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性格问题?
呵。
我和龙王每天晚上才通电话,久的时候能打到手机没电关机,短的时候只有一句好,就挂断了。
龙王从来没有提那边的事,似乎是需要保密的。而我心里一直有一个问题,却不敢问出来,龙王感觉到了,主动问我。
“你是不是在想,我身边有好多女兵,我会变心?”
我嘟着嘴,她看不到。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怕的,我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女兵可比我厉害多了。
“我还怕你被哪个杀千刀的重新掰直呢。”
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
就在我们天各一方的第两百天,突如其来的一节公开课,让我们又一次地在更衣室见面了。
公开课上我并没有留意有谁来评估,一门心思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作为短跑组,三千米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要了我的老命。
我在更衣室里,脱了衣服,浑身都是汗不说,累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擦汗。我跪在柜子面前,双手搭在打开的柜子里,摸着毛巾在哪儿,突然想感觉到有人拿走了毛巾,在帮我细细地擦着背。
“谁…”
我头也没回,弱弱地问道。
“怎么,作为体育生三千米都跑步下来吗?”
龙王略带调笑的语气轻飘飘地在我背上游走。
“龙王…”
龙王从背后抱住了我,上下摸着,“啧,不但没胖还瘦了…”
我安心地靠在她怀里,闻着她熟悉的水蜜桃味,鼻尖突然有点酸。“你这次呆多久?”
“一辈子。”
龙王告诉我,她通过找关系,让自己提前转业了,在我学校附近的一个公安局里当警员,顺便兼职了我学校的安保工作。
意思就是,我们可以天天见面了。
太好了。
我开心地扑进龙王怀里,磨蹭磨蹭着,龙王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我:“不要住学校了,我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我希望…你能搬出来。”
“好!”
我拿走钥匙,在龙王脸颊上留下一个唇印:“这下可以把你锁在我床上了。”
于是我们光明正大地住在了一起。转业后的龙王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开始蓄起长发,胸口那块硬硬的裹胸也不再穿了。
结果我发现她胸比我大。我不怀好意地戳着那对白璧无瑕,酸溜溜地说:“你一把年纪了,这个居然还会长大,是在瞧不起我吗?”
龙王将我按在了床上:“不就是为了弥补你的不足吗?”
第一次,给了龙王。
那场醉生梦死,我感觉不会再有谁,能给我一样的感觉了。
就这样,大学四年一晃而过。平静的就像我们已经七老八十。
龙王见我四年来训练的辛苦,就让我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再去工作,我便乖乖地在家里,帮着做点家务。突然间的放松,让我有点迷失方向,龙王说,等这一个案子结束,带我去散散心。
我们决定了去江浙一带。
比较近,而且没去过。
我就开始计划路线,查看沿途的景区,预订旅馆之类的。
正在我兴高采烈地收拾着行李,准备去打印机票的时候,我接到了龙王的电话,但是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问是扣子小姐吗?我是龙王的同事,我们现在在市医院,你方便来一趟吗?”
