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事情,是真的把我给吓到了,我现在确实很害怕。可以说,迄今为止,不管是在山野瞎混的少年岁月,还是外出求学读书的青年时代,我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这么惊悚的事情。
我害怕,胆儿都颤了。
可以想象,当时,我一开始轻轻握着那只小手,黑暗中把她拥入怀中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用一句不光彩的话来说,我对冷瞳的觊觎,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开始的时候,我对冷瞳的情感,或许还夹杂着对方大同的嫉妒,亦或者是一种报复性的心理,想要和他争夺冷瞳,但是,后来听说冷瞳是他的妻子,我还依旧对冷瞳贼心不死,这就说明我这次是动了真情了。
我是真的喜欢她,可是,她却一直对我那么冷漠,爱理不理的,甚至,从心理上,我都能感觉出来,她对我压根就不屑。
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喜欢的人就在你身边,而她却喜欢另外一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冷瞳给我一个笑脸,和我说一句温情的话,我都会乐呵地源头转向,感觉如沐春风了。
现在她竟然主动握了我的手,还伏到我怀里了,可以想象我心情的激动了,我当时真的恨不得一把就死死地把她紧紧抱住,然后狂吻,瞬间就占有她的一切!
可是,但是,事实上,整个过程中,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抱住的人不是冷瞳,冷瞳也不可能对我这么温情,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从防空洞里面钻出来的怪物。
而我就是对着这么一个怪物倾泻了我一腔的人情,然后还满心的激动。
然后,可以想象,当打火机的火光亮起,当我看清面前的情况,我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那种心理落差,是无以言喻的,我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在颤抖,心里如同被泼了冰水一般,痛苦、悔恨、羞愧、耻辱、悲哀一大堆的忧伤涌出,差点把我的精神都击溃了。
所以,我当打火机的火光再次熄灭的时候,我便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慌忙抓住了冷瞳和廖伟的手,这一次冷瞳没有再甩开我,她想必也觉察出了我的惊恐。
她的手依旧很凉,这个时候,我禁不住在心中恨恨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心说自己怎么这么没记性,当时那小手握进手中的时候,是一种酥酥的温意,那体温根本就不可能是冷瞳的,我怎么就没有察觉出来呢?
有句话说,身在爱情中的人,智商会直接下降为零,果然是一点都没有错,我现在还没在爱情中呢,智商已经快要变成负数了。
想到这个事情,我也开始真心地反省自己,暗想着这一路,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单纯和机械了?现在看来,冷瞳和廖伟显然都没有表面所看的那么简单,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很明显是蓄谋已久的,我不过是一颗被他们操控着的,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如果接下来我还这么愚蠢地信任他们的话,说不定我的小命都会被玩完,所以,我不能再这么单纯的,我必须要有所防备才行,到时候,如果形势所迫的话,我也定然会选择出卖他们,保全自己。
心里这样想着,我们往前走出了不少距离,估摸着快要到洞口了,但是却并没有看到洞口透进来的亮光,前方依旧是一团漆黑。
见到这个状况,我心里不自觉有些打起了嘀咕,琢磨着不会又出了什么情况了吧?
