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娄新以及何飞云一起从演出大厅里面出来之后,一路上我都提心吊胆的,走在路上,不时左顾右盼的,很担心呆会突然有辆车飞驰过来,或者是路边突然跳出个杀人狂什么的。心情很是惴惴啊。
我的神情自然也被他们两个看在眼里。娄新对我的表现感觉很不爽,一路上一直拿手指偷偷捅我手臂:“喂喂,你干啥呢?镇定点行不行?大男人家的,丢人不?”
“我靠,现在是我危在旦夕,你屁事都没有,你当然不担心了!”我很无语地看着他。
“有那么邪乎吗?!”娄新也是满脸崩溃的神情看着我,而他旁边的何飞云把我们两个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不觉也是皱起了眉头,伸头看了看我,那眼神里面带着委屈,似乎在说:我可是个大美女啊,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瘟神了呢?
唧唧歪歪,磨磨蹭蹭,好容易拐进一家饭店,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娄新和女神坐同一边,我和娄新坐对面,和女神是斜角,尽量拉开了距离。
进去坐下之后,我就一直低头看着面前的桌面,也不说话,更不去乱看,只盼饭菜早点上来,早点吃完滚蛋。
娄新放下书包,说你们先等下,我去点菜,说完就起身点菜去了。这边,看到娄新走了,何飞云有些忍不住地用手敲了敲桌面,对我喊声道:“喂!”
“额,什,什么事?”我抬眼看了看她,有些尴尬地问道。
“你怎么一看到我就跑?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就这么讨厌我?”何飞云有些愤愤地看着我问道,那玉质温润,精致玲珑的五官,虽是生气的模样,依然如此可爱,看得人心里怦然一跳。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你误会了。”我讪笑一下说道。
“那到底怎么回事?要不就是你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所以才对我这样对不对?”何飞云张大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道,“噢,莫非你是同性恋——”
你才是同性恋呢!
我心里一闷,差点一口黑血喷出来,正要反唇相讥,突然想起晚上所算的卦象,上面明确说了,让我待人要谦和、坦率,以求他助,当下不觉是舒缓了心情,装出无所谓的神情,淡笑了一下,看着她道:“这么和你说吧,其实主要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我之所以不敢靠近你,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八字克得厉害,而且你是死克我的,我和你一接近,就得倒霉,所以,所以啊,还请你谅解,呵呵,给你造成了这么久的困惑,真心不好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的八字的?”听到我的话,何飞云吃惊地看着我问道。我当然不会告诉她,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就悄悄把这些东西都仔细调查了一番了,当下只是哈哈一笑道:“偶然得知的,你别介意。”
“那你说我克你,那现在怎么没出什么事情?”何飞云看着我问道,随即撇嘴道:“我就说了嘛,这都是迷信的东西,不可信的。我知道你会算命,要不你帮我算算呗,看看我这次托福的考试能拿多少分。”
尼玛,你刚说了这是迷信的东西,一句话还没结束,又自己要来算命,女人的思维方式还真是奇怪。
“这个——”我看着她,迟疑一下,正要说话,却不想,就在这时,手机“滴滴滴滴——”地响了起来,我说了一声抱歉,把手机接了起来,随即里面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道:“你好,请问是程小河先生吗?”
“嗯,对对,我是,请问您是哪位?”我疑惑地问道,一时没听出来对方是谁。
“噢,我们是南京市玄武区公安局,现在我们抓到一位有盗窃嫌疑的老人,他说你是他的孙子,他在这里就你一个亲人。我们希望您能过来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顺便把老人领回去好好赡养,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你居然不赡养他,让他这么饿着,最后只能去偷东西。程先生,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年轻人太不像话了!”电话里的警察叔叔越说越气,劈头盖脸给我一阵骂,瞬间我感觉我变成了全天下最不孝顺的人了,愣在那儿半天都没说出话了。
这个时候,坐在对面的何飞云大约也听到了我手机里的声音,毕竟那是九十年代末,手机都很原始,外音一般都比较大,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所以,当时何飞云听着那些话,看着我的眼神就变得越来越有些鄙夷,最后甚至是皱起了眉头,咬着嘴唇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桌面,似乎在琢磨着我这个人怎么是这样的一个坏蛋。
当时我正被那个警察骂得冒火,抬眼又看到何飞云那鄙视我神情,我气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心说你还在那鄙视我呢,知不知道我这都是被你克的,本来我爷爷好好的一个老人,他干嘛去偷东西啊?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现在好了吧,和你一照面,立马就倒运,我自己倒是没有缺胳膊断腿的,但是麻烦事来了,你说不是你克的,还会是什么?你还鄙视我,我还一肚子苦水想直接喷你脸上呢!