“市医院…”
我的手在抖,却尽力地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手机也有可能是你偷的。”
对方挂了电话,我稍稍缓了缓气,“叮咚。”
我微信收到一张照片,打开一看,瞬间瞳孔收缩,拉开抽屉带上银行卡就夺门而出。
拜托,这不是真的…拜托…
我咬着牙,忍着眼泪,在亲眼确认之前,绝对不能哭。
我急冲冲地赶到医院,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公安局的几个人都等在门口,我只认识其中一个,所以也不敢过去。
陈警官看到了我,左右看看没有多余的人,便将我拉到一个角落,悄悄地说:“龙王的伤有点重,但是放心,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说完他掏出一个一次性口罩给我,又帮我把帽子戴好:“裹严实点,别让某些人认了。”
我听话地戴着口罩,坐在手术室不远处,静静地等待着,手背上不知不觉洒满了眼泪。
手术室门开了,医生护士们推着手术床就出来,大家都一致地不说话,静悄悄地推着龙王去病房,路过我面前的时候,陈警官很自然地拉起我把我安排在人群里,到了病房后,剩下局长和我,其他人都退出病房,守在门口。
持枪。
医生摘掉口罩,轻轻叹了口气:“还好,大部分子弹都在防弹衣上,就是左前臂和大腿,伤的比较重。”
我看着昏迷中的龙王,嘴唇苍白,全身缠满了绷带,手和腿打着石膏,吊着。
我坐在床边,豆大的泪珠滴在龙王脸上,仿佛是她在哭。
我轻轻地整理着龙王的身子,拉拉被角,调一调点滴,检查一下氧气管。
我的手一直都在抖,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开始削苹果,削梨子,洗葡萄,洗桃子…
龙王还是没有醒。
我又开始把水果切成小块,一块一块地拼好放在盆子里,为了不让它们氧化,我还倒了点盐水…
龙王还是没有醒。
我时不时地抹把眼泪,眼角都开始刺痛,鼻翼两侧开始发红干裂。
我倒了好几趟的尿袋,换了好几瓶的点滴,甚至把氧气的速度开大了许多。
龙王就是没有醒。
我握着她的手不停地亲吻着,在她耳边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龙王的手指冰凉,指甲盖都白了。
我见她指甲也有损伤,就翻出指甲剪细细地帮她修着。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能问,我只知道我爱的人被包成了木乃伊,而且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随着太阳东升西落,盆子里的水果氧化发黄变黑。我给龙王修了手脚的指甲,梳了好几次她已经留到肩膀的头发,换了她额头的绷带,重新上了药。
换下来的绷带被血水浸透,药都融化在血水里,我只能不停地把药擦在绷带上。
最后连药粉都用完了,我拜托了门口的警官叫来了护士。
护士全面检查了一遍,叹了口气。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就这样,我在医院里没日没夜地守着龙王,守了一个星期。龙王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虚弱地抬起手,都够不着我的脸又慢慢地放下来,轻轻地张嘴,我听不到她的声音,就把耳朵贴了过去。
“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一瞬间,我和龙王都泪崩,我怕弄疼她,只是虚躺在她怀里,我握着她的手,她也努力地把手指弯曲起来抓紧我。
一时间无语凝噎。
我叫来了医生护士,还有同样守在门口好几天的局长。
醒来的龙王,恢复了笑容,虽然苍白无力,但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医生拆了那些多余的绷带,就剩下额头的伤,和依然打着石膏的左手和左腿。
为了让她舒服一点,我把她吊着的腿放了下来。一整个星期都没有吃东西,光用点滴吊着,我特地让陈警官去我的出租屋,拿来了小煮锅。
龙王现在只能吃流食,我就煮些面条给她吃。
顺便把药加进面里,更容易吸收一些。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龙王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头上的伤已经换成小纱布贴着了。手臂和腿也在恢复中,所以要进行康复训练。
我搀扶着龙王练习走路,躺了大半个月的龙王,腿软的不行,根本站不住,我就让她整个人靠在我身上,慢慢地挪,一步一步,一天一天。
休息的时候,龙王坐在轮椅上,我推着她在医院里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转一转,身边还跟着几个民警。
“龙王,你们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乖,这个不能说。但是,目前我们是安全的。你别怕。”
“我才不怕。我怕的是你出事。”
龙王对她遇上的事只字不提,我也知道事关重大,很多事情都不能问的。可是看到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却连她怎么受伤的都不能知道。
心里不是失落这么简单。
衣服从短袖穿到了羽绒服。
我和龙王被包裹严实地送回了出租屋。龙王现在可以自己独立行走了,只是还是不太方便。
龙王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陪我一起收拾行李。
