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白打电话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左右,打完电话,他马上定位萧雅目前所处的位置,结束后。一直等到蛇头派联络人,给他传消息说海关缉私船并未出动,偷渡船正常穿越领海,他才动身。
那时候已经将近凌晨。
不管萧雅愿不愿意相信,萧慕白将宝马停在酒店停车场,才开着奔驰离开。
沿着原路返回,上福州绕城高速,771公里的路程便算开始。沈海高速行驶400多公里,常台高速又是200公里,一路几乎没有任何停滞,风车电掣一般,从福州直奔上海。
进入沪杭高速,从南浦大桥出,进入内环高架路。
萧慕白最后停在E大研究生公寓前时,才发现用时六个多小时,这时候,上海的天已经大亮。或许是不凑巧,离开福州的时候已经在刮风,没想到上海竟然在下雨。
雨并不是很大,但站在外面不到几分钟,全身就可以湿透。
萧慕白来的路上,偶然路过城市花园,看里面盛开着大片的花,特意停下,拿剪刀剪一束红白相间的玫瑰,用捆绑宁薇用的自锁固定扎带扎起来。幸好是在大早上,起来的人比较早,他才能胆战心惊破坏公物。
从花园出来,衣服被雨水打湿,裤子上也沾上泥巴,但萧慕白并不介意,相反他还很满意这身戏剧服,本来就是表演用的。
此刻站在研究生公寓大楼前,他看着向阳的这面窗户。应该就是这里了,虽然没有确定是哪一个房间,但可以确定就是研一第五栋楼。只要有人听到,就好办。
六点多已经有人起来,打着伞,瞧见萧慕白孤身一人,拿着一束花站在楼下,便知道要做什么,不乏有人看好戏。
萧慕白这还是第一次这样。
他上一次谈恋爱,是直接水到渠成牵手的,完全没有来这一出。可现在,他必须在大庭广众下演这一幕,只要足够感人,他相信可以俘获她的心。对于一个拥有文青特质的人来说,完全是撒手锏。
“萧雅,我们和好吧。”这个下雨的天气十分适合,萧慕白酝酿一下,气沉丹田,朝着公寓大喊。他此刻感觉自己特像偶像剧演员,雨水打在他脸上,看起来和眼泪混杂在一起。
“我们和好吧……”最后的一个吧字,仿佛在寂静的早上挡开一层波浪,沿着四周扩散。周五安静的早上,这一份静谧,很快就被这份呐喊而打破
“小雅,我们和好吧。”他继续大喊着,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喊第二声地时候,研一第五栋楼有人已经被惊动。区区只有六层楼的寝室,随着一声声喊出去,很快有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着下面雨中的祈求同归于好的人。
这样的一幕,在大学里里很常见,但更多的却是表白,而不是求复合。
这一幕很新奇,很少有人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做这样的举动,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一个眼光明媚的天气,选一束精致鲜艳的红玫瑰,高富帅和白富美的剧情妥妥上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起来并不光鲜亮丽。
但,这样的举动,足以让这一群生活在象牙塔内的男女,为之惊艳而祝福。
“萧雅,我们和好吧。”
萧慕白一直数着,从第一声开始路过的人被惊动,第二声行人驻足,第三声楼上开始有人伸出脑袋看,第四声,陆陆续续很多人伸出头看。
直到第七声,也不过费了不到一分钟时间,他的嗓子略有些干涩的时候,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吧,总算没有找错位置,总算没有找错人,总算出来了,没有再当缩头乌龟。
“小雅,我们和好吧……”萧慕白只是喊着一句话,其他的也不说。
旁人只听得他喊谁的名字,指指点点,也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谁是女主角。但最终,仍然有萧雅的舍友神助攻,在这个时候把她揪出来。
众目睽睽,这一出戏女主角出场,最终将迎来高潮。
“小雅,我们和好吧……”雨水模糊了视线,萧慕白仰着头,看着身处在光明和黑暗交错中的萧雅。
此时的他,在雨幕的冲刷下,衣服早已经被打湿,整个人的脸上都湿漉漉的,每分每秒都有雨水流下来。似乎因为穿太少,起太早,没有吃东西的缘故,脸色都有些苍白,看起来摇摇欲坠。
这个时候,这煽情一幕已经刺激到痴男怨女,已经有看不下去的女观众,忍不住低声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小雅,我们和好吧……”萧慕白只是继续喊,声音已经没有先前的宏亮,嗓子都有些嘶哑了,只是脸色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凝视着阳台上眼睛红红的萧雅。
那些女观众真心受刺激,看到这一幕,恨不得飞下楼去,化身为女主角。
这时,细心的观众看到一个细节,楼下的男主角,身体在轻微颤抖。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但稍稍留意他的身体和车形成的参照系,就可以看到他摇摇欲坠。这一幕,让观众把心提到嗓子眼。
“萧雅,他快要跌倒了。你不是说他有低血糖吗?你再不下去,人可就要昏倒在积水里面了。”身旁的女舍友,萧雅的学姐薛阳阳倜然出声道。
萧雅原本已经泪流满面,低声抽泣着,听到声音,瞪大眼睛仔细看过去。果然,看到他撑不下去,像个不倒翁一样的晃着,晃了两圈,最终在众人的视线中噗通一声,跌倒在一尺深的积水中。
“……”萧雅立刻大急,手足无措,一把拉开大门冲出去。
萧慕白感觉时间变的好慢,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128淞沪抗战战场,被鬼子四辆装甲车包围的陈一鸣,被车载机枪高速子弹击中胸膛,整个天空都变得灰暗。
他特意没有吃东西,等待许久,终于等到低血糖在这个时候发作。眼前发黑,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浑身冒虚汗。
终于等到这一刻,朦胧中,他看到有人光脚踩着积水,泪流满面朝他跑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