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些千金小姐并未如愿,因为他们还未近叶止修身,便被隐在暗处的便衣侍卫给拦了住。
一而再再而三,旁人也就知道了叶止修身份非凡,哪怕是好奇,哪怕是仰慕,也不敢再主动靠近了。
叶止修漫无目的地漫步在宽敞繁华的街道上,却在路过一家杂货铺子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男人并未走进杂货铺子,清冷的视线落在了杂货铺子的火盆之上,火盆旁边蹲坐着一位老妪,老妪一面往火盆里焚烧着用白纸做成的盔甲兵器,一面低声而又虔诚地说着,“一年了,想来少将军手里的兵器也旧了,老婆子给您烧一些新的,您先用着,不够以后我再给您烧一些。还有衣服,盔甲穿着太重,您是女子,总归穿轻便的舒服一些.......”
老妪自顾自地说着,兴许是太过专注,就连有人靠近也没有察觉。
身后的老太监见自家主子神色异常,以为那老妪在大街上烧纸触怒了叶止修,忙不迭对身旁随从吩咐道,“去,将那火盆灭了。”
叶止修闻声,随即抬起手臂将其制止。
闹出这番动静,那老妪已从火盆中抬头,满眼不解地望向面前的如玉公子,见他盯着她身旁的冥币和纸衣发呆,试探性地问道,“公子若是得空,不妨也为沈少将军烧一叠纸钱吧?”
说着,老妪将一叠冥币递至叶止修面前,兴许觉得自己此番作为有些唐突,老妪开口解释道,“少将军无亲无故,现下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她,老婆子我只是想能多一个人记得她。”
叶止修久久没有将那纸钱接过,薄唇却动了动,似疑问又似自喃,“少将军?”
老妪闻言,眸光一暗,“看来公子也不记得了,沈倾城沈少将军,曾经守护边疆,保护我们老百姓免遭北齐兵马践踏的沈少将军,可惜......”
老妪似乎有些激动,提到沈倾城,忍不住红了眼眶,“多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这么没了,哪怕是尸首也没有。”
叶止修默默地听着老妪的话,只觉得心口的位置更疼了,钻心的疼。
“你见过她?”叶止修低声问。
“见过一次。”似乎想起往夕,老妪原本哀伤的脸上染上了几分笑意来,“当时少将军带领一众士兵出城,老婆子我远远地瞥见了一眼,真是顶顶好的一个人,怕是天底下任何女子都比不上她的。”
“是么?”叶止修牵了牵唇,想来也是,她是那么的张扬,那么的特别,寻常女子的确比不上她。
哪怕曾经那般的厌恶她,他也不得不承认。
叶止修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沈倾城曾经的样子,却悲哀地发现,她的样子似乎沉溺在了记忆中,模糊得不成样子。
他努力搜寻记忆的碎片,却无法用那碎片拼凑起她曾经的样子。
叶止修苦涩地笑了笑,从那老妪手中接过纸钱,将钱币一片一片送入火盆,眼睁睁地看着那纸币被火舌一寸一寸吞噬,纸质化为灰烬。
他一瞬不一瞬盯着眼前这一幕,不知为何竟悲从中来,沈倾城是不是也和这纸币一样,早已如灰烬一般融入了泥土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