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糕大哥将船系好,上来就往前冲,“女好汉,不得了啦,上面来了许多官船,我们快躲起来吧。”
瞧他魂飞魄散的样子,还以为遇上了贼寇,官船有什么好怕的。“你划你的船,他来他的,有什么怕的,官船能吃人么?”
“是官府的,官府的。”
“不用怕,就站在这里,等它们过去。”长明捧着米糕慢慢吃着,随便一眼望去,都是青山绿水,叫多山镇还真是名副其实。
时间过得好快,才到一个渡口,这一天就算过去了。她又得去找家客栈投宿,明早应有大船去梦叶城了吧。
米糕大哥急得转圈圈,他又像是不想走,不走吧,他又怕得很。长明泰然自若,吃完了米糕,觉得有些粘牙,又没地方喝口水漱漱口。她看到渡口上方有一口“感恩井”,简单用石块围起来,她忙上去捧了几捧水喝了解渴又漱口,再坐在那里发了下呆。
官府的船队排成长队就像一条黑龙在河中游动,蜿蜒而下,继续往前,只在这里留下了两艘船,下来十余个人。
米糕大哥低头垂手毕恭毕敬立在一旁,不敢看人。有人问他,他十分小声地回话。
“那船是你划来的么?”
“是的。”
“从哪里来的,要去哪里?”
“刚从金山镇来的,就到这里,等下就回去了。”
“那女的是跟你一起的么?”
“是的。”
那些人匆匆前行。
长明也弄不明白,这些人是王宫护卫队的人,金至派他们来做什么呢?抓人么?这里出什么事了么?
她下来看到米糕大哥在擦汗,“大哥,您怕什么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官府的人,像是都城来的人。”米糕大哥现在眉开眼笑,扬眉吐气。“我们村长都没见过都城来的官爷。”
长明笑道:“那大哥,您请回吧。”
“女好汉,都城官爷都来这里了,您可要小心点。”
这是将她当成什么人了呢?长明笑道:“我不怕官爷,我没做坏事,大哥不用担心我,我找地方歇着,明日坐大船去梦叶城。”
“女好汉,现在去都城的大船少咧,去年四月初连翻了二次船,我听说整个四月上旬,大船都不去梦叶城。您要回去,干脆自己划这船回去,船小,很好划的,胆大心细就行。女好汉,您是在外闯荡的人,有什么不会的,划船一学就会。”
这么看得起她。长明想一想也是的,她这辈子还没划过船呢。又到镇上去等船,等到何时,不如自己划回去。
她现在饱了,划到上一渡口再去弄点吃的。
“大哥您怎么回去呢?”
“我不用坐船,我可以走路回去的,我家离多山镇也不算远。”他天天挑着担子在外卖米糕,走路那是看家本领。
可这船是别人的,长明问道:“大哥,您说这船值多少钱?”
“是艘旧小船,撑死了三个金币。”
长明给了四个金币给他,“大哥,我昨天有急事,去渡口又没船,就将这艘船自己划来了,请您去金山镇渡口打听一下,是谁的船,将钱给他,可以么?”
“行。”米糕大哥觉着这位女好汉看起来惹不得,但可是天下难得的好人,他也一口应承。
长明划着小船往上驶去。事情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还没划到上一渡口,就天黑了。她只得靠了岸休息,山效野外,还是能看到播种了的良田,这是好景像。
清晨响起农夫粗犷豪迈的歌声,穿过无际的田野,飘荡在静谧的河流之上,惊醒了河中的鱼儿,也叫醒了长明。
长明双臂酸痛肿胀,肩膀动一下,痛得脸部要变形。手更是,上边的水泡破的脱皮,没破的随时准备破。她几乎起不来,又赖了一会儿,船不能自己行驶回去,还是得起来。
终于看到了渡口。这渡口附近风景不错,两岸青山矗立。上去就有酒馆,第一眼见到的能吃的东西就买来吃,是馒头。这样疲惫的时候,她也叫了一杯酒,拿起一饮而尽。
啃了一个馒头就坐在那里,不想动了。
渡口上来一群人,最显眼是中间那个,好年青。长明也不知怎么了,看到别人,首先就觉得人年轻,自己也是年青人啊。那人头戴金冠,腰上扎着蟠龙黄金带,带上系着黄金葫芦香囊。身上的铁锈红衣服鞋子上都用金丝线绣了花瓣图案,衬得脸愈发白得发光。
这人身上的金与玉风身上的玉好有一比。但他年纪应是比玉风还小吧,一张清秀的脸,傲气十足,五官很立体,看起来非富即贵。
身边跟着的六个人都是络腮胡子,其中四人高大,两人矮胖。长明瞥了两人的手指,又像是辛奴箭人,这一伙人总觉得他们不像是本国人,也许是驭兽帝国的人。
长明并没有盯着他们看,也是一瞅而过,却印象深刻。
他们一行七人坐在那里,点了不少东西,也不说话。年轻男子一个人坐一桌,其余六人坐一桌。
累得吃不下也得多吃点才有力气撑船。长明又啃了一个馒头,再买了几个带路上,只剩一个金币同几个铜币了,她得省着花才行。无钱寸步难行,这是真理,真理就要遵从。
返回上船时,她的小船不见了,她左看右看,是后来的一艘大船将她的小船给挤到一旁去了,得等大船走了,她才能走。
大船应就是后面那位贵公子的船吧。怎么能这样呢,先来后到,不能因为她的是小船就将她的停泊位置给挤掉了。
长明三步并做二步上来,走到那位贵公子面前,“公子,前边那艘大船是你的么?”
六个人都嗖地站了起来。
真是,人多就可以欺负人么?她不是吓大的,三十六计之精髓她已全然常握,所以也就无所畏惧。
“是的,姑娘有何事?”
“你们的大船将我的小船挤开了,我现在就要走。你们什么时候走?”
“你走你的,与我何干?”
年纪还小,说话口气生硬,故做高深。长明解释道:“你们的大船将我的小船挤开了,我上不去,我要等你们走了,我才能走。要不你们派个人将船往后移一点,让我的小船移过来行不?”
“不行。”
这是谁给他的勇气,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呢?天下第一也是讲德性的,不讲德性的天下第一谁会认呢?长明看清了形势,那就再等等。