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迈克和康罗约以及马拉特说话的时候,又有一个研究员消失了,他的脑袋刷的一下,就从这些人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迈克在看到后,心头的心痛更加的痛了。
他呆呆的望着那个研究员消失的地方,此时,那里只剩下了一件上衣还在。
刚刚他将那研究员抱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小半个身躯了。
康罗约和马拉特也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他们这个研究员团队,此时正在迅速的走向团灭,这对任何一个队长来说,都是最重大的打击。
康罗约的脑袋对着龟壳山个,根本就不抬头看别人。
迈克长叹了一口气,维特洛克见事,便说:“来啊,咱们大家继续唱歌,不能停歇,停住了就不再好续上了。”
其他的人听到后,便继续开口唱了起来,赛琳娜将手握住了迈克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示意迈克,继续。
激荡的歌声继续响起来,但是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嘹亮和激奋了。
场上的形势,也在快速的推进着。
这些人已经知道,这结果,肯定是不能改变了,所以在歌声中,一个个的脑袋逐渐的在消失着。
渐渐的,女人们已经全部都消失完毕了,研究员们,此时只剩下了邓斯特这个女研究员。
在那两个佣兵中,也只剩下了一个佣兵的脑袋和脖子,另外那个佣兵,已经刚刚消失了。
维特洛克和面具首领,还剩下小半个躯干。
而马拉特,剩下一个胳膊和对应的肩膀。
康罗约,此时只剩下了一个脑袋,下一个消失的,肯定是康罗约了。
他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绝望,不过他的嘴里还在尽量大声的唱着佣兵会歌,尽量的展示出不屈的性格来。
只是,那有些颤抖的嗓音,还是说明了他的内心是不甘心的。
这些人中除了迈克,就属赛琳娜剩下的身体多了。
而迈克,则是一点消失的地方都没有,在这个地方,他倒是显得有些另类了。
在一个没有视力的世界里,有视力的人,反倒是会成为异类。
但是迈克并没有异类的感觉,他仰着脑袋唱歌,就像是想要用这歌声,将那神秘该死的异常,给打掉似的。
在一阵过后,队长康罗约,终于消失了,在他消失的时候,马拉特的脑袋差点就被他自己给用力顶跑了。
歌声还必须得继续,因为这里还有人呢。
时间就这样在空旷的环境下消逝了,当维特洛克的脑袋消失的时候,迈克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一个大男人,首先哭了出来。
然后,就在虚空中隐隐的看到维特洛克那有些满足的眼神。
迈克的哭声,彻底的打破了刚刚唱歌所营造出来的坚毅的氛围。
歌声停止了,此时只剩下了三个人,迈克、赛琳娜,以及面具首领。
其他的人都在刚刚的时候,已经先后消失掉了。
在这偌大的龟壳上,旁边是一个很大的衣服堆,周围是几件零散着的衣服,还有几个在龟壳上的手电筒。
这一段时间内,其他的人都不能够再拿着手电了,所以迈克将手电布置在了他们周围的龟壳上,让光明随时都能够照到这里。
现在,整个环境下,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了,面具首领也只剩下了一个头。
这面具依然覆盖在首领的脸上,即使是身躯消失了,面具也没有脱离这佣兵首领的脸庞。
迈克的眼睛已经被哭红了,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凡是男儿,都会流下眼泪的。
赛琳娜紧紧的抓着迈克的手,她此时只剩下了小半个躯干,以及脑袋,还有一条右臂。
黑色的匕首,被迈克放在了身上。
赛琳娜说,这件东西,你不能扔掉,这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甚至是,以后你还可能会用到它呢。
这,很可能会救你的命。
