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宝珠和齐宝瓶带着两个丫头抬了一个大大的食盒进屋。
“放下吧。”
齐宝珠示意丫头把食盒放到桌上,等着放好之后,她上前一步打开食盒。
那朱漆描金的食盒有两层,齐宝珠先从上头一层拿起,每拿出一样东西就会报上菜名。
“八宝鸭。”齐宝珠把八宝鸭放到盒盖上,齐宝瓶利落的拿荷叶包了,又用油纸袋装好,齐宝珠再拿:“桂花糖糕,绿豆糕,枣泥糕……”
齐宝瓶把糕点包好了,齐宝珠又拿出许多鱼干来,她也帮着包了。
如此一样样的拿,第一层的食物拿完,又打开第二层,足足摆了半桌子的食物,不说看了,光是闻味道就叫云家这些人馋的直吞口水。
“哎呀。”云李氏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真是忒客气了,忒客气了,随便弄点啥不好,咋弄这么丰盛。”
齐宝瓶不言不语,把这些吃食拿个包袱皮全包起来,齐铜锁笑了笑:“我们没有客气,这些吃食够你们吃好几天了,成了,吃食也有了,拿上赶紧走吧。”
呃?
云家所有人都蒙圈了好吧?
敢情这不是要留他们吃早饭,而是要赶人的节奏啊。
“这个……”云重瞪着眼睛直瞅齐铜锁,却不敢有任何的怨言,云琅看了一眼齐靖:“姐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么对待我们啊,我姐呢,叫我姐出来。”
“怎么着。”齐铜锁一瞪眼,把桌子一拍,跟云琅耍起横来:“找你姐有啥用。这是齐家,可不是你云家,她姓云的说话可没人会听。”
“你……”云琅气的指着齐铜锁直骂:“泼妇,悍妇……”
齐铜锁也不生气,过去一只手把云琅提了起来,又伸出一只手提了他旁边的云琼,齐宝珠过去提了云重和云李氏。齐宝瓶则把尖叫挣扎的柳翠儿夹在腋下。姐妹三个带着云家五口人疾步出去,到了大门处把人一扔,把那包袱吃食扔在云琼身上:“得了。吃的也有了,赶紧走吧。”
“你怎么能这样?”云李氏爬起来才要往齐家冲,齐家大门咣当一声就关了个严严实实。
“呸!”云琼爬起来啐了一口:“什么东西。”
云琅起身,拍干净身上的土。慢条斯理道:“齐家果然势利,这是富贵了就不认人了。”
云重也跟着点头:“说的是啊。如今多少人富贵起来那眼睛就长头顶上了。”
柳翠儿把吃食拾起来拽拽云琼的衣袖:“大郎,咱们该怎生是好?”
“再说吧。”云琼叹了口气,巴巴的看着云李氏。
云李氏大概是真摔疼了,抹了一把眼泪哀声道:“我可怜的三丫头啊。我原来还说齐家小子当了官,三丫头就是官太太,日子肯定过的好。哪里料到齐家这些大姑子小姑子太可恨了,一个个当着娘家的家。压着三丫头抬不起头来。”
云琅扶住云李氏做出一副孝子状来:“人家既然不认咱们这亲戚,咱们也甭厚着脸皮呆着了,照我说,咱们先典个房子住下再图别的吧。”
“好,好。”云李氏一听这话赶紧点头,对云琅笑笑:“还是琅哥儿说的是,住客栈太耗银子了,不如典房子住着好,即不费钱又安生。”
云李氏又抬头看向云重:“他爹,你说呢?”
云重闷头好一会儿才道:“走吧,早点打听一下哪里有合适的房子典。”
云重一发话,别人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依从,云家一行人从齐家门口离开,朝如今租住的客栈走去。
走了几步路,云重就觉得累,云李氏也直说走不动了要唤牛车坐,只是今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半天都没碰着一辆牛车,实在没办法,云家这些人只能继续步行。
却说齐铜锁几个把云家那些人扔出去之后一回房就看到云瑶笑嘻嘻的瞅着她们。
“怎么?”云瑶皮笑肉不笑的瞄了铜锁一眼:“我是外姓人?啥都不会干?要靠你们养着?你们还想休了我?”
