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云珍谈妥了随礼的事情,云瑶心里是挺高兴的,往回走的时候几乎都想哼小曲了。
她隔着车窗往外看,就见路边随处可见一把把的野花,心情愉快之下也有了兴致采花,叫铜锁停了车,云瑶攀花折柳,采下一大把的各色鲜花,又折了好些柳条坐到车子里一边走一边拿了嫩柳枝编花篮。
她巧手纤纤,就那么一弯一绕间花篮慢慢成形,一个花篮编好,她把花放进去摆弄几下,满意的笑了笑,看看外头铜锁因为赶车热了一身汗,云瑶又拿柳条编了一顶帽子,上头也插了好些花,她身子探出来,把帽子往铜锁跟前递:“三姐,戴上吧。”
齐铜锁嗯了一声,接过来戴在头上,回头对着云瑶咧嘴一笑:“戴着正好。”
等着俩人驾车回去,就看着门外站了好些人一边看热闹一边笑着说话,院子里好像还听得见什么响动,云瑶和齐铜锁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急着下了车就推门而入。
进了自家院子,声音就更清楚了,一瞬间听到银竹的声音:“我说你听不懂人话是怎么滴,我叫你赶紧走没听着?”
又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是真心求娶二姑娘。”
这是怎么滴?
云瑶和齐铜锁互视一眼,又加快脚步,顺着声音过去,就看着院子一角的桂花树下,齐银竹和一个青衫长袍个子挺高,长的瘦瘦的白面书生一样的男人对面而立,齐银竹咬牙切齿,那男人却是一脸真诚。
“公子,你还是赶紧走吧。”齐顾氏站在齐银竹身边好言好语的跟那个男人说着话:“我们家姑娘真不攀你家那高枝。也用不着你同情可怜。”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瑶和齐铜锁愣了一下,云瑶几步过去挽了齐顾氏:“娘,这是怎么了?”
齐铜锁也看向齐银竹,满脸的询问之色。
齐顾氏还没来得及说话,齐银竹就气愤的指着那个书生咬牙切齿的说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好生呆在家里,没招人没惹人的。可偏生他猛不丁的就跑过来说要求亲。还说想要娶我,问他为啥他也不说,后来问急了才说什么谢老将军对他家有大恩。他听说谢家独孙求娶咱家老三的事,还听说老三发了话,我要是不嫁出去老三就不嫁人,为了报谢家的大恩大德。他就来求娶我,想着叫我赶紧出嫁。好叫谢家那位小爷赶紧娶妻生子好叫谢家能够子孙绵延,不至于绝了根。”
齐银竹这话夹杂着说不出来的怒气冲天,听的云瑶和铜锁也跟着生气了。
云瑶看了一眼那个还扎煞着手站在一边的书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齐铜锁瞪了一眼那个书生。怒道:“还不赶紧滚出去。”
书生一梗脖子:“我真心求娶二姑娘,要是不成,我就不走。”
尼玛。你还犟上了?
云瑶听的这心里也是气闷的不行,只是。看这书生的样子实在是脾气倔的跟驴似的,得不了痛快话,也真不好打发,他要老留在院子里,自己家指不定过不了多少时候就得成了齐家庄的笑话。
可对方是个男人,看样子又像是个有功名的书生,她们这几个女子也不能打不能骂的,还真不好打发走。
就在齐顾氏和齐银竹气的头顶都快冒烟,齐铜锁已经挽了袖子要揍人的时候,云瑶是又气又乐,冷笑了一声,指着书生问:“贵姓?”