迈克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他接过匕首来,插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迈克看着面具首领的脑袋,看着面具上那透出眼睛的面具的窟窿,迈克想要将这首领的脑袋抱起来,可是终究他没有那么做。
因为,终究,有好几个原因。
不过,面具首领并没有说什么,直到此时,他也没有说第二句话出来。
当时间残酷的悄然而过的时候,面具首领的脑袋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他的那个面具。
迈克将那面具拿了起来,抱在了怀里,然后他无声的再次哭泣了。
赛琳娜并没有阻止他哭,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迈克,仿佛要将迈克记在心里似的。
片刻后,迈克将面具也收了起来,这是面具首领的东西,他要带出去。
这偌大的龟壳上,此时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原本三十人的团队,此时就剩下了两个,迈克再次看了一眼这龟壳,满地都是衣服和散落的东西,这是有三十人曾经在这里存在的证据,是曾经活着的记录。
迈克有些看傻了,他的脑袋现在也转不起来了,就如同是电机的转轴生锈了一般,运转不起了,也不想去想别的了。
此时,在身旁陪着迈克的,只有赛琳娜了。
而按照消失的速度,赛琳娜也会在二十分钟后,消失掉。
所以,这二十分钟,就是这两个人最后的二十分钟了。
他们两个人的眼睛相互对视着,此时,并没有说什么了,因为此时无声胜有声。
静静的向互看着,心里在不断的祈祷着,能够最后的奇迹能够出现。
迈克并不能看到赛琳娜的身躯消失的状况,因为还穿着战术铠甲呢。
当赛琳娜的身躯完全消失,只剩下脖子和脑袋的时候,赛琳娜的脑袋向后一沉,没有了躯干的支持,脖子是撑不住的。
迈克此时,这才感紧伸出手来,将赛琳娜的脑袋,拥抱住了。
然后,迈克的泪水更加肆无忌惮的掉落了下来,明知会是这么个结果,但是迈克就是没有做好准备。
这个分手的准备,迈克是永远也做不好了的。
当这两个人说了最后告别的话语后,赛琳娜的脑袋,突兀的,一下就消失了。
怅然若失的感觉,一下子,从他的心头,将一块心头肉给剜了去,这就是迈克现在的感觉。
呼吸都已经喘不上气来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从自己的身边中消失了,那感觉就相当于用刀子在割自己身上的肉一般,痛苦、极度的痛苦。
迈克斜着躺在了龟壳上,弯着腰,然后用脑袋磕在龟壳上,用力的磕,一直到脑袋上磕破出血了,迈克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
血液,留在了龟壳的上面。
看着赛琳娜穿过的战术铠甲、衣服,迈克将那铠甲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身边的赛琳娜没了,身边的朋友、同事都没了,身边的陌生人,也没了,现在就剩下了自己。
这孤独的心情,让迈克感觉到就像是被世界给抛弃了一般。
他绝望的向着远方吼去,将声音达到最大音量,反正周围只是空荡荡、黑漆漆的空间而已。
撕心裂肺的吼声,从他的嘴里吼了出来。
就像是一个疯狂的人一样,迈克一直由吼叫,变成哭喊,一直到他的嗓子嘶哑的只能发出吱吱的声音,他这才停止住了嘶吼。
然后,弯曲着身体,在这龟壳上,沉沉的昏迷了过去。
不是睡过去了,而是真的昏迷了。
心力交瘁的感觉,让他都已经承受不住了这种孤独的感受。
在这只有几道光束的漆黑的环境下,迈克觉得自己就是被神所放弃之人,又像是被流放到神弃之地的囚徒一样。
囚徒,有囚牢,而他所在的龟壳,这不就是一个移动的囚牢吗。
在昏迷的时候,迈克梦到了自己曾经的同事和伙伴们,他们此时都已经聚集在了一个特殊的空间内,就像是要被轮回的中转站一般,在高高的天上看着迈克,希望他能够冲破着奇异、诡异、怪异的空间。
哪怕有一个人冲了出去,也足矣。
这就是集体的信念,不能全部都死在这里,团灭,是最不希望的。
所以,只要有迈克冲了出去,那些人,就会很安心的。