“对不起,说好的去玩,结果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去玩哪里有你重要。”
回来后我的不安日益加重,我偷偷地找到陈警官,想知道怎么样做能让龙王不再接这些危险的任务,只做一个普通的民警。
查查户口什么的。
城管都行。
陈警官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这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不知道局长从哪里知道的我们想去江浙玩的事,居然在江浙帮我们找了一处出租屋。
龙王说局长把她调到了江浙的某个派出所里工作,连同我一起,全部撤离。
其实我挺开心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龙王不会再遇上这样的危险了,我们可以好好地在一起生活了。
出租屋是一栋合租的小别墅,另外一间房间我不想让外人住进来,就让同样一直想来江浙发展的表哥,搬了进来。
这是我唯一能喊哥哥的人。
表哥刚搬进来就看到了长发帅气的龙王,我从表哥身上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哥哥,龙王是我的,你别老盯着看。”
“养眼嘛,看看而已。知道是你的,我不抢。”
表哥捏了一把我的脸,明明面对着我说话,眼睛却盯着龙王的一举一动。
龙王看在眼里,也不说话,晚上特地把我弄痛,叫的表哥彻夜难眠。
“龙王…你轻点…”
“我要让他知道,我只要你一个…”
休养了一年后,龙王已经完全康复,在派出所里整理一下文件,偶尔上街巡逻一下。虽然工资减少了很多,但是安全系数增加了不少,我也安心了许多,开始找自己的工作。
表哥开了一家咖啡店,让我进去帮忙,就不用到处找工作。我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表哥选的位置很特别,就在派出所对面。
一眼就能看到龙王。
“我是想多看看她。但是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好,就当给你的福利了。”
我支着下巴笑着,站在吧台里,刚好可以看到坐在窗户旁的龙王,悠闲地装订着文件,偶尔转头看我一眼,明媚一笑。
生活又回到了最开始平静幸福的样子。
阳光有多暖,心就有多暖。
一天,龙王带回了一个温柔的女孩子,送到了表哥房间里。
“这是我今天救下来的女孩子,她说想报答我,我就让她去追求你表哥了。免得两个人都缠着我。”
我锤了一把龙王的胸口,“你好坏啊!”
龙王嘿嘿一笑,扛起我也回到了房间里,反锁了门。
我们躺在床上,龙王数着我身上刚刚被她弄出来的痕迹,突然手伸到我面前,张开。
手心里有一枚戒指。
“嫁给我。”
“诶?!”
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结婚,怎么结婚,但我还是笑吟吟地伸出手,让龙王把戒指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如果真的这里不行。我们就去荷兰。”
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里领不了结婚证,我就自己画一张。我还真就不信了。”
我笑着在龙王胸上磨蹭着,与她十指相扣。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表哥和表嫂不到一个月闪电领证。在我们面前嘚瑟地炫耀着结婚证。
“哼,我才不稀罕。”
龙王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领不了证,办个简单的婚礼怎么样?把朋友们都叫来。”
“好…”
在帮表哥表嫂准备结婚的同时,我们也在准备着自己的婚礼。
看着一套一套漂亮的婚纱,我突然想看看龙王穿婚纱的样子,而不是西装。
我恍惚地看着西装笔挺的龙王,就像在看以前的胶片电影一样,她远远地走来,手里拿着手捧花。
那是我们都喜欢的桃花。
她剪掉了长发,就像我第一次,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模样。
潇洒帅气。
她一步一步地走来,我在原地安静地等着,等她来牵起我的手,一起穿过气球拱门,去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
愿这个世界所有的爱情都被人接受被人祝福,永远不存在任何歧视。
不知怎么的,明明脸上带着笑,我却感觉到泪水的冰凉。
短短一段路,漫长的像一辈子。
我等不及了,我提起裙子就想奔向她。
是的,我这么做了。
就在我开始跑的同时,我听到了一声枪响,刺耳的枪声让所有人慌乱不已。
我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奔向那个缓缓倒地的身影。
我跪在地上,抱起龙王,看着她洁白的西装渐渐染成红色,我想捂住不断流出血的伤口,可血淹没了我的手,我的眼,我的心。
四周都是尖叫声,有人报警,有人叫救护车。
可我觉得我们的世界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而龙王的心跳正在变慢。
龙王在我怀里,笑魇如花。
我肝肠寸断。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不。我一个人走,你留下。”
“龙王…”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