这个时候,我方才明白,为什么程家的祖上,一定要是瞎子或者是半瞎的人,才能够成为真正的风水宗师,这其中的原因,无外乎,这些人,既然是瞎子,那他们就根本不需要亮光,所以,无论是在外面空旷平台的世界里,还是在这种幽深晦暗的地下,他们都行动自如,先天占据了极好的优势,这种状况下的他们,首先存活下来的机会较大,次者,灵性也的确高人一筹。
我这个时候,心里都有些慨叹自己怎么从小就不是个瞎子?这种想法可谓滑稽,但是在当时那种状况下,我觉得,如果我是一个瞎子,或者是半瞎的话,那我绝对不会这么六神无主,不会这么紧张的,我一定会成为核心,成为带领队伍行动的领导者。
可是现在,我却不但没能成为核心和领导者,反而是变得战战兢兢,表现很差劲。
果不其然,不出我的预料,我们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突然撞到了一堵墙壁上,立时我们都惊了一吓,连忙停下来,而冷瞳也取出打火机点亮了起来,这时我们才发现我们走进了一处死胡同,这通道的路被一堵石门封死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进来的时候,这通道是畅通的,而且是一路直行的,根本就没有这石门。”廖伟皱眉说道,随即警觉地把肩上的扛着的那些工具放了下来,自己拿了一把已经锈掉的撬棍,余下则是给了我一把工兵锹,给了冷瞳一把三齿叉,工兵锹和三齿叉是木柄的,柄子还算结实,但是头部的铁质部分也锈蚀地很严重了,只能说勉强还能使用。
“这洞里肯定还有其他什么人,你们小心了,都跟着我,”廖伟说完话,仔细查看一下那石门,发现石门是从外面卡死的,根本就弄不开,无奈之下,只好皱眉道:“得找别的出口才行,不过不用担心,一般的防空洞都不止一个出口,我们折回去,继续往里走,应该可以找到出口的。就是没东西照亮了,黑不隆冬的,有些难办。”
听到廖伟的话,我心里不觉想起了什么,随即一把抢过冷瞳手里的打火机,熄灭掉了。
“你做什么?!”冷瞳沉声问我。
“这打火机的油气有限,现在是唯一的火种,不能耗光,要节省着用,”我沉声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廖伟问道。
“你们仔细嗅这空气里的味道,是不是有一股柴油味?”我对他们说道。实际上,从一开始进入这防空洞,我就隐约嗅到了这股味道,可是当时由于心烦意乱,根本就没心情去注意这些,只顾着机械地跟着他们两个往里走了。现在出口被封死了,洞里又是黑漆漆的一片,情势变得紧张起来,我自然就想起这茬事情了。
听到我的话,两人似乎也有些恍然,随即几乎是异口同声道:“里面有柴油!”
“对,我们进去找找,找到了就可以解决照明问题了。”我说完话,再次伸手拉住了冷瞳的手,同时让廖伟跟上,转身向着洞里再次走了过去。
这次冷瞳有些想要挣脱我的手,但是我捏得很紧,她最后只好放弃了。
洞里很黑,也静得落针可见,我们不但能清晰听到彼此的脚步声,甚至连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得很清晰。
走了一段距离,估摸着有回到那个石室里面了,这里的柴油味愈发浓烈,我停了下来,随即点亮了手里的打火机,照了一下,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几只废弃的油桶,那油桶边上正有一些破烂的棉絮碎布,似乎是用来擦拭机器用的。
见到这个状况,我们都是喜出望外,连忙跑了过去,翻查了一下,发现几只桶都是空的,只有一只桶有小半桶油,但是已经足够了。廖伟的动作很快,片刻之间,就在折断了一根铁锹柄子,在末端扎上棉团,做成了火把,然后就着打火机上面一点,瞬间整个洞室大亮起来。
见到这个状况,我们的脸上同时露出了久违的欣喜神情。
我把打火机重新装了起来,然后又找来木棍,连续做了四五根火把,但是都没有点起来,而是扎成一捆背在了身上。我背了五只,廖伟背了五只,冷瞳只在手里拿了一个,另外一只手里依旧拿着三齿叉,这举动似乎是刻意为了防止我再去牵她的手的,看得我心里一阵酸涩,不过形势紧张,也懒得去想这些了。
准备妥当之后,我们继续前进,我手里依旧抓着工兵锹,廖伟则是提着一根撬棍。
石室的底下又有一条通道,也就是前面那个怪物钻进去的地方,此时我们还能在地上清晰地看到她的脚印。这脚印让我心有余悸,一边走,一边不自觉就皱起了眉头。偏偏廖伟非要在这个时候调侃我:“喂,刚才那个东西是啥玩意?她好像对你有点意思,话说当时我们要是不在旁边的话,说不定黑暗中你就直接失身了。”
“不要乱说,我当时以为是冷——”我说到这里,自知失言,连忙停下话头,偷眼看了一下冷瞳,发现她面色清冷,没有任何表情,完全没把我的话当回事,不觉哀叹了一声,心情沮丧地摇了摇头。
“你觉得冷瞳会跑到你怀里去吗?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你也不看看人家是谁。”听到我的话,廖伟嘲笑了起来。
听到他的话,我禁不住有些恼羞成怒,有些生气地拿着铁锹往墙上用力砸了一下,喝声道:“我知道我配不上她,行了吧?!”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的话音落下之后,洞底居然也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嘡啷”声,那声音听起来,似乎里面也有人在拿着什么东西砸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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