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那天慕容璟出了事,必定会连累到段轻言,可谓是一锅端了,到那时谁又能护得住楚锦风呢?国家危矣。
慕容璟所说的每一句话,段轻言都认真听着,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段轻言目光无意一撇,突然亮起。
“我知道了。”段轻言大喝出声,像只狸猫似的,灵活扑过来,满脸喜悦。
“安亦诚身份贵重,又是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国公侯有那么大的兵权和势力,必然也会落到安亦诚手中,若楚南萧真要造反,一定是想得到安亦诚的帮助,所以才特意讨好他,对不对?”
慕容璟欣慰笑着点点头。
他就说嘛,段轻言是有这个能力的,朝政大事虽然棘手,但对于段轻言来说还不算太勉强,很多事情只要细想,便能转过这个弯儿来。
“楚南萧也太过人心不足了!”段轻言的喜悦戛然而止,换上怒容。
“他得到的荣华富贵已经太多太多,居然还予取予求,想要争夺皇位,他也不想想,若他真有当皇帝的能力,为何先帝还要跳过他,把皇位传给楚锦风呢?真是蠢笨!”
段轻言在慕容璟面前向来无所顾忌,脏话也照说不误,倒是慕容璟,嘴角无奈一抽。
看段轻言这样子,哪里像个女人,可不知为何,慕容璟竟偏偏生不出半点排斥的心思来,尤其是段轻言这气鼓鼓的模样,更是可爱的紧。
段轻言认真的思索一会儿,“这样说来,处置安亦诚就迫在眉睫了。”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眸子僵了僵,震惊的去看慕容璟,
“你该不会是知道楚南萧和安亦诚早已联手,所以才故意把罪证送过来的吧?”
段轻言之前就觉得奇怪,国公府势力也很大,并不是旁人能够相比的。
国公侯又在先帝面前得脸,如今先帝才刚刚去世,不管怎么说,段轻言都查不到国公侯的头上来。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安亦诚才这么肆无忌惮在外面作威作福。
如果没有慕容璟的话,段轻言的手确实伸不了那么长,她也没能想到三朝元老的国公侯会养出这么不成器的儿子来。
现在仔细想想,段轻言所做的这一切事情,似乎都是被慕容璟推着走的。
他总是似有若无的在前方引路,带领段轻言到该到的地方去。
段轻言等着慕容璟的答复,他却故意愣了半晌后才笑道:“太后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眼下朝政最要紧,太后先行处理了安亦诚,再说这些事儿也不迟。”
段轻言心中有暖流划过,甚是感动。
表面看去,慕容璟并未做过什么,但实际上他事事亲力亲为。
段轻言走得慢,他就在前面一块一块的铺好砖墙,让段轻言走的更加舒坦些。
慕容璟才是真正的功臣。
林公公已经去大牢传旨了,释放国公侯和他的夫人,却没说赦免安亦诚的事。
国公侯心急不已,要到凤鸾宫来求情,也被林公公阻止了。
段轻言不说原谅安亦诚,楚锦风又不管这事儿,国公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面还有他经受的时候呢。
所有人都被放了出去,唯独留下安亦诚在大牢里继续呆着。
他也难受得很,更多的还是害怕。
难道段轻言是想只对付他一个人吗?
先前国公侯在这的时候,安亦诚还没那么害怕,现在他都快吓得尿裤子了。
若国公侯看到这一幕,只怕会活活气死过去。
国公府唯一一根独苗,就只有这点出息当真让人不耻!
段轻言按照慕容璟所说,晾了安亦诚几天,等到他身心饱受折磨之后,这才去了大牢,慕容璟并未跟随。
这也是段轻言吩咐的,安亦诚他自己去就足够了。
外面守着的狱卒一看段轻言来了,赶忙行礼,段轻言却抬手制止。
“哀家不过是过来看看罢了,不必声张,更不要惊动他人。”
段轻言这话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侍卫哪里不明白,赶忙点头应下。
“安亦诚在哪里?”段轻言朝前面的牢房看了一眼,黑乎乎的门口像极了一张深渊巨口,吞噬世间万物。
狱卒头子赶紧道:“太后,你往这边来,国公府的小世子就在最里一间。”
段轻言冷冷一笑,这群人倒是按吩咐做事,未曾落了她的面子,倒也不错。
安亦诚此刻的确待在牢房里,这几日他虽然并未遭受皮肉之苦,但精神却饱受折磨。
每每睡下时总会从噩梦中惊醒,以为段轻言来取他性命了,睁开眼睛却又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个轮回似的,这种情况周而复始,反反复复,都快把安亦诚折腾疯了。
猛然听见外面有脚步走动声,安亦诚眼睛一亮,转过身来时,就见段轻言站在外面笑眯眯的看着她。
“是你!”
安亦诚先是一愣,随即发狂,他像个疯子似的扑了过来,隔着门去抓段轻言。
短短一米多的距离,却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似的,终究未能成行。
“段轻言,你不得好死,你居然污蔑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安亦诚不停的吼叫,四周隐约传来回声。
段轻言冷冷一笑,“自作孽,不可活。安亦诚,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明明是你害的我落到这般田地,竟还有脸说这样的话!”安亦诚恨不得活活咬死段轻言。
从前的他有多风光得意,此刻就有多落魄,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对比。
段轻言根本不恼,也未曾把安亦诚这话听进去,只让狱卒打开牢房,随后走了进去。
安亦诚正要扑过来,两个侍卫赶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拦住他。
“安亦诚,你想不想出去?”
段轻言只说了这么一句,安亦诚就冷静下来了。
他怎么忘了,现在他的性命是掌握在段轻言手中的,若真想出去,那就得讨好段轻言,否则他很可能会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大牢里孤独死去。
“你犯了什么罪,难道你不清楚吗?”
段轻言朝安亦诚靠近了些,“欺压百姓,强占良田,擅自提高税收,惹得百姓叫苦不迭,民不聊生,这些可都是你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