当下,我连忙应付了那个警察几句,问清楚了地址,随即起身对何飞云道:“不好意思,我有事情,先走了。”
“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娄新正好回来,看到我脸色不善,于是疑惑地问我。
“没事,有点小事情,我先去忙一下,你们先吃吧,不好意思。”我对娄新使了个眼色,让他以为我这是故意在给他找机会和何飞云单独相处。
“额,这样啊,那既然有事情,你就先忙去吧,等下电话联系。”娄新点头笑着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何飞云突然提着包包起身说道。
听到这话,我和娄新都是一怔,随即一起皱起了眉头,我连忙说道:“不用了,这是我的私事,外人不方便插手,你们还是吃饭吧。就这样,我先走了。”
我说完话,转身就走。结果就听到后面一阵移板凳的响声,随即何飞云追了上来,跟着我一起出了饭馆,不依不饶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是我克了你?”
“没有的事,你想多了,”我无奈地皱眉道。
“好,那我今晚就一直和你呆一起,我看看能不能克死你,要是你被克死了,我赔你命,我还真就不信邪了。”这丫头明显被我前面说的话勾起了怒火,这会子开始跟我较劲了,这下子可真是把我搞得头大了。
我心说,大小姐,你害得我还不够啊,你还真想害死不成吗?你虽然说是如果把我克死,给我赔命,可是要是没克死,只克了个半死,比如缺胳膊断腿什么的,我找谁说理去?得了,您还是歇歇吧,别跟着我了,我谢了您唻——
“不用了,你忙吧,这事以后再说,”我回头看了她一下,神情已经略显冷峻。
“小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这个时候,娄新跟了出来,大约感觉出来是真出事了,于是就皱眉问我。
“没事,没事,”我连忙敷衍他。
“什么没事?电话我都听到了,你爷爷偷东西,被抓了。警察打电话让你去领人,是不是这个事情?!”何飞云真是嘴快,当下一下子把我的老底给戳了个透亮,气得我一双瞪出来了。话说,这种涉及家丑的事情,能胡乱外扬的么?你这女人咋一点眼色都没有,张口就乱说呢?你爷爷才偷东西呢,我爷爷好好的,怎么可能偷东西,这肯定是那些警察弄错了,百分百的!
“有这种事情?”听到何飞云的话,娄新抬眼看着我问道。我一见瞒不住了,只好点了点头。
“艹,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说一声,还当不当我是哥们?!”娄新上来捶了我一拳,随即道:“走,一起去!”
我就不明白了,这能是多大点的事情啊,你们跟着瞎掺和什么啊?我这是心里有苦说不出啊,最后只能是无奈地点了点头,于是又一起去饭馆里面把点好的饭菜打包了,然后叫了辆出租车,往派出所赶去了。
路上,娄新就问我爷爷是啥时候来的,怎么也没见到带他来学校,我就随口敷衍他,说是爷爷是来看望故人老友的,老人家年纪大了,头脑有点不好使,可能是派出所弄错了,让他不要担心太多。何飞云坐在前排,一直低头默不作声,只偶尔抬手撩一下发梢,眼睛一直看着车窗外面,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这个时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把不住爷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去偷东西,可是他现在又为什么被抓起来了?他晚上说是去看望故人,难道说是骗我的吗?他来南京,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一路心神烦乱,胡思乱想着,最后总算是到了派出所,连忙下车,然后跑进大厅之后,就看到爷爷正垂头丧气地坐在靠墙的沙发上,手上还包着纱布,显然是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