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门笑了笑:“太上皇还没老糊涂到那种地步呢。”
说话间,小黄门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及庚贴来递给齐靖:“齐相瞅瞅,这玉佩可是您的?庚贴也是您给安大人的,这可再错不了的。”
“我要见太上皇。”齐靖抬头咬着牙,到这时候他还不知道他被人算计了那也忒傻了。
“太上皇病了,谁都不见。”小黄门越发笑的欢快:“齐相,您还是回家准备准备,早些迎娶新夫人进门吧,那位可是太上皇的姑娘,正经的金枝玉叶,可不是您家那位村姑出身可比的。”
齐靖脸色更加难看,想将玉佩和庚贴装到袖中,回去再想办法,不想小黄门伸出手来:“齐相,玉佩和庚贴可不能给您,奴才还得交给安大人呢,您别叫奴才交不了差。”
气的齐靖心肝都疼,面上还得做出平静的样子来把东西交给小黄门。
领了旨,齐靖从衙门出来,也不理会同僚跟他如何道喜,直接就进了宫。
这厢建元帝才召见了几个臣子说了些事,就听小太监来报就齐靖求见,建元帝立刻叫他进来。
齐靖进了紫宸宫,先给建元帝见过礼,黑着一张脸道:“太上皇如今连路都走不了,且周围伺侯的都是陛下的人,如何能防着这重重的人手出来传旨?而且,还能算计到臣的头上?”
“什么?”建元帝大吃一惊:“你这话何意?”
齐靖将袖中的圣旨递给建元帝,建元帝看了一回,脸色也越发的难看,气的拍桌子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等事情朕竟然不知道,太上皇治国之事不成,收买人心的本事倒见长,看起来,他身边伺侯的那些人又得换了。”
齐靖坐下,脸色更加黑沉:“陛下,您说臣要如何?太上皇这旨是领还是不领?领的话,臣不情愿,也对不住臣的夫人,而且,真要娶进太上皇指定的人进家门,往后,齐家可就没有太平日子了,不领的话,臣要被天下人骂成背信弃义,目无君上,这可实在两难。”
建元帝也为难了,可不是怎的,太上皇这分明就是恶心人呢。
“你……”建元帝捶了桌子:“你身上的玉佩如何就叫人偷了去?这般重要的东西没了怎的也不知道?”
“呵呵!”齐靖倒是笑了:“您几时见臣身上戴过玉佩,臣自来嫌弃这等东西碍眼,都没戴过的,那块玉佩可不是臣的。”
建元帝气呼呼坐下:“看起来,确实太上皇故意刁难。”
齐靖低头:“玉佩不是臣的,可这庚贴怕是真的,臣想着,太上皇的人必然收买了臣家下人,或者偷了庚贴,或者是打听到臣的出生日期叫人仿了一个,可这事臣心里清楚,却无从辩驳,还有,臣几日之前确实和安老实喝了一回酒,当时只有臣和他两个人,再没第三个人在场见证,凭的臣说破了嘴,只要安老实咬定臣答应娶他家姑娘,臣就撕掳不清。”
“唉。”建元帝听到这里也气不起来了,长叹一声过来拍拍齐靖的肩膀:“也是你倒霉,这事,朕也没办法,朕总不能为着这个去和太上皇吵吧,而且,事已至此,就是朕这会儿……叫太上皇病重,也于事无补了。”
齐靖摇头苦笑:“罢,臣找陛下也讨不到说法的,倒不如回家和家里人商量商量,最起码,也叫臣那苦命的夫人有个准备。”
说着话,齐靖起身告辞,建元帝赶紧叫人送他出宫。
从紫宸宫离开,齐靖面上苦涩之极,步伐都觉得沉重无比。
他虽然也知道别人这般算计他简直就是防不胜防,可是,心里还是又悔又恨,暗怪自己没有防备,又觉对不住云瑶。
等出了宫,齐靖就下定决心,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应,就算是被天下人指着鼻子骂不讲信义,也绝不能对不住云瑶一星半点。
定了决心,他反到觉得心里轻松许多。
打马还家,齐靖跳下马进了大门,一进门就问下人:“太太在哪儿?老太爷老太太在哪?寻个人告诉太太一声,叫她去老太太屋里商量事情。”
吩咐完了,齐靖去了齐顾氏那里。
等着齐老牛、齐顾氏还有云瑶都来齐了,一家人坐定了,齐靖才把今日的事情讲了出来,一边讲,他一边责怪自己。
等他说完,齐顾氏恨不得捶他几拳:“你这孩子,都是为官作宰的了,还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怎么一点不长心呢,叫人家这么算计你,你丁点防备都没有?”
