤金镶蓝点翠凤点头挂珠钗,叫伙计拿出来瞧了瞧,又掂掂份量:“这个多少钱?”
伙计一瞧笑的更加欢快:“齐四爷您是老主顾了,小的也不瞒您,这金凤挂珠钗那凤尾可都是累金所制,上头又点翠又烧蓝的,这可是好几个匠人弄了多半个月才制成的,再瞧凤口挂的这珠串,一水的南海珍珠,看这个头,这颜色,几乎一模一样,这可不好寻……”
“多少钱?”齐靖沉下脸来。
伙计赶紧伸出一只手:“一,一千贯。”
齐靖一笑:“先记帐上,赶明儿你们派人去我家拉钱。”
“好咧。”伙计见齐靖也没还价就要买,立时笑着应了一声,又介绍齐靖看了旁的金银首饰,齐靖有了这金凤挂珠钗,齐靖也看不上别的头面首饰,就选了几样别致的纱堆花装了盒子,叫伙计一并记在帐上这才离开。
之后,齐靖到布店挑了几匹料子,才出门,就看着一辆牛车停在布店门口,赶车的下来就往下搬铜钱,这一牛车的铜钱搬下来几乎把车夫给累死。
齐靖隐约听着布店伙计小声啐道:“土蹩。”
他有几分好笑。然并没有去跟别人一样鄙视这赶车的。
绕过牛车齐靖走远几步,才说要去拜访一下老师,不想一打眼看着云瑶的兄弟云琅和一个长相俊俏的男人进了一处酒楼。
齐靖眼光微闪,才想跟着进去,就看着花三手底下一个很会来事的二油子在附近闲逛,齐靖招手叫过来,给了那二油子些散碎银子。又给他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
随后,齐靖买了些礼品去拜访书院的老师,中午时候老师非要他留在家里吃饭。齐靖少不得应了。
等从老师家出来,齐靖就看着一个闲汉远远的等着他。
齐靖几步过去:“有事?”
闲汉吞了口唾沫:“俺是花三哥叫俺来的,告诉齐四爷几句话。”
“说。”齐靖绷着脸问。
闲汉越加的有几分害怕,躲闪两下:“李二哥偷听齐四爷小舅子和胡安说话。那俩人没安啥好心,正商量着叫您丈母娘把您媳妇骗出来。胡安再寻几个好手直接绑了就走,等到您媳妇跟胡安成就好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到时候,怕得愿意跟胡安到别处安家生活……”
这闲汉话没说完。就看着齐靖那张脸猛然变色,本来就挺吓人的一张脸这会儿子堪比阎罗王,把闲流看的又往后退了几步:“这不是俺说的。是您小舅子和人商量的,您可别打俺。”
齐靖往前走了几步。右手握拳,握的骨头都咯吱吱的响:“他们还说什么了?”
“还说,还说。”闲汉又咽口干沫:“还说叫胡安帮着您小舅子巴结上贵人,待到将来有幸会试的时候也能有贵人举荐。”
齐靖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恶意:“我知道了。”
他随手扔给闲汉一块碎银子:“拿去打酒吧。”
闲汉立马笑的脸上都出了皱纹,点头哈腰的答应着:“唉,唉,谢谢齐四爷。”
那闲汉转身跑个没影,齐靖站在当地微闭着眼睛使劲克制才把滔天怒火还有想要破坏一切的**压制下来。
他原打算要镇上住几日,再拜访几位同窗才回去的,可有了这事,齐靖再也呆不住了。
当下他就收拾了几样东西回家。
云瑶坐在窗下托着下巴胡思乱想,齐靖都走了一天多了怎么还没音信?
