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像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人的?
马老师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所以他知道事情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沈早早没骗人,你们不是念了很多国史吗,建国之后有一段时间写得很简单,几乎是几句话就过去了。沈早早的爸之所以因为一把谷子坐牢,跟那个时候的特殊背影有关系。”
姚梦蓝脸一白,想到是哪一段时间了。
因为那一段时间的文字实在是太少太少,然后又用一句功大于过,以及拨乱反正,十年那么那么长,却又那么那么短地过去了。
听到沈早早跟沈早早的父亲的例子,姚梦蓝对那十年似乎了解得又多了一些。
所谓的过,尤其是建国后的过,可不是真那么简单几句话就能带过去的。
对那十年不太了解的孩子忍不住地都问起了清楚的长辈,非缠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面对镜头,沈早早自然是避无可避地也要面对羽田这个刁难人的问题:
“羽田先生,我送你一本很快就要面世了,里面有些作文是我写的。”
沈早早把手里的样书,送给了羽田。
羽田:“……”
他不要沈早早的书,他只想沈早早回答他的问题。
竹下:“沈早早,如果你担心自己的书不好卖的话,这样吧,你如实回答羽田先生的问题,我帮你包销一百本,怎么样?”
做广告都做到这种地方来了,沈早早想要钱想疯了吧。
原来沈早早是个钱篓子,虽然她不喜欢沈早早,但羽田先生有那个打算的话,想让沈早早从华夏人变成岛国人,一点都不难,只要给钱就好了。
沈早早没计较竹下有些刻薄的话:
“当然,书不算是重点,重点是里头我写了一篇关于我父亲的文章,这篇文章跟羽田先生提到的问题有很大的关联。”
“作为一个华夏人,我们都知道那十年是错误的。知识分子被骂成臭老九,而像我爸那样的,只是偷了生产队的一把谷子,硬生生送牢里坐了几年。白的成为黑的,黑的反倒是红了。”
羽田忍住笑意:“这十年对于你父亲,对于你来说,都是一段相当痛苦的过去。”
不是华夏国那位伟大的人在临老的时候做出这样错误的决定,沈早早的父亲不会坐牢,沈早早前十几年的生活也不可能一点希望都没有。
所以,沈早早是恨那位大人物,对华夏国也有怨言的吧?
“沈同学,你能告诉我,对这十年,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吗?”
沈早早:“我的真实想法就是没想法。十年是错的,但十年之前是对的,十年之后也是对的,直到今天还是对的。为什么只看得到错的十年,看不到对的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以及对的现在?”
“我的父亲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他没有用那错误的十年判断自己也是一个错误,积极面对人生。娶妻生子,照顾儿女,努力让我拥有一个美好而又正确的明天。关于那一位大人物,我问过我爸,我爸始终只有一个答案,那是我们伟大的领袖!”
“没有他,没有今天的华夏国。被骂臭老九很可怕吗?因为一把谷子坐牢很可怕吗?不,一点都不可怕。没有那位伟大的人物,不论你是知识份子、科研人员还是普通的农民,最后都逃不了一个死字,免不了沦为活体实验对象。那,才叫可怕,叫黑暗,叫绝望!”
才过去短短五、六十年,表面似乎是和平、友好的。
暗地里,岛国是不是真的那么正大光明?
不,没有。
直到现在,岛国也从来没有承认过二仗时期在华夏国犯下的那些滔天恶行,承认悔过。
沈早早没有明着说,但作为故事主角的双方,谁都明白,沈早早说的都是些什么意思。
手握拳头的栖川很艰难才能把那句冲口而出的反驳给咽下去。
他这个时候否认,就等于自己跳出来承认,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早早没点名!
“那几年牢对于我爸来说,很冤枉,很痛苦。但我爸特别感恩,没有那位人物,他或许连来到这个世上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他现在还拥有了相亲相爱的妻子和女儿。他特别感恩,有新华夏,才让他拥有今天的幸福。”
“对于我来说,我爸一点都不普通。他替我撑起了一片天地,把我带到这个世上,让我拥有这么美好的人生。我爸感恩那位领导人,我感恩我爸。”
羽田脸黑了,沈早早这是嘴硬吧?
本来可以更美好的生活,被毁成这个样子,还感恩?
他不信!
“你从小被骂是牢改犯的女儿,这一点,你是怎么想的?”
也感恩吗?
沈早早轻轻吁了一口气:“有人这么攻击我,的确是抱有恶意的。我不懂事的时候,当然伤心难过。读书使我进步、读书使我快乐、读书也使我明理。被人那么叫,我知道,那是时代的错,不是我的错。没有朋友,我还有书可以陪我。我不高兴的时候,才更能理解我爸的痛苦和艰难。”
“现在的我,还是牢改犯的女儿。你用此攻击我,我解读为你在称述一个事实。想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最重要的是,我知道我很幸福。我有爱我护我疼我的亲人、朋友和同学。不为了这些珍惜你的人感到高兴,经常为那些厌恶你的人感到痛苦,自虐吗?那是脑子有病,非跟自己过不去!”
羽田:“……”
开篇很普通,过程很正经,进入节奏后很感性,到了结果,那股浪浪的流氓气质就忍不住地出来了。
听沈早早讲话,那绝对是一大考验。
你以为她是一个文明人,不,她是一个小流氓。
你以为她是一个严谨的人,不,她是一个小流氓。
你以为她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不,她是一个小流氓。
你以为她是一个将大道挂在嘴边的卫道人士,不,她、是、一、个、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