一兽、一人,在无边无际无垠的空间内漂浮,已经舍掉了时间这个变量,仅仅是在空间中移动。
仿佛,这里就根本没有时间这个概念。
迈克从梦中醒来,脸上挂着泪水,他的心里已经坚强了很多,他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轻易的垮掉。
坐了起来后,迈克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虽然他们在这空间内飘行,加刚刚挖穿通道来到空间,前后的时间加在一起,得有十五六个小时了,可是迈克竟然没有感觉到饥饿。
在通道内穿行的时候,迈克曾经不止一次的听到女人们和个别的能吃的研究员们说,走了这么久了饿了,饿死了,没有吃的真饿啊。
可是,在这空间内的是多个小时内,迈克竟然没有听到任何一个人说她饿,说要吃饭的。
这个细节虽然是小细节,可是迈克此时不知道怎么的,就记起来来。
然后迈克便思考,他认为,出现这个现象的原因是,他们或许真的脱离了时间这个维度的影响。
这是他刚刚做梦,在梦中所得到的一丝的感悟。
刹那永恒。
如果真都是脱离了时间维度,那么是不是说,自己就这样漂行下去,如果没有碰到这神秘空间的边界,也就是他所设想的高维立体投影球体的表面的话,自己会一直这样飘行下去?
反正在这里,自己应该是不会感觉到饿的。
然后,迈克又想到,刚刚他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天?
他抬起自己的手腕来,想看看时间,然后发现,手腕上的机械表,竟然停止了,时间倒是有,就是不知道是啥时候停止的,所以现在也说不准刚刚他到底睡了多长时间了。
生气是甩了甩胳膊,想要将郁闷之气甩出去。
然后,他仔细感受了一下,果然,还是不饿。
莫非这里真的如同他之前想的那样,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时间维度,就一直停留在他们出了通道的那一时刻。
时间被定格住了?
迈克其实是不相信这个想法的,可是,自己这么久了不饿,而且在脑袋中,也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了。
周围什么什么都一样,没有坐标,也不现在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迈克起身,在龟壳上溜达了溜达,这次他没有去收拾地上的衣服和掉落的东西,就让这些衣服和东西留在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团队曾经存在的见证吧。
每当想起赛琳娜的时候,迈克的心里都是疼痛的,都是很悲伤的。
他宁愿自己消失,也不想让赛琳娜消失。
但是自己为什么就不消失呢?
迈克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是却并没有任何的头绪。
来回的踱步,累了就坐着呆会。
奇怪的是,自己会累、会困,但是就不会饿,仿佛根本就不存在肚子饿这回事似的。
在这个龟壳之上,迈克的时间就是这么过去的,累了睡、睡醒呆着、思考,再累了再睡,如此反复循环,迈克都不记得自己睡了几觉了。
迈克也曾经想过,不如改变战术,再碰到宽大的管道的时候,就沿着管道前行,不过又被他给否决了。
不能轻易的改变前行的方向,不然可能会更误事的。
所以,他依然一直向前飘行,不改方向。
这脚下的巨兽,也不曾见它吃东西,也不曾见它累。
浑浑噩噩、虚虚实实,在不知道多久之后,迈克的心境,终于是稳定了下来,不再像之前的那么急躁和不安了。
他不渴不饿、不累不困,将自己的生活节奏调整了过来。
这也是在无尽的时间内,他一直在尝试着做的事,就是让自己恢复正常。
但是,他的心里对赛琳娜的思念,对他昔日这些朋友和队友的思念,是不会改变的。
期间,他路过了一百零八次管道的分叉路口,巨大的空间结构,在细细的手电光束下,根本就照不全。
这手电光束,在这么长的时间内,竟也是没有改变分毫,就像是手电的电量和光亮,也随着时间的停止,而停留在了那一刻一样。
等第一百零八个管道岔路口过去的时候,迈克的心里有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