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还是没有注意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
不过已经不介意了。爱着他,有这样的感情在就够了。只要远远的,静静的看着,就够了。
快毕业了。
我和旋还有其他几个女生在一起玩闹着,突然旋问我,三千,要不你等毕业那天告白啊?
我吓了一跳。
可是,同学说,不用啦!洛水喜欢盛是全班都知道的事情哟。盛应该也知道的。
这样啊!
同学又说,大家也都知道洛水对盛的感情很深的,只是不懂盛那家伙怎么可以这样冷淡!
我的心凉凉的。
毕业那天我只是看着盛离开。我看着大家离开,然后我和旋也离开了。
在这个学校里,我学会了微笑,学会了改变,学到了什么是感情,甚至学会了哭泣。
这样的学校这样的人,我该怎么说?
在上高中前,我去打工了。在离开这个地方前,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似乎老天不愿意让我歇着。
某天晚上飙车回家的时候撞车了,撞上一辆满载货物的货车。
货车车头和我的机车粉碎,我不知道飞了到什么地方,只看到满眼的鲜血,满眼的肉末……
不知道是谁的血,不知道是谁的肉……
如果是我的血……原来我的血是这么红,这么红……
整个世界在旋转,在哭泣,在疼痛,在颤抖,发丝凌乱了……
视线模糊了……
我会死吗……
我似乎昏迷了好久,似乎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有个和我一样的女孩,她轻轻地叫着我,洛水,洛水……
我伸手去够她,可又抓不到,我着急地向她跑去,可是她越来越远。
你是谁!
我高声喊她,突然看到她被血水淹没……我惊愕……
我身上也有血,手上也有血,不,都不是我的,那就是……
她的?
她是谁?
我似乎又听到一个声音,就像在呼唤一样,像母亲的呼唤,很温柔,很怜惜。
三千……
对面那个女孩在血水中笑了,笑着哭了。
我胸口很痛,低头一看,全是血,从胸口涌出了好多血,带着悲伤的味道。
感觉想哭,很难过的想哭。
三千……三千……
我在叫她……她是三千,那我是谁?
洛水……洛水……
她这么叫我的。
我是洛水,她是三千,我们…是…两个人吗?
我头痛欲裂,脑海深处有什么影像浮现了出来…
我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爸爸妈妈牵着两个小女孩,四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他们怎么那么开心…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唱着歌,穿着一模一样的小裙子,扎着一模一样的辫子。
双…胞胎?
我努力地眯起眼睛想看清楚她们的脸,奈何眼睛被血模糊了,我又冲她们跑去,怎么追也追不上。
突然,一家四口在海边停了下来,他们换上了泳衣,在海里畅游着,打水仗。
不,不能去…不能下海游泳…至少今天不要…快出来…
“快出来!”
我哭着呐喊着,“不要下水!不要!”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喊,我也不知道他们能否听到。
对着他们嬉戏的背影,我跪在沙滩上,撕心裂肺地喊着,眼睁睁地看着那股巨浪迎面扑来。
飘的最远的两个小女孩瞬间被海浪吞没卷走,父亲猛扑进浪里朝着女孩消失的方向游去,母亲急忙跑向救助站寻找救生员。
十几个救生员开着水上摩托和快艇冲了出去,母亲坐在其中一艘快艇上。
我不管不顾地跟上去,跳进冰冷的海水里,我看到其中一个小女孩的一只脚卡在了珊瑚中,另外一个女孩拉着她。
“用力拔啊…快点离开啊!”
我怒吼着,仿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我又浮上水面,对着救生员拼命招手:“她们在这里!在这里!”
没有人看得见我,更听不到我的声音。
不,快点来人啊…快点来啊…鲨鱼的速度很快的…
鲨鱼?!
我似乎看到了一团黑色的东西快速地朝女孩游过去。
我腿软地趴在珊瑚群上,看着两个女孩惊慌失措的脸,以及被海水泡红的眼睛。
没有被卡住的女孩奋力往水面游去,而不远处救生员也发现了她们。
拉住的女孩死死抓住想逃跑的那个,用力拽了回来,在她手上狠狠地咬破一道血口子,然后紧贴着珊瑚,渐渐因为缺氧而昏迷,却依然抱着珊瑚没有松手。
新鲜的血液在海水里晃荡,鲨鱼何其敏锐。受伤的女孩出于求生本能,笔直地朝水面上浮,氧气越来越少,视线越来越模糊,动作几乎停止。救生员也看到了鲨鱼,连忙把潜水服侧边的橙色反光条打开,掏出橙色的染色剂朝女孩喷射。
可是鲨鱼速度比救生员快,就在染色剂在水里扩散开的同时,鲨鱼一口咬碎了女孩。
浓浓的血水夹杂着女孩的残肢肉末来回地翻滚着。橙色的染色剂形成了一个立方体,救生员藏在当中,鲨鱼害怕橙色所以咬了一口就游到了其他地方等待染色剂散去。
救生员救起了被卡住的女孩,顺带捞起了死去的女孩的一条胳膊。
岸上,母亲抱着女儿的胳膊失魂落魄地看着远方,听着救生员看到的一切,不时地发出颤抖的笑声。父亲抱着头躺在沙滩上痛哭流涕。
而那个救回来的女孩,被救生员用毯子包着,孤零零地坐在远处,呆呆地望着大海。
三千…三千…
脑海里又回荡着这个名字…我头痛欲裂。
“都怪你!你为什么咬三千!为什么死的是三千!明明卡住的是你!”
“好了别说了,我们就剩这么一个女儿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她们是双胞胎!居然忍心把同卵的妹妹喂了鲨鱼啊!”
“好了…好了…”
母亲撕扯着我的头发,我摔在地上,一声不吭。
从此我就失去了关于这个妹妹的一切回忆。父母都是冷冷的,大庭观众之下喊我三千,回到家里,就视若无睹。
“爸爸,为什么叫我三千?”
“噢,没什么,随便叫的。”
“大家都因为这个名字笑话我,不和我一起玩。”
“不玩就不玩吧。你一个人呆着就可以了。”
从噩梦里醒来,惨白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枕头,湿的可怕。
“你终于醒了。”护士疲惫地笑笑,跑出去叫医生。进来了几个医生,对我各种检查,各种嘘寒问暖。
“你昏迷了一个星期,你的父母都急坏了。”
父母?呵呵…
我别过头,冷笑了一声。
“三千!三千!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三千,我们回家吧…”
恶心的面容,虚伪的假笑。我踏马的想吐。
“医生,我不认识他们…”
“啊!”
“医生,我得上学去了…”
“三千啊…高中还有一个月才开学啊…”
“医生,给我办理出院吧,我得去学校了。这两个人,我真不认识…”
说完,我拔了点滴,开始整理东西。
“医生,这…”
“病人头部受伤严重,失忆也是正常的病症。好在身体恢复的很好,想要恢复记忆,需要大家共同努力啊。”
呵呵哒,你们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滚犊子。
老子名字叫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