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参见郡王爷!”
“免礼!”慎郡王的声音真好听!
“宋公子你见过我?”慎郡王看着很平易近人。
“草民前年在京城的梁园菊花节上有幸见过郡王爷一面。”宋之然很恭敬的道。
“哦,你是跟你舅舅欧阳靖一起去的吧?”
“郡王爷认识草民的舅舅?”宋之然很愕然,慎郡王居然认识他舅舅欧阳靖。
“在江南游玩的时候认识的。”只不过他们一般是暗中来往,慎郡王还没将欧阳靖发展成为自己钱袋子,欧阳靖就被人害死了。欧阳靖曾暗示可以全力支持慎郡王,那时慎郡王觉得时机未到,结果就成就派人出去寻找了现在这样。
“你舅舅他也算是我的朋友,去年,我收到他失踪的消息,……你,要节哀!”慎郡王静静的看着宋之然说。
“郡王爷……”宋之然瞪大眼睛看着慎郡王,眼里充满了疑问,跟着眼眶红了。
慎郡王点点头,然后示意身后的护卫把东西拿出来。
侍卫首领把放在身后的桌子上的两个长方形的木盒拿到宋之然的面前。宋之然双手接过放在轮椅扶手上,打开上面的那个看:盒子里面有个用黄色布包裹着的瓦罐,另一个包裹着的似乎是衣物。
宋之然打开左边的黄布包,除了一个白瓷罐,还有一个青玉扳指。宋之然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他连忙拭去。这个其貌不扬的青玉扳指,他太熟悉了,是舅舅的。舅舅家财何止万贯,但他偏偏喜欢这个不起眼的青玉扳指。装衣服的布包也打开了,那破烂不堪看不出原来颜色的长衫,正是舅舅爱穿的衣料。
宋之然小心的把青玉扳指放在怀里,把黄布包裹着白瓷罐。另一个盒子除了一个黑色瓷罐,什么都没有。这时,侍卫首领又拿来一把剑。宋之然一看,正是舅舅长随阿品的武器。
毫无悬念了,这两个罐子装的是欧阳靖和他的随从阿品的骨灰。
“多谢郡王爷大恩!”宋之然在轮椅上又行了一个大礼。
“他们是在江城往西寿山寺山崖下发现你舅舅和他长随的骸骨的,你节哀!”慎郡王苍白而俊美的脸也变得肃然。
“多谢郡王爷!”宋之然又心疼又恨,却不敢失礼。
“你有什么打算吗?”
“草民会选个日子送舅舅的骨灰回江南安葬。”
“那,你小心一点。”
“谢郡王爷,郡王爷大恩,草民无以为报。若郡王有用得着草民的地方,草民万死不辞!”
“再说吧,你先回去吧,凡事小心谨慎!”这是提醒宋之然,出了这个门,他们不能承认有任何瓜葛,否则对双方都不好。现在朝局不稳,恐怕是多事之秋。
“谢郡王,草民告退!”宋之然带着阿蓝出了那间屋子,上了牛车。
欧阳明赶快驾着牛车离开县城。
宋之然一直紧紧抱着木盒子,一言不发。阿蓝也不敢出声打扰,自己默默的坐在一边,就让宋之然静一静。
“阿蓝,舅舅对我很好,比我爹对我更好。”宋之然话音哽咽。
“嗯!”
“其实,我是我舅舅带大的,我从小就喜欢跟着他。从我出生起,舅舅就在京城置办了屋子,我在他家里比在我家的时候还多。他教我读书,给我讲很多人生道理,带我到处去见识世面。……”宋之然一直回忆,最后趴在盒子上无声的抽泣。
“不怕,我陪着你!”
阿蓝的心里也很难受,但现在这情况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轻轻的拍着宋之然的后背,让他尽情的发泄出来。
宋之然抽泣了良久才停下来,他的眼睛红肿。
阿蓝轻轻的把他抱着的两个盒子拿下来放在一边,宋之然没有反对,任由阿蓝扶他在车厢里躺下,给他盖上被子,阿蓝掏出手帕,在茶水罐里倒出一点水湿透手帕,递给宋之然。谁都知道哭过以后眼睛和脸会不舒服,宋之然拿过手帕擦了脸,感激的看了阿蓝一眼,便闭上了眼睛。他伸出一只手精准的握着阿蓝的手,少年的大手温暖而有力,阿蓝身子僵了一下,最终没有抽出来。
不知道他睡着没有,阿蓝就只是坐在旁边陪伴。
欧阳明其实也是察觉到一些事,八九不离十。他的心情同样悲伤,此刻只想快点回家。
回到了家,林丘见宋之然带着两个木盒子,神情恍惚。阿蓝却向他猛的眨眼示意,然后,林丘便没有问。
阿蓝把宋之然推回他的屋里,欧阳明准备了一张桌子,和拜祭的物品。
宋之然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
“阿蓝,这是舅舅,你也来上个香!”宋之然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好!”阿蓝学着宋之然的样子,也上了香。然后,欧阳明跪拜了他的前主人,忍不住泪流满面。
林丘作为姻亲,也上了一柱香。
“阿蓝,林叔,明叔,我想和舅舅单独待一会儿。”
“好,一会儿我叫你吃饭。”阿蓝走之前拍拍宋之然的肩膀,林丘跟着阿蓝背后回了自己的家,欧阳明擦擦眼泪也出去了。
“舅舅,怪我没本事,被人暗算了,也帮不了你报仇!过几天,我会把你和阿品带回江南去。”
“舅舅,我知道你其实是想支持慎郡王的,是吧。我现在没有办法报仇了,回了江南,我就把欧阳家所有的生意都结束了,把钱给慎郡王,他能把肃亲王杀掉,我相信他能做到。舅舅,请你保佑我们顺利回到江南。”
宋之然在欧阳靖的骨灰前说了自己的想法,思路越来越清晰,他决定了怎么做。过几天,就该启程了。
这一去,前途未卜,他不想和阿蓝分开,他怕这次分开以后,没有机会再见到阿蓝了。
天已经黑了,还不见宋之然过来,阿蓝叹了一口气,正想过去找宋之然,却听到宋之然的轮椅走动的声音,他自己过来了。
大家默默的坐着吃饭。
“之然,你怎么打算?”作为未来岳父,林丘还是有资格知道宋之然的想法的。
“林叔,我想,过几天就回江南宁城去,把舅舅带回欧阳家祖坟安葬。”宋之然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饭。
“这样做也是应该的。这里到宁城有多远?”
“这里到江南大约有八百多里,坐牛车是不行的!而且因为路途遥远,路况难测...”宋之然眉头一皱,谁都知道这一趟去江南风险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