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召阳明白周阳说的是实情,在大世家中,选定的继承候选人,明的暗的,不知有多少。每一个排名在前的继承人,不过成为靶子的存在,吸引别人的火力,成为一个又一个誓死挑战的对象。
这就是养盅,养毒性最强的那只盅。
只有真正成为继承人的那一天,这些顺位的少爷,才会睡一回踏实觉。那时候,才是真正嗷啸家族,进而在武林之中堑露头角之时。
诚如周阳所说,那些平时里称兄道弟的兄弟巴不得他早些死去,以免挡住去路呢。就算要为他报仇,也不过迫于家族的压力,要不然,恐怕不少兄弟都在暗地里想杀死他呢。
看着这些世家子弟临死前的可怜样,周阳不禁有些疑惑,大家族这种养盅方式是否真的正确。没有人情味,没有底线,只达目的,不问手段,也难怪这样培养出来的家族,会将寻常武者视为蝼蚁,把寻常百姓当成可以任意蹂躏的工具。
想起这些,周阳脸上的冷漠就加深一层,杀意也更重。
别说郑召阳放纵半魔人杀害若兰母亲这件事,就算他敢杀到丰乐城,企图以半魔人暗杀自己,也不容轻饶。
至于郑家报复,周阳冷冷地看了一眼,已经完全没有斗志的黑衣半魔人,他们还跑得掉吗?
在炼气四层的时候,这群黑衣人就是不对手,何况现在实力暴涨。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让这些人逃了出去,他周阳还真不用混了,直接就被这些人给虐死吧。
看着郑召阳痛哭流涕的样子,周阳再没有戏弄他的兴趣,挥剑斩向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子,看着一地污血,他转身冷冷地看向一众全无战意的黑衣半魔人,任剑尖鲜血滴滴滑落,发出“滴滴”声响。
“跑。”
不知是谁率先移步,发出一声大吼。
“跑,跑得了么。”
周阳持剑杀入人群,左冲右突,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一套剑诀挥洒如意,如行云流水,让对方根本无招架之功。
“游龙斩!”
剑光如电光,不但迅猛,而且圆融自如,杀意森然。
斩杀完最后一名黑衣人,周阳才松懈下来。
这场战斗,必须得斩尽杀绝,要不然对他将来是无尽的麻烦。
郑家势大,就连圣堂这等庞然大物也不一定招惹得起,周阳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清除这些可能的障碍。
待到清理完院落里的半魔人,周阳整个人犹如虚脱一般,再也持力不住,软摊摊地躺在这个破败的院落里,看着满院血痕,心里直犯嘀咕。
“难道我真的杀性太重,视生命如草芥?”
战斗中的周阳如疯虎临世,除了打败对手,斩杀敌人,根本不考虑任何后果。一旦战斗结束,他才发现,一个早上的功夫,就让这块本来静谧之地,染上浓浓的血腥味。
摇了摇头,周阳眼里再次升腾起一股精气。若果再次碰上这等事,他仍然不会手软。
既然对方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又何须留手,又怎么能留手。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武道之路,本就是踏着别人的鲜血和尸体前进。
稍有退步,或者止步不前,就可能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周阳庆幸地抚摸着手里的止戈剑,感应着长剑那股欣喜的情绪,他心里战意不熄。
从安庆天才到一个失去修为,无人问津,处处受人责难的小子,再到惊天奇遇,得到神秘的止戈剑,周阳经历了人生中的大喜大悲。
如今,借止戈剑之助,他以劣等资质,达到炼气五层之境,比起大多数武者来说,走得更快,站得更高。
但是,他仍然不敢稍怠。
在圣堂这个天才辈出的武殿之中,比起他奇遇更大,资质韧性更好的大有人在。若果仅仅盯在眼前,那么,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泯然于众,成为又一个被淘汰出局的武者。
回归思绪,周阳清理完这所独处的小院,同时他也庆幸郑召阳会独自一人,不带着身边那几个修为惊天的高手同行,要不然,今天的战斗结果难料。别说斩杀郑召阳,恐怕逃得性命也是大问题。
而且,在战斗中临阵突破,让他才有了与郑召阳对抗的本钱。厚积薄发,领悟的惊天一剑初露獠牙,正是他战胜对手,成为笑在最后之人的最大倚仗。
最后望了一眼这独院,周阳一把大火将这些半魔人、郑家三少爷一起葬送于火海之中,转而提起身法飞纵而逝。
离开这是非之地,寻找一个相对隐秘的地方,清理身上的伤势,并且稳固修为才是当务之急。
风驰电擎中,周阳提起身法,紧赶急掠,半个多时辰,方找到一块破败的小庙。四下观察了一下,这方小庙的确无人居处,而且地处偏僻时,周阳才深入破庙,找了一个干净地方疗养起来。
与郑召阳的战斗中,周阳最初以力抗力,骤不及防之下,受到怒浪的冲击。
怒浪三叠,一浪比一流高,一浪比一浪急,一浪比一浪凶险。
周阳以堪比妖兽强横的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承受了怒浪三叠的攻击,虽然并没有当场失去战斗力,但是,内腑却受到严重伤害。
好在体内的殒神诀,这个逆天功法,自主运转,以七彩的清辉,缓慢地输入经脉穴道,慢慢蕴养着周阳体内的伤势。到如今,精神松懈下来,周阳才感觉到,内腑伤势十分严重。
闭目,调息,从怀里掏出一粒香喷喷的丹药,他拿在手里,闻着清香,不禁想起那个彩衣少女,娇憨而泼辣的模样。
“本来还以为你伤势很重,准备给你这粒丹药的呢,没想到你恢复得这么快。”
“人家是在想,你一会儿还要与本师姐战斗,害怕你不能尽全力,那样,打起来就无趣了。”
“看什么呢,你个呆子!”
“滚,你这个贪便宜的小家伙!”
……
周阳闻着这枚带着青芸体香的小罗丹,似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呆呆地露出傻傻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