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后的周阳,在半梦半醒之间,所练的拳法不伦不类,似是而非,说不出来的怪异。
他现在的大脑如一片浆糊,只有隐约地意识支撑着他,本能地运用一些基本的武道常识,不停地聚集力量,不断地挥拳。
现在,他连进入武道门槛时就学会的蛮牛伏虎拳也不知忘到哪里去了。
酒,最能让人遗忘,也最能让人兴奋。
烈酒更是如此。
因此,周阳一拳一拳地,只是纯属发泄地,漫无目标地在洞府中乱击。
体内那股沛然的灵力,不停地在他的肌肉中运行,促使他不得不来做点什么,抑制着那股跳动的灵气。
直拳,摆拳,勾拳……
最普通的世俗武馆也知道的基础拳法,甚至连普通老百姓也能耍两招的把式。
就这样,在周阳现在的状态下尽情地施展出来。
但是,周阳已是炼气四层境界,而且在过量饮用猴儿酒,产生强大的灵力支配下,下意识地舞动。
这就导致了这些普通拳法威力巨大,具有不同凡响的效果。
轰隆轰隆声不绝,周阳不停地反复击打着,大脑根本没有半分支配,全凭身体本能与肉体自主性,不停地出拳、收拳……
开始的时候,周阳的拳路中,还能找到基础拳法的影子,到了后来,他的拳法越来越乱,根本不知道出自何方。
一会儿是地痞流氓之间打滚耍泼的把式,一会儿又带着蛮牛伏虎拳的影子,再过一会儿又成了貌似高深的拳法雏形。
……
大汗腾腾,热气滚滚。
周阳的拳式又自一变。
先如独行的孤狼,对世人皆露出凶猛的爪子。
拳式大开大合,都是拼命的招式。
接着,拳式慢慢变得有了一些章法,懂得利用肌肉以及人类自身的特点,最大化地将体内力量发射出去。
这时候的拳法就渐渐有了一些规律,而周阳也沉浸在这些规律的摸索中。
当然,这都是他下意识的动作,在半梦半醒之间的行为。
隔了一会儿,周阳的拳法中竟然参杂了刚才与猴王战斗时,猴王那灵巧却不失厚重的意境,看着猴王一阵抓耳挠脑,吱吱地叫个不停。
但是,这套拳法虽然渐渐形成套路,总让人觉得缺少一些什么。
就在这时,周阳胸口渐渐变成粉色的残月印记光芒一闪,散发出一股让人闻之便想永远沉迷,不愿醒来的气息。
这股气息中有洞府里面,令周阳面红心跳的靡迷之气。
不过,现在周阳的意识陷入深层次的封闭中,根本不可能为此而停下手中的拳式。
粉红色印记朝周阳的体内散发出那股气息之后,再次陷入沉寂。
闻到这股气息的周阳,仿佛回到安庆城里领悟意境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而随着他的变化,拳式再次大变。
阴,阳……
刚,柔……
几种矛盾的意境,不断融合,不断完善。
拳如疾风,风中却带着雨的滋润。
风雨同在,不但没有削弱拳法的攻击力,反而有种让人陷入漩涡中的难耐。
拳如奔雷,雷声轰轰中带着一股股毁灭的气息,这股气息中却带着一种让人甘于毁灭的救赎之意。
对,是救赎!
救赎世人,又让人想自我毁灭,让拳式范围内的对象不敢面对,宁愿毁灭以清静浊世的自我救赎!
这股救赎感让人兴起一股深深的压抑,若在这种压抑之下,与之对抗,完全不能发挥正常实力。
这种压抑势比高阶武修的精神力威压,又多了一股人性化的东西。
正是这种人性化的东西,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最悲伤的过往,想起曾经最拙劣的卑微念头。
人,谁没有一丝恶念,谁无一己之私,谁无有心或无心之过!
这套拳法正是让这一己之私,这些恶念统统曝光在阳光之下,让拳式范围内的对象,受到良心的谴责,内心正能量的鞭挞!
直到此时,周阳这套从无到有,从凌乱到有序,从无意识地挥舞到有意识的摸索的拳法,才真正开始成型。
……
猴王看到周阳的拳法,兴起一股对抗之心。
在猴儿酒的刺激下,它虽然感觉到这套拳法很不简单,但是,战斗的欲望让他失去理智,“蹭”的一声,它跳了过去,挥舞着拳头,加入战团。
轰!
看到猴王的加入,周阳的拳式仿佛找到一个宣泄口,朝着猴王直击过来。
猴王看着来势凶凶的拳式,不敢怠慢,双拳交击,直楞楞地对撞过去。
一声巨响,猴王在那一式无法摆脱的拳式之下,被轰了个对翻,斜牙咧嘴地倒纵而落,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不过,猴子天性,再加上酒后的醉态,让猴王忘记身上的伤痛和曾经的惨败,爬了起来,继续投入战斗。
拳出如风雷疾奔,猴王拿出浑身解数,借助身体的灵活,跳跃躲闪,间或发出猛烈的攻击。
“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猴王虽然还没有炼化喉头横骨,不能开口说话,但是它的意识还是忍不住动念想到,发出一阵吱吱乱叫。
这周阳仅仅在半盏茶的功夫,实力就再进一层!
在刚才洞府外的战斗,猴王起码能与周阳对拼,力斗数十招,难分难解,最终因为周阳的疯狂而让猴王产生败退心理。
现在,周阳的实力比起方才,犹如天壤之别,无论是力量、敏捷,还是拳式的精妙上,都提升了不知有多少。
而且,不知什么原因,猴王总是难以发挥出自己十成功力,总是不自觉地受到那套拳风的感染,身体越来越凝滞,如海中水草,越打越郁气。
而此时,周阳却越来越有气势,发出一声长啸,拳势变得更加霸道,如一个救赎世人的秩序者,带着毁尽苍生中一切负面的东西,要将这世间的一切不平之事尽皆扫除,清理!
救赎,不但救赎着别人,同时在救赎着自己!
救赎不是一昧地抹稀泥,附和他人,而是以强横的姿态抹去一切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