齐铜锁登时脸皮子一僵,手一搭拉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只能傻笑。
齐宝珠赶紧道:“三姐不是那个意思,三姐就那么一说,这还不都是为了打发云家人么。”
“是啊,是啊。”齐铜锁又傻笑一回:“我真没嫌弃你的意思,就是为了别叫云家那些吸血鬼缠上来,你瞧,我这么一闹腾,云家人再不满意也不能说你不孝,顶多就说俺齐家的姑娘不懂礼数,管的事太宽了,不过咱家姐妹都有了婆家,也不怕被他们诋毁名声。”
云瑶勾了勾唇:“我可不管你们怎么想的,今儿反正你们训我了,弄的我心里不舒服,你们得给我赔罪。”
“好,好。”看着娇滴滴美艳艳的云瑶撅嘴撒娇,齐铜锁哪里顶得住,赶紧忙不迭的答应了。
云瑶眼一眯,唇角上扬:“我和长乐公主约好了去玩,三姐得跟我们一块去,你得保护我们两个小女子,还有五妹和六妹得跟我们去做饭烧肉,不然以后你们就甭想再穿我做的衣裳,也别想戴我扎的花。”
这结果还真挺严重的,吓的齐铜锁姐妹三人立时点头答应下来,并且保护一定护送到底,还会做几样拿手的菜给长乐公主尝尝,替云瑶长长脸。
云瑶这才高兴起来,和齐铜锁约好了时间,哼着小曲回房睡大觉去了。
这里云家人回了客栈安顿好,拿着齐家给的那些吃食大吃一餐,剩下的放起来准备晚上继续吃,之后,云李氏还有柳翠儿和云琼就各自睡觉,而云重和云琅去寻官牙找合适的房子。
两人找了附近挺有名的陈官牙,正好陈官牙手头上还有一些房源,一听云家想要典那二进的宅子,面积不用很大,就是地段得发一点,还要安静,他这心里就有谱了。
立时,陈官牙就滔滔不绝的给云重介绍一些他认为合适的房源。
云琅也一直听着,听了一会儿心里有了数,就跟陈官牙说要看看房子再定,这也是应有之义,陈官牙也没反对,坐上牙行的牛车带着两人找了那最近的一所宅子,这宅院不大,小巧的二进宅子,一进有正房五间,两边各三间两厢,二进分两个院子,西边院子小小巧巧三间房,只两间西厢房,东边的院子大一些,虽然正房也是三间,却比西院阔朗些,且两侧都有厢房。
云琅一看就喜欢上这宅子了,觉得和自家真的太合适了。
前头那几间正房留着给云重夫妻住,厢房住上几个下人,后头两个院子,东院给云琼夫妻俩住珜,西院他自个住倒也合适。
虽然说看中了,可云琅也深知货比三家的道理,就说还要再看几家。
云重脸上也不露声色,一直挑着这房子的缺点,陈官牙也没往心里去,带着俩人继续看宅子。
到了东城如意坊的一处宅子时,牛车停下,云琅就往下跳,可巧不巧的就撞到一个穿着紫袍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约摸四五十岁的样子,看起来极为雍容,长的眉目精致,温文儒雅,举手投足间还带着说不出来的贵气。
云琅一见男子这般模样就猜男子定然是那等富贵人家出身,当下赶紧抱拳,温文有礼道:“这位老伯,适才小的心急莽撞撞到了您,实在对不住了。”
云琅应该算是云家人里最有脑子的,也是最会装的一个,他想要做戏的时候,保管能叫你以为他是再好不过的人了。
如今就是这般,云琅温和有礼,又谈吐有致,光一说话就叫男子对他有了几分好感,等顺声看了几眼,男子对他好感更深。
无它,云琅长的好看也。
“不妨事,不妨事。”男子赶紧摆手:“谁还没个心急出错的时候,再说我也没什么事,你犯不着这般客气。”
云琅一笑:“瞧您说的,您有没有事是一回事,我撞了您又是另一回事,甭管怎么着,这事都是我不对,我合该道歉的。”
男子一时觉得云琅这人还真是挺不错的,对他好感又深了些,便有意结交一回,笑着问云琅:“不知道小后生是哪儿的人?这么着急又是要做甚?”
云琅正愁和男人搭不上话,一听他询问立马精神起来,以最合适的姿态,且着最柔和的语气回答:“小的真亭府莲花镇人士,至于说什么事……唉,说来话长,还是不说的好。”
说到这里,云琅做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引的男子极为奇: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性我左右无事就先听听,说不得,我还能帮得上你的忙呢。”
云琅一听眼睛一亮复又一黯:“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也没啥大不了的事,还是不说了。”
随后,云琅又问男人:“您走一走看看有事没事,可别叫我撞出个什么事来。”
男子笑了笑:“没事,我自幼身子骨壮,你就是再撞上个三五下子也不会有事。”
话虽这么说,男子为了叫云琅放心还是走了几步,后来似乎是想到一件事,就问云琅:“你是真亭府莲花镇人士,我听说今年的新科状元也是莲花镇人,你们认不认得?”
男人问起齐靖来了,云琅就更欢欣,只是他面上不显,先是一叹,后来又做出一副提不起神的样子:“唉,如何能不认得,齐状元乃是我三姐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