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六王府中
王府大管家孙顺一身薄绸长衫,嘴里叨着颗半红的杏子,酸的牙都快倒了。
他滋了一声,捂了牙问侯在一旁的俩青衣男子:“刘先生那里有信了没?”
其中一个青衣男子答了一声:“找着了,死在真亭府,和胡安一处死的,据真亭府的人回话,好似两人有争执,可能是胡安杀了刘先生。”
孙顺一听呸的一声把杏核吐出来,脚往杏核上一踩:“放屁,胡安什么东西,就是三个他也没那个心眼能把刘先生给杀了。”
说到这里,孙顺赶紧又问:“胡安不是回去寻美人了么,找到了?”
那青衫汉子摇头:“这个属下不知,应该也寻摸了两三个,只是,胡安人也没了,也不知道找的美人在哪?”
“真亭府?”孙顺沉思一会儿笑了:“莲花镇就是真亭府的吧?”
见青衫汉子点头,孙顺又笑了:“听说莲花镇美人多的很,想必胡安也找着不少,这样吧,你们再派几个人过去打听打听,看看胡安这些时日都跟什么人接触过,若是能打听到莲花镇有什么天姿国色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个汉子领命离开,孙顺冷笑几声:“呸,还想跟我争,你有那本事也没那命,不过,倒是给老子提了醒,这莲花镇历来可是出那等祸国红颜的地方,说不得,老子也能寻摸上那么一二个。”
哼着小曲,孙顺去跟六王回报。
齐家这头,周家的丧事办完,过了头七,周宏文和齐金枝备了礼品过来感谢一番。当齐金枝知道有人要求娶铜锁的时候,又吃惊又欢喜,很是恭喜了一番。
吃过午饭,银竹拽着金枝到屋里说话。
金枝瞅着银竹直笑:“我原来还说你们几个在家里也不知道留到几时,没想到这么快一个个都要嫁人了。”
银竹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金枝看她脸上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整个人都显的闷闷的。心就跟着提了起来:“老二。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不中意那个什么鲁善的?”
银竹又沉默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我不喜欢那样高高壮壮的,我跟大姐一样喜欢书生。一直想要寻个俊秀的书生,其实,我也知道我这想法太异想天开了,就我这模样。哪个好点的人家肯要,有个鲁善那样的已经很对得起我了。可是……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人活这一辈子甭管怎么着总得找个可心的伴吧,嫁的人不如意,就算是吃金咽玉。总归也快活不起来。”
“你们俩说什么呢。”
云瑶的笑声自窗外传来,不一会儿,云瑶一身桃红衣衫到了门边。她站在门口笑着:“显见的是亲姐俩儿,躲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齐金枝一笑:“正说你呢你就来了。快进来。”
“说我什么呢?”云瑶迈进屋里,往床边的椅子上一坐笑问:“是不是说我人丑事多,特烦?快快如实招来。”
银竹一听她这话跟着笑了:“说你不赶紧回去伺侯老四,老跟我们这儿掺和什么呢。”
“哎哟。”云瑶笑着一指银竹:“看着没,这是嫌弃我了,什么你们这儿我们这儿的,这难道就不是我家?”
银竹拍掉她的手指:“即是知道我们姐妹说悄悄话你还过来,这不是招人嫌弃么。”
一句话没说完,她自己倒先乐了:“你会着,我去给你弄些茶喝。”
“得,我可不招人烦了。”云瑶起身:“娘叫我过来跟大姐说一声,今儿晚上就住家里了,等明儿吃过早饭再走。”
金枝点头应下,云瑶这才要走,银竹一把拉住她。
云瑶回头瞅瞅:“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觉得我英俊威武,舍不得我了?哎哟,小娘子可真是对不住了,但凡我是个男儿,肯定早早求娶小娘子,咱们俩共谱鸳梦,只是我身为女儿,有那心思没那能耐啊。”
这话直气的银竹作势要打云瑶,又指着云瑶对金枝道:“大姐也听听,这就是咱们的兄弟媳妇,真是惯的她要上天了,什么话都敢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气完,银竹恨声道:“快坐下,有正经事跟你说。”
云瑶收了玩笑,在银竹身旁坐下正了颜色问:“到底什么事?”