齐靖满脸苦意:“是我不是,娘骂的对。”
云瑶却看不得齐靖伤心,赶紧对齐顾氏道:“这天底下可没有天天防着贼惦记的理儿,相公这样也是没有办法,不说相公,就是换一个人怕也防备不了。”
齐靖头垂的更加低了些。
云瑶咬了咬唇:“事已经这般了,咱们也都别怪相公,一家人好生想办法,没有过不去的坎。”
一行说,她倒是认认真真想起办法来。
齐老牛看到云瑶的作派,暗中满意,不由点头。
他转头看看齐靖:“老四,那庚贴你看了没有?”
齐靖摇头:“我那时候心里乱的紧,想着人家要嫁祸于我怎么都有说法,所以便没看。”
齐老牛点头,又对齐顾氏道:“你去把咱们床头的那个匣子拿过来。”
齐顾氏不知道齐老牛要干什么,可还是起身去拿了匣子过来,齐老牛拿过钥匙开了匣子,从里头拿出许多庚贴来,这庚贴都是拿红封封着的,红封上头写了名字,比如齐老牛、齐顾氏、云瑶还有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拿出来之后找了找,确实是丢了齐靖的那一个。
齐靖脸色越发难看,气的骂道:“都是一群吃里趴外的东西,咱们家对他们可不薄,竟然这样背主,查,这事必须得查,不然今日能偷庚贴,明日不定要害人呢。”
齐顾氏和云瑶脸色也很难看,尤其是云瑶,这家是她当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可不就是说她这个当家的不好么。
云瑶赶紧起身,扑通一声跪在齐老牛和齐顾氏跟前,眼圈微红道:“都是媳妇不好,没当好这个家,竟弄出家里下人偷盗主家东西的事来,还请爹娘责罚。”
她一跪,齐靖都心疼了:“这干你什么事,你跪什么?”
齐顾氏赶紧扶起云瑶来:“快起来,快起来,好孩子,这可不怪你。”
齐老牛抚了抚胡子对云瑶点头:“你起来说话。”
云瑶从善如流的起身,肃手站在一旁,准备挨训,没想到齐老牛倒是笑了,他这一笑就停不下来,笑容可是大的都要把房顶掀了。
吓的齐顾氏都快哭了:“老头子,这事咱不气啊,咱们一家想办法,总归能过去的,你可,可别气出个好歹来,这可叫我怎么办呀。”
齐靖也慌了,赶紧过去扶住齐老牛相劝。
齐老牛笑过一回,并不曾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脸上带笑道:“这一回,恐怕太上皇白算计了。”
一句话,一家子人都愣住了。
齐老牛一脚踹在齐靖身上:“你啊,就算是精似鬼,可还是太年轻了,好些事情没经过,便疏忽大意了,幸好你有我这个老子,不然,这回非得叫你栽个大跟头。”
云瑶一双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看着齐老牛:“爹这话是何意?”
“何意?”齐老牛摸着胡子直笑:“你把一盒子的庚贴都拿出来好好瞧瞧。”
云瑶点头,先拿过她自己那张来,翻开一看登时惊坏了:“这,这不是我的出生时刻呀。”
又拿过齐顾氏和孩子们的,每一个都翻开看了一遍,看完之后连声惊问:“爹,怎么这庚贴上的时辰都一样?”
齐靖一听也赶紧凑过去瞧,这一瞧,也看出事来了:“这,这都是爹的时辰。”
齐老牛高兴的直笑:“就是我的,老四啊,自打你当了官,我这心里就没一刻消停的,别看你爹啥都不说,可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官场险的紧,无异就是在悬崖上走路,行差就错一丁点,那就是万劫不复啊,爹怕别人拿了你们的时辰弄出事来,就把咱们家的庚贴藏了两个地方,一个地方极为隐密,只爹一个人知道,另一个就是露在面上的这个,这里头的庚贴不管是谁的,都用的是爹一个人的时辰,你的那个也是,上头是爹的生辰时刻。”
“啊!”
齐家这一家子这个惊哟,这个喜呀,那种心情简直是怎么描述都描述不出来。
齐靖先是一惊,随后也跟着大笑出声:“这……这一回太上皇可真是要栽了,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齐顾氏和云瑶婆媳两个也笑的喘不过气来。
等他们笑够了,齐老牛拍着桌子道:“老四,你别看你爹面上老实的紧,早先莲花镇上谁不知道我齐老牛就是那三棍子打不出屁来的,可你们又哪知道我小时候也是调皮捣蛋油滑的紧,这一回啊,你爹就为了你再没脸一回,你爹啊,得叫那些算计你的人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算计人,什么才叫厚颜无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