书生赶紧笑了笑答了一句:“免贵姓肖。”
“肖公子。”云瑶叫了一声,就在那个肖书生满脸喜色准备答话的时候,云瑶冷了脸:“肖公子好生不知礼数,你这么着,不说我们家,就是外头人知道,也得说你缺教养。”
“这,这……”肖公子听的满脸通红:“在下确实过分了。”
说完,他还深施一礼,抬头的时候一脸真诚。
这就是个真不知礼又憨实的人。
云瑶看的心里也是一叹,同时,对这位肖公子倒是有些好感的。
云瑶知道这个世界的审美观和她不一样,她这副相貌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看着是顶顶好的,据说是国色天香,美艳绝伦,倾国倾城的,大多数的男人看到她都得走不动路,就是心志好些的,也会多看上几眼,品评一下,最次的眼中也会闪现惊艳之色。
可是,这位肖书生看到她自始至终都十分守礼,并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唐突之色,可见这肖书生是个心志很好且谨守礼节又不为女色所惑的。
要是平常碰着这样的人,云瑶说不定还要敬上一敬。
可谁叫这肖书生铁了心的赖在家里非得要娶二姐呢,云瑶才蹦出来的一丝好感片刻之后就烟消云散。
“男婚女嫁讲究媒灼之言父母之命,肖公子独身一人来,来了就跟我家二姐当面锣对面鼓的问话,哪家的小娘子见过此等事情,你一没请媒人,二没父母之命就想娶亲?这还是我们家人脾气好,要是碰着那脾气不好的,你就这么着上门,人家非得把你腿打折了扔出去。”
云瑶冷笑指着肖书生慢慢劝服:“谁家要求亲不是先请媒人上门探上一二,要是女方不乐意,也就算了,偏生你冒然上门还这么问话,得亏了我二姐是个有涵养心性好的,要是别的小娘子,说不定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了,我劝你一句,就你这番作派,以后也甭想娶媳妇了,就是真娶了媳妇,说不定过不了几****媳妇因为受不了你这性子而寻死觅活的。”
“这,这……”肖书生给云瑶说的满面通红,扎煞着手实在回不了话。
云瑶还嫌打击他不够,继续道:“再者,一家有女百家求。我二姐这么好的姑娘,难道说你不上门提亲,我二姐就嫁不出去了?你也太轻看我们家了,肖公子,自信过了头就是自大,你也忒自大了,凭什么我们家好生生的姑娘就得嫁你。这天底下的男儿就数你好了?真是笑话。”
肖书生简直无地自容了。
云瑶笑了笑:“而且。谢老夫人已经给我二姐想好了人选,人家可是长安城里的官员,人品相貌家世都是好的。就只等着我们家去了长安双方就要订亲的,你……”
一边说,云瑶一边打量肖书生,嘴角含着的笑容更叫肖书生都想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是。是在下唐突了,在下这便告辞。”
他拱手要走。云瑶一摆手:“赶紧的,哪来回哪去,往后记得做什么事情都得谨慎些,别这么冒冒失失的了。”
“多谢小娘子教导。”就是落到这种境地。被别人这么指着鼻子奚落,肖书生也没有恼羞成怒,还是很知礼的谢过云瑶。又给齐顾氏和齐银竹见过礼:“是在下冒犯了,给您二位赔个礼。在下,在下……”
突然,肖书生抬头挺直了腰,定定的看了齐银竹两眼:“在下说句实话,在下实在不是那等以貌取人的,原本是真打着报恩的主意前来求亲,只是见过二姑娘之后,在下十分敬佩二姑娘人品心性,若是,若是长安城的那位没有相中,在下还愿意求娶二姑娘。”
说完这话,肖书生一拱手,咬牙道:“告辞。”
他原先那么倔犟,可是,想通了之后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当真说走就走。
肖书生走出老远齐银竹还回不过神呢,齐铜锁在她肩上拍了两掌,齐银竹才回头:“这就走了?”
云瑶突然间发现齐银竹两颊通红,眼中也是水水润润的,看起来……好像是脸带春色,十分的羞怯难当。
这是……怎么回子事嘛?
“好了,好了。”齐顾氏应该也是发现齐银竹的不正常,赶紧把她拍醒:“人都走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哦。”银竹呆呆的应了一声,转身回屋,紧紧关上房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位肖书生出了门,就看到外头围了好些人,肖书生瞧着众人一脸看热闹的样子,登时明白他的行为冒失了,没有顾及齐二姑娘的清名就跑来求亲什么的,要是再闹腾起来,不只叫人看了笑话,还会带累齐二姑娘没脸出门。
一时间,肖书生有几分愧意。
当别人问他来做什么的时候,肖书生只能强打精神含笑告诉那些围观的人说齐老四在府城帮了他的忙,他特特跑到齐家来道谢的。
围观的那些人虽然不是很信,可见肖书生说的信誓旦旦,也不好再问什么,只能一哄而散。
外头这些事云瑶也看见了,更加觉得这肖书生虽然冒失了点,可是为人品性还是挺不赖的。
她笑着摇头,转身回屋去给齐靖做鞋去了。
才把鞋面做好,云瑶就听见外头齐顾氏指挥齐铜锁糊鞋底子。
想着正好收了麦子是农闲时候,再加上天气好太阳烈,可不是该做鞋了么。
等到拿出纳好的鞋底子缝好鞋面,云瑶出门瞧了一眼,就见院子里晾了好些个铺好糊好的布块,齐顾氏和铜锁还在忙活,她过去帮着铺布,铜锁糊糨糊,又忙了小半天才把这些布都晒好。
接连晒了好几天的布,齐顾氏就带着一家子姑娘开始照着每个人脚的大小剪鞋底,纳鞋底。
云瑶帮着去剪,那些布糊的太厚,她力气小剪不动,想要帮着纳鞋底子,还真是费劲,在不用精神力帮忙的情况下,她得费好大的力气才能把粗针穿进鞋底去,不过纳了几针就受不了了。
最后她又瞧人搓麻绳,觉得这活计挺不错的,只是试了试,搓了几根麻绳,一双小手就给搓的通红,手心里火辣辣的。
还是齐顾氏看不过眼愣是不叫她再碰这些活计了。
她也只能搬个小板凳坐在树凉下看着齐顾氏带着银竹几个大小姑娘搓麻绳,飞针走线的纳底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