银竹叹了口气:“谢老夫人说什么要给我相看那位鲁大人,我也听谢老夫人说了一句,这鲁大人高高壮壮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乐意,可我也不能推了,如今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金枝也看着云瑶:“你素来主意多些,快帮着老二想想法子。”
这事倒叫云瑶也为难了:“我能有什么法子?这是谢老夫人的意思,咱们哪里能推得了,要真推了,爹娘不得把咱们打死。”
银竹听了苦笑一声:“没法子就没法子吧,这女人有几个能寻着如意郎君的,总归谢老夫人相中的人也差不了,反正我以后日子也错不了,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云瑶却有些不同意,先摇了摇头,后来又笑了:“照我说,咱们也是白操这门心了,老夫人的意思是叫咱们先相看相看那位鲁大人,也叫鲁大人相看相看二姐,只是相看,又没说一定能成,到时候只说看不上不就行了么,难道谢老夫人还能吃了咱们。”
金枝和银竹都是眼前一亮,银竹更是极为欢喜:“倒是我多虑了,真真是……到时候就说看不上眼就得了,竟为难了这么长时间。”
云瑶笑着站了起来:“罢,如今也不为难了,你们姐俩还是别说那些个悄悄话了,大姐该去瞧瞧大姐夫了,别叫宝盒欺负他,二姐该过去陪娘好生说些话,我呢,去狗娃家一趟,跟狗娃娘说些针线上的事。”
齐家姐妹俩笑着起身,三人一起出了屋子,齐金枝去找被齐宝盒拽到院子里讨论诗书的周宏文,银竹和齐顾氏说话,云瑶则出了门转了一圈去狗娃家玩。
她在狗娃家坐了一会儿,又跟狗娃娘说了些针线上的事,眼瞅着要吃晚饭才回去。
吃过晚饭,齐家人各回各屋,云瑶才回去,拿了布和针线要做些绣活,就听到有人敲门,她起身开门,就看着银竹和铜锁站在门外,云瑶请她们俩进来,这俩人一个劲的摇头。
银竹笑了一声跟云瑶说:“我告诉爹娘过来跟你做伴,你可得给我们瞒好了,甭漏了馅。”
“你们干嘛去?”云瑶一惊。
“揍卜大壮。”铜锁挥挥拳头:“早憋坏了,终于可以放开了狠揍他一通。”
“那成。”云瑶一听也笑了:“我给你们瞒着,你们可得早点回来,小心点,别出了事。”
“嗯。”银竹答应一声,拽着铜锁就走了。
云瑶关上门做了会儿针线活就吹灯上床睡觉,她才躺到床上就听着外头齐顾氏问话的声音:“三姐儿,你屋里被子够不,你二姐三姐也真是的,非得过来跟你一块睡,我刚去她们屋里瞅了,连铺盖都没带着。”
云瑶坐起身:“娘,我这里有被子,你就别操心了,快回去睡着。”
“那行。”齐顾氏答应一声:“你们也早点睡,别聊的太晚了。”
“哎。”云瑶隔窗答应:“娘也赶紧回去睡吧。”
齐顾氏笑了笑,转身回房睡觉,一边走一边叨叨:“俩臭丫头,非得跟你兄弟媳妇挤一处去,就你们俩那身材,俩人挤一张床上就够呛,这三人挤一处可怎么睡哟。”
话说银竹和铜锁这姐俩换了身利落的衣裳,从齐家翻墙出去,一出门,俩人就顺着小路飞奔起来。
出了齐家庄,俩人才走官道,这时候天都已经黑沉了,路上也没什么人,俩人也不怕叫谁看着,大摇大摆的跑着。
跑不多时,大约是离齐家庄有七八里地的地方,老远就看着几个人骑马过来。
银竹一拉铜锁,俩人掉头钻进路边的草丛里,过了没多少时候,就见几匹马过来,马上都坐了人,可能也是晚上没人的缘故,这几个人还一边走一边说话。
其中一个汉子笑道:“都说这莲花镇上美人多,可惜咱们过来的时候都入夜了,也没看着什么美人,等明天可得好生瞅瞅,说不得还能寻摸个把好看的回去当小妾呢。”
又有一个汉子沉着脸道:“总管怎么想的,偏生叫咱们来这种地方,要我说,那刘先生和胡安死都死了,又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打问做啥。”
先头那汉子只是笑:“找他俩是假,过来寻访美人是真,胡安回莲花镇可有一阵子了,说不定能碰着什么国色天香的佳人呢,要真找着了,咱们可就立了大功。”
这俩人说话声音大,说的又够清楚,草丛中的银竹和铜锁都听着了。
铜锁一拉银竹的衣袖,凑小声道:“二姐,我想着胡安和那个什么刘先生可能是老四干掉的,那俩人打老四媳妇的主意,照老四的脾气饶不了他们。”
银竹点点头:“这也是找美人的,要叫他们打听好了,说不定还得找老四媳妇的麻烦。”
虽然是黑夜,这俩人也看不着对方的脸色,可到底是姐妹,心意是相通的,俩人同时起身,身体急速弹了出去。
正正好马队才过去,铜锁和银竹出现在马队后头,趁人不注意,铜锁从袖中抽出匕首一个纵跃高高跳起,匕首正好割在最后那匹马上头的汉子喉咙处。
银竹也照此做事,瞬间,姐妹俩就干掉两个汉子。
前头的汉子听到动静回头去看,一见同伙被人杀了,惊的张嘴就叫,只是这些人还没叫出来呢,就又有俩被干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