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听闻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正如周扬所料,他确实心知肚明,也有心想看看新科状元的谋略。
有勇无谋之人,难堪重用。
“不错,倒是眼光长远。”
甚至某一瞬间,杨广莫名从周扬的身上看到了那位土口先生的影子。
皆是学富五车,才能卓绝之人。
“你虽已是武状元,但还无功名,朕便赐你镇平将军,官居从四品。
榜眼柴绍已有官职,提至左右卫副统领。
新文礼随父镇守红泥关,赐副总兵!”
从四品?!
朝堂之上,无不错愕。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入仕便官居四品啊!
即便三省六部中许多要员也才从四品而已。
如今周扬便与他们平起平坐。
可见天子多么器重。
就连周扬都颇为诧异。
皇帝老儿这么轻易地就给自己官儿了?
这么随意?
对自己未免好的有些过分了吧?
柴绍更是嫉妒不已。
自己千牛备身不过是正六品而已,即便如今至左右卫统领也不过是个正五品官职。
而且这些年他一直为朝廷效力,却还是比不上周扬。
怎么能叫他心里舒坦。
这时,宇文化及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恭喜陛下又获得三位贤才!”
“恭喜陛下!”
群臣也纷纷拜倒,朗声祝贺。
柴绍和新文礼高呼谢主隆恩。
搞得周扬有些措手不及,也跟着装模作样糊弄了事。
“哈哈哈!诸位当为朕,为大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所不辞!”
群臣再次高呼。
“陛下,听闻新科武状元当日在禁军校场大放异彩,只可惜陛下没有看到,今日正好合适,不如让新科状元和犬子切磋切磋,也好让陛下看看周扬的风采。”
宇文化及波澜不惊地说道。
杨广听闻来了兴趣。
“哦?宇文将军亲自下场?这还是少见啊,我记得上一次看宇文将军的身手已有半年之久了。”
“能博圣上一悦,自是犬子的荣幸,就是……不知道新科状元是敢还是不敢呢?”
宇文化及意味深长地笑道。
众人震惊不已。
宇文成都可是当今大隋第一勇士,天生神力,无人可挡。
这不摆明了要新科状元难堪么?
却无人敢站出来说话,他们都知道但凡帮周扬说一个字,那便是和堂堂许国公做对。
试问满朝文武,谁有那个胆子和权倾朝野的宇文化及叫板。
萧瑀和高士廉同样暗自着急。
对方这招分明就是要周扬骑虎难下。
拒绝?
便是胆小鼠辈,丢了唐公李渊的脸。
应战?
到时候被打得狼狈不堪,更是让唐公府名誉扫地。
当真歹毒!
一时间,甚至都不知该如何帮忙化解。
杨广也深知宇文成都的厉害,作为上届武科头名,如今天宝大将军兼禁军统领,其实力非同凡响。
力能扛鼎,独战数十名禁军精锐也不在话下。
纵然周扬再厉害,只怕也不会是对手。
“宇文丞相,你这分明是要为难朕钦点的新科状元啊?”
“陛下赎罪,老臣也只是想给陛下助助兴。”
宇文化及说得倒是恭敬,目光却深邃晦涩,叫人捉摸不透。
“行,周扬,朕便给你个选择的机会,如若不想,朕也不会怪罪。”
杨广龙袖一挥淡然说道。
他料定周扬决计不敢应战,这么做也是为了给对方一个台阶。
否则真要切磋,这新科状元殿试当日输得颜面无存,当真是成了笑话。
不曾想,话音刚落,周扬毫不犹豫地答道:“微臣愿意切磋。”
什么?!
所有人无比震惊。
谁也没有想到他当真敢答应。
这么狂?
是没听过宇文成都的名头,还是不知天宝大将军?
下场切磋?
请问胜负有悬念么?
宇文化及父子也是一愣,随即嘴角浮起丝丝笑意。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连皇上都帮忙说话了,居然还不知死活。
这下便可光明正大的教训他了。
萧瑀更是低声提醒:“周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甚至杨广也是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自己好心给台阶反而不领情?
当真年少轻狂啊!
“周扬,你想清楚了?”
“多谢陛下关心,既然宇文丞相如此看得起我,那我又怎么能驳他的面子呢?”
周扬似笑非笑。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今日进皇宫,真正的目的,正是冲着宇文成都来的。
当初周家惨案历历在目。
官职那些虚名,周扬压根不在乎,他要的,是当着满朝文武,取宇文成都的狗命!
“好,真是少年英雄啊。”
杨广点头冷笑道。
他虽然惜才,可是这周扬太过狂妄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上阵杀敌只会害人害己。
也正好让宇文成都挫挫他的锐气。
否则日后恐怕当真连自己这个天子都不会放在眼里。
“既然周扬同意,众位卿家便随朕同去观摩吧,来人,去演武场准备!”
杨广说着,便在宦官的搀扶下离开。
群臣立刻跟随。
宇文成都从周扬身边经过时,还故意挑衅地瞥了一眼。
萧瑀更是趁机匆匆拉住周扬,低声苦口婆心道:“你知不知道今日在朝堂上你已屡犯大忌,如今还要下场比武?当真是不要小命了?”
“是啊!就连皇上刚才都帮着你说话,为什么你还执意答应呢?”
高士廉也是及其费解。
不明白为何非要和宇文成都死磕。
即便宇文化及恶意中伤,那又何须争一时之气。
“多谢二位世伯关心,也多谢你们刚才帮周扬说话,只不过晚辈势必要和宇文家算账的。”
周扬波澜不惊地说道。
这是他唯一能给周家做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萧瑀和高士廉微微一愣。
他们没有想到会从这个玩世不恭的后辈脸上看到如此不容置疑的神情。
“那你打得过么?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摆明是冲着你来的,就算真的在场上将你打死了,难道你以为皇上就会治他的罪么?”
萧瑀气得暗叹不已。
一个是新科状元,一个是跟随皇家多时的禁军统领,孰轻孰重,杨广还能不知道?
“两位世伯,不用再说了,我主意已定。”
“你……”
萧瑀和高士廉看着周扬的背影,欲言又止,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暗自叹气。
这次周扬和李家,只怕名声不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