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罗芷容走后,周阳才看了看这间秘室,里面各色材料齐全,应有尽有,比起在自己小窝里独自镌刻的时候,条件可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来天机阁接私活这个想法,也是基于他对铭文知识和铭文符咒的匮乏,他想在天机阁借鸡生蛋,利用修复的时候,观察别人法器中的铭文符咒,补充自己铭文经验方面的缺陷。
他所镌刻的几柄法器让天机阁的态度发生大变,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威力摆在那里,没有人愿意将到手的金主往外推。
在秘室中,可以不与交易者相接触,凭号牌修补他人的武器装备,甚至在出名之后,一些胆大的武者,还会将武器交给这些成名的秘室主人进行镌刻。
铭文镌刻是一项需要自担风险的技术活,没有一个铭文师敢百分之百肯定自己镌刻的武器不被毁坏,就连铭文大宗师同样有一定的失败率,所以,在天机阁密室这种不相见面的环境下,除非号牌主人有了很高的知名度,否则,也就接一些简单的修补活。
恰恰这种修补正是周阳需要的,他需要在这种修补之中,去学习别人的法器中的符咒和铭刻方法、技巧,提升自己的实力。
更重要的是,周阳隐隐有一种想法,想从这些损坏的符咒中,找出与止戈剑符咒相同或相仿的符咒,学习经验,以尽快修复止戈剑。到那时,他的实力会得到飞速提升,再也不会象现在这般拘谨于各色势力的压制之下了。
天机阁的信誉果然十分良好,只等了不片刻时间,周阳这间新开的七号秘室就有人送来一柄下品法器大刀。
周阳接过这柄带着强烈火属性的法器,最初还是有些忐忑。他是第一次来此接受委托,对法器进行修复。虽然不能见面,但是,事关自己将来能否得到天机阁受众的认可,第一次可不能搞砸了。
因此,他拿过长刀后,并不急于修复,反而是小心翼翼地将这柄长刀放置于膝下,认真地检测各类数据。从煅造到结构,再到铭文等诸方面,都有一个全面了解后,这才正式输入一道神识,查看铭文符咒。
法器的损坏大多数是铭文符咒的节点出现故障,若果经验丰富的铭文师,只需将法器用神识一探,就可看出那里出了问题,再以相同的属性妖兽之血和材料,补足这些节点,就算修复成功。
在懂行的铭文师眼里,这是一桩既轻松,又实惠的工作。
但是,周阳不这么看,他认为,一件法器事关武者生命,必须精益求精,在修复过程中,尽量为武者考虑,克制一些煅造、镌刻方法的弱点,最大限度地提升法器的威力。
反而对于节点的修复倒不算什么了。周阳在龙氏铁匠铺敲打了一个多月时间的铁锤,虽然没有成为锻造师,但是,在龙空老人那严苛的指导下,他的煅造能力不比一些专门学习煅造的学徒差,甚至一些独到的见解和眼光,比起一些专修煅造的大师都不弱半分。
这种经验让周阳在铭文镌刻方法占据了优势,同样也会在他现在的修复过程中受到益处。
周阳拿起这柄法刀的第一眼就看出这柄武器的缺陷,开口稍薄,不能承载更多的力量,使大刀的威力降低了不少。他从方大志的身上看得出来,一般使刀的武者,讲究势钧力沉,在战斗中往往以力量取胜,反而对刀的锋利要求不高。
这柄法刀却恰恰相反,不知是煅造师在打造这柄长刀之时,根本没想要让他成为法器,还是因为煅造师就是一个刚才门的学徒,总之,这方面考虑欠佳。
周阳微微一笑,看清楚这柄大刀的优缺点后,胸有成竹地拿起大刀,手持铭文符笔,气定神闲地回忆了一下印在脑子里的符咒,
“呵!”
他一声轻吟,沾着烈火鸟之血的符笔在虚空中挥挥点点,只眨眼间功夫,就将这个简单的符咒绘制完成。看着虚空中灵动的烈火符咒,一只活灵活现的火鸟在周阳的符笔下,跃跃欲飞,周阳并不忙着将这符咒打入长刀,修复破损的节点。
他想了想,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固”字符。这个符咒是基本符咒,在铭文综述上面就有记载,已被周阳使用得炉火纯青。
符笔再展,只须瞬间,固字符就完美地镶嵌在烈火符之上,一口真元吐出,神识包裹着这道符咒朝长刀涌去。
“嗡!”
长刀轻震,刀身一道红光一闪而逝,长刀轻舞,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焰透体而出,刀身受到加固的影响,沉了很多,而且刃口虽然还是那么薄,都坚固了数倍不止。
周阳露齿一笑,很满意这次修复的成果。第一次能够做到这样,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一次性成功,也让他增添了不少信心。学习到一个烈火符咒,也算没有白来。他相信,过不了多久,他的铭文符咒方面的积累就会让他的铭文镌刻知识更进一步,离破解止戈剑之秘也就拉近了一些。
拉响门铃,周阳将手里的长刀交给来人,再次沉淀下来,等候下一个雇主。
他最近的心境越来越沉淀,除了月牙印记偶尔发作之时,不能控制欲望外,早就超过同阶武修不知几许,这种独处秘室的工作,正是考验耐心,忍受寂寞的最好修炼。长此以往,不但可以磨砺心境,还让他变得沉着冷静,在战斗中不容易被人激怒。
周阳在秘室中等待下一个来客之时,天机阁一间密室中却并不平静。
刚才从七号秘室里送出来的那柄法刀,只几息时间,就被送到了天机阁最高楼层的阁主室。
罗芷容、青老和几个明显地位不低的人正在对那柄刚刚修复的法刀,仔细观察。除了青老以一幅平淡的眼光,淡淡地看着那几个仔细检测的执事外,其余几人都聚神检测着这法刀的修复情况。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青老在肚子里轻蔑地嘀咕着:“凭你们几个的技术,一会儿不被惊呆才是怪事。”
他自从看了周阳那几柄长剑之后,已变得盲目崇拜起来,认为周阳全知全能,就算修复法器这种本就不该让一个新晋铭文师来干的事,也认为周阳能理所当然地做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