她瞧着窗外伸过来的花枝,伸手摘了一朵桃花扔在桌上,看着娇艳的花朵,难得起了点破坏欲,想用手指尖把这花朵狠狠的碾碎,不过当她粉嫩的指尖接触到鲜嫩的花瓣时又缩了回去。
最终到底是在星际时代养成的对于天然之物的爱护占了上风,云瑶把桃花拿起来簪在鬓边,对着镜子瞧了瞧,真难看。
她嫌弃的皱眉,把桃花摘下来又扔在桌上,整个人爬在桌上指尖在桌面上划着圈圈。
正在云瑶百无聊赖的时候,就听到窗外有人说话:“婶子在呢。”
云瑶透过纱窗一瞧,顿时乐了,她赶紧起身,几步出了屋子,快步跑到那株石榴树下,拉着一个穿淡绿夹衫的妇人笑着:“杏嫂子,你可真是稀客啊。”
齐顾氏也笑着出来:“在家呢,在家呢,他嫂子,赶紧里头坐。”
婆媳两个热情的把杏嫂子拉到屋里坐下,杏嫂子也不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坐定之后自己倒茶喝,手里又抓着瓜子杏仁吃。
说笑几句,杏嫂子就说出过来的目的:“前儿婶子不是托我打听衣裳做的好的绣娘么,我费了半天劲打听了,谁知道啊,咱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真人在眼跟前儿也瞧不着。”
“这话怎么说的?”齐顾氏有几分疑惑。
杏嫂子抿嘴一笑:“这好绣娘不是别的,正是咱们庄子上狗娃的娘,齐树他媳妇王嫂子。”
“是她?”齐顾氏也是大吃一惊:“真没看出来,我原来说这狗娃娘忒不好言语了,整日闷在家里不出头,也不太和人打交道,谁知道人家还有那手艺。”
“可不是么。”杏嫂子也笑了,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帕子:“你看,这就是王嫂绣的帕子,您瞧瞧这针线活做的多鲜亮。”
齐顾氏和云瑶都凑过头去看,这一看都看直了眼。
那块帕子不大,上头绣了一朵睡莲,这睡莲绣的真是太好看了,那配色,那针脚,简直就把睡莲绣活了,跟真真的一样。
“真好。”齐顾氏摸了半天把帕子还给杏嫂子:“你说我要拜托她给三姐儿做两身衣裳她愿意不?”
“愿意,愿意。”杏嫂子乐的点头:“我跟她提了那么两句,她说原先你家也帮过她家,去年她家狗娃掉到河里,还是老四救上来的,她怎么不愿意。”
齐顾氏咧嘴笑笑:“乡里乡亲的哪里能见死不救,再说,我们也不叫她白做活,肯定给足了工钱的。”
说到这里,齐顾氏着急忙慌的拉着云瑶起身:“杏嫂子你等等,我找两匹料子跟三姐儿一块去狗娃家,叫狗娃娘早点给三姐儿量身子好早点裁衣。”
杏嫂子也不拖延,叫齐顾氏只管寻料子。
一时齐顾氏翻箱倒柜的找了好几匹鲜亮的料子,云瑶看了只说太鲜亮了,想寻那素色的,却叫齐顾氏几眼瞪回去再不敢多说了。
齐顾氏指着云瑶额头啐道:“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素色的?你可是咱们齐家明媒正娶的新媳妇,就该穿鲜亮的衣裳,穿素色的成什么样子,出门还不得叫人笑话死。”
云瑶摸摸额头也不生气,陪着笑脸:“娘别气,我不是不知道么,娘说怎么就是怎么,你叫我穿什么衣裳我就穿什么衣裳,别说鲜亮的衣裳,就是你叫我穿乞丐服我也穿还不成么。”
“呸!”齐顾氏是又好气又好笑,翻了个白眼:“净知道和我歪缠,谁还忍心叫你穿破衣烂衫不成。”
“我就知道娘最疼我的。”云瑶是顺杆爬的主儿,一见齐顾氏不气了,立马凑上前搂了她胳膊撒娇:“我原来说穿鲜亮的太出挑了点嘛,就想穿素色的低调些,我是新媳妇不假,也不能太打眼不是,不过娘不嫌弃我艳压群芳,我就豁出去丢丑了。”
“你个猴儿。”齐顾氏拍拍云瑶的手,脸上全都是笑:“这张嘴是真甜,净知道哄我。”
“我说的全是真心话,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可没哄娘。”云瑶立马诅咒发誓,又和齐顾氏一通的歪缠。
齐顾氏说笑过后又瞧着杏嫂子:“你瞧着了没,我这媳妇跟我是真有缘法,打她进门就跟我说说笑笑跟亲娘俩儿似的,我那七个闺女都打后靠了,不是我脸皮厚夸我这媳妇,她是真真的好,对我和你叔孝顺,对老四也好着呢,有这么个媳妇啊,给我什么都不换的。”
杏嫂子傻眼的看着齐顾氏和云瑶,这心里啊,跟翻了天似的。
齐家庄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谁不知道这齐老四一家是难缠的主儿,不光那七个丫头如狼似虎叫人害怕,就是齐顾氏也不是那等好伺侯的,原先还说云三姐儿是真命苦,嫁到那等长的又丑脾气又不好的人家,还不定受什么搓磨呢,谁知道,这云三姐儿也不是平常人,这才进门几天,就把这里里外外一家子都哄成啥样了。
杏嫂子咧着嘴强笑:“是,是,婶子说的是,我瞧着三姐儿也好多着呢。”
齐顾氏更乐呵,抱了布就拉着杏嫂子和云瑶往外头走,云瑶一边走一边道:“娘,我帮你抱一匹吧,别把你累着了。”
齐顾氏一拍她的手:“就你那小身板能干啥,得,你乖乖跟着就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