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心里老是浮起了姚雁儿的影子,心里也是勾得痒痒的。如今一见,却见姚雁儿粉面桃腮,肌肤清白,越发喜爱。也因如此,李越笑得越发风流,额头一点朱砂也是红润透亮。
“嫂嫂上次是母亲无礼,可她无礼,原也是因我这个做儿子的。实是因我这个做儿子的不争气,说来真是惭愧极了。”李越面颊之上有淡淡的羞愧之色,说得也是极为诚恳,嘴里虽然说自己不争气,反而让人无法轻视,心里却会觉得他说话坦诚,不由得心生好感。
“二叔实在是客气了,不过是些小事,何必如此。”姚雁儿垂下头,一副害羞的模样。原主是个伯爵嫡出女儿,打小就被拘在寺庙院子里,故此懂得之事也不多。可姚雁儿那是商户出身,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没见过?李越是朝那些地方用心思,可实在是有趣。
“我心里倒是难安,如今有些个东西送来赔罪。上次我得了两匹好些的绸缎,只盼嫂嫂莫要客气。”
李越嘴里说着客气的,只侯府之中什么没有?这两匹缎子若是寻常之物,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姚雁儿眼波流转,心下自有盘算。
果然只听李越说道:“我这两匹缎子,是蜀中的一品云锻。虽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好物件儿,胜在比较稀罕。”
虽李越说得轻描淡写,姚雁儿却也是知道这其中珍贵之处了。这蜀锦是天下四锦之一,且轻且美。姚雁儿精通商道,知道便是寻常的蜀锦,在市面上也贵上三成。而一品的云锦,却更是难得,每年蜀中产量也不多,不但价格珍贵,且是有市无价。京中名媛,也为了抢那么一匹上等的云锦抢破了头了。
姚雁儿眼波流转,李越这份礼物,可还是花了些本钱了。故此姚雁儿只得说道:“此物可显得太珍贵了些,二叔不必如此。”
李越眼睛里带着笑意,却也是灵舌如簧:“比起嫂嫂的人品才貌,我还嫌这缎子配不上了。再者好些的缎子,要陪好的人才妥当,就如名刀要配英雄一般。云锦似彩,美人若玉,合该相配。”
李越是极会说话的,舌头比枝上鸟儿还灵巧。特别是对女子说话,李越是极会讨女子喜欢的。这女子,再脱俗的,还不是喜欢衣服首饰、胭脂水粉。说到哄女人,李竟可也是拍马也比不上自己的。大哥那人硬邦邦的,整日里都喜欢舞刀弄枪,如何又能懂女儿家的心思?便是留宿在大嫂房间里,也不过是做那事儿。
而女人,任何一个女人,内心深处都盼着别人温柔体贴,想要知冷知热的。
姚雁儿脑袋轻垂,眼波流转,心中却也是微微冷笑。李越这些个手段,来哄深宅之中那些个寂寞妇人也还罢了。用在自己身上,哪里看不透她心里的那些个花花肠子。姚雁儿正欲说话,一旁一道有些讽刺的清亮嗓音响起:“侯府的二爷,可真是手里有财的,一品的蜀锦也能弄到手。”
这话里似有些别的意思,也让姚雁儿微微好奇,只侧头望去。只见一名年轻蓝衫男子,也就在一旁,论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容貌清秀,笑容浅浅,脸颊却有两个小小酒窝。论容貌,这蓝衫男子也许不是十分出色,却也是清秀可亲。
姚雁儿脑子里搜寻了一圈,顿时想到这个男子身份。李竟朋友不多,眼前少年云辞却也是其中一个。云辞年纪尚幼,出身武官之家,自小耳目濡染,也是偏爱学武。而云辞的武功,也是常被李竟指导。纳兰音一贯是不爱舞刀弄剑,所以对云辞印象也是不深。如今姚雁儿善于观察,只觉云辞待她,是有一丝淡淡不喜的。
云辞眼见李越的热络,眼里平添不喜。李竟性子孤寡,就算是盖世英雄,也不擅长这些个哄妇人的内宅手段。故此便些个水性儿的,和样子好看容貌好嘴甜的男子有说有笑。云辞实在觉得姚雁儿有些个有眼无珠了。
李竟在云辞眼里原是厉害的,原少有女子配得上。谁料成婚后,纳兰音些许个做派实在让人瞧不上,连知冷知热也说不上。这还是伯爵府里出来的姑娘,值什么?这样子女子,云辞可是见得多了,娇娇弱弱,跟纸片儿似的。男人待她再好,也嫌弃没情趣,却将嘴滑口甜的男人当个宝。平日里又爱伤春悲秋诗词歌赋的做派,实是让人不喜。
他们云家,那也是武将世家,自也有那择妻子的法则。若是聪明美貌能持家的自是极好,便是不能如此,寻个目不识丁却精明干练的,也是能帮衬一二,合家安稳。至于什么病弱美人,才女才气,那都是虚的。
平日里云辞也听了些传言,只说纳兰音因和世族有些关系,眼里瞧不上李竟。虽只是些个流言蜚语,云辞心里觉得未必不是真。
如今瞧见李越和姚雁儿说话儿,云辞心里越发为李竟不值。
李越心里不喜,只是他心计颇深,也不流在明面上,只是是笑笑:“见笑了,只是认得几个朋友,所以觅得几匹绸缎罢了。”
云辞也不曾言语纠缠:“平日里这条路走来,却没想到冲撞了府中女眷。”
姚雁儿也不计较,只说到:“真是可巧,我也恰巧准备去练武场。”
云辞倒是有些惊讶,又联想起近日李竟亲近姚雁儿的事,心中恍然大悟似是明白些个什么。看来这女人倒是有些心思,用了些心思在李竟身上。随即云辞又看向了一边打伞的红绫,心下又平添几分不屑。
虽然看似用了心,这女人也不过是做的是面子情。
云辞年纪尚轻尚无婚配,可家里几个嫂嫂,无一不是健康利落的性子。哪似眼前这妇人,瞧着娇滴滴的,所做所为,不过是面子情。这身子单薄的,轻轻一吹就要倒的样子。大约去看看,也不过是面子情。云辞心里